“……”


    看着散落一地的镐子、斧头和几枚滚落的浆果，伏黑甚尔张了张嘴，脸上流露出一抹愕然的神情。


    消失了……？


    他不死心地走近去确认。


    但仅仅是把对方身上带着的工具都捡了起来。


    伏黑甚尔又仰头，远远望向他跳下来的高山——离得太远，又是在漆黑的夜里，哪怕有天与咒缚的□□加成，肉眼也只能看到远方模糊的山体轮廓。


    ‘我的……装备……’


    隔着几百米远仍然无比清晰的文字框穿过实体，直接撞入他眼里。


    都能想象出对方此时呆滞的状态。


    哈。


    伏黑甚尔笑了。


    没死就行。


    过了一会儿，三重野的脑袋从山顶探出来。


    伏黑甚尔捡起地上的水桶，把两个水桶里的水倒在地上，对她挥挥手臂，示意可以跳下来了。


    “哗啦……”


    三重野加奈踩着水的边缘顺利落地，在水里踩了几下，才重新回到地面上。


    伏黑甚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对方抬起胳膊，给了他一下子：‘还我’


    啧，用完就翻脸。


    挨个把捡到东西一一丢给她，伏黑甚尔看着对方像是找谷物的小鸡一样低着头转圈捡东西的样子，无声扯了扯嘴角。


    伏黑甚尔手指捏着刚刚从她身上蹦出来的绿色小球：“这是什么？”


    给他的感觉像是……纯粹的咒力？


    ‘经验粒’三重野抬起脑袋看他，回答道。


    伏黑甚尔挖了挖耳朵，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什么？”


    三重野整理物品栏的操作被打断，干脆关掉面板，耐下性子打字解释：‘挖矿和击杀生物会获取经验，后面可以用附魔台来给装备附魔’


    自认为解答完一切，三重野继续整理物品栏，把常用的工具，例如斧头/镐子跟食物放在一起，方便突然遇到怪物时切换武器。


    经验？


    附魔台？


    装备附魔？


    对伏黑甚尔而言分外陌生的词汇，一股脑地砸向他，心里的疑惑不仅没有得到解释，反而更多了。


    这一幕让他觉得很熟悉。


    跟他当初他还在禅院家的时候，听那些有术士才能的禅院描绘咒力和术式的感受时的心情没什么两样。


    像是只有少数有着‘才能’的人内部的加密语言，其余人都被这种简单高效的方式清晰地划分出一道界限，隔绝在外。


    “……”伏黑甚尔没再出声，那些疑惑在舌尖转了一圈，又被吞回肚子里。


    “呃啊……”他们摆脱了村庄里聚集的怪物群，仍然能隐约听见周围僵尸的吼叫。


    三重野把手上的工具切换成石铲，目标明确，开始直着往下挖。


    “嚓、嚓、咚……”


    换成石镐挖掉泥土下的石头，往脚下插上一根火把，照亮被她挖出来的三格高度。


    三重野抬起头，手里切成方块，“嚓”一声，用泥土把头顶封上。


    世界上最安全的庇护所问世了！


    “假设不是想抛弃刚同患难过的战友，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忘记让我也进去你的‘避难所’了吗？”


    他也不急，听着四周不同怪物交织在一起的可怖吼叫声，坦然站在黑暗里等待着。


    直到面前的泥土浮现出裂痕，随着‘嚓’一声，火把带来的那点暖光从那个小小的封闭空间里溢出来，倾斜在他身上。


    伏黑甚尔听不出情绪地短促笑了一声，咒具被他重新别到腰后，整个人矫健地轻盈跃起，顺着那个仅限一人通过的入口跳进去。


    下一秒，那能看见一小块天空的缺口被泥土被填补，看不到之前被挖掘开过的痕迹。


    伏黑甚尔看了眼火把，挑眉道：“小心一氧化碳中毒啊，小鬼。”


    看对方没听进去，他也不以为意地不再提起，免得说多惹人嫌——更何况，现在有更值得在意的状况。


    已知，他们在一个洞里。他就不问对方怎么在这么短时间里挖出来这种问题了。


    脚下能踩的地方一共就这么一点大，两个人挤在一起，难以避免会有身体接触。


    比如现在，就像此刻。


    三重野加奈拿着镐子的右手挥舞两下，没能如愿挖到前方的石头，跟伏黑甚尔重模，反倒是给了他一下镐击。


    “嘶，别乱动，至少不是现在。”伏黑甚尔感觉眼下比他直面咒术师的情况还要棘手，起码得益于天与咒缚的体质，他几乎不会在跟咒术师的战斗力受到多严重的伤势。


    但算上三重野前面打他的那一下，新伤叠旧伤，实打实的让伏黑甚尔觉得痛了。


    就算是两面宿傩复活挨这两下子都得掂量掂量。他心里没什么情绪地想。


    三重野加奈无视伏黑甚尔的“喂喂？”，蹲着努力用镐子敲击周围的石头，发出整齐的‘咚咚’声。


    “啵、啵……”


    挖开附近的石头，两个人站着的地方终于没那么逼仄了——伏黑甚尔认为的，起码三重野始终没这么觉得过。


    “哈，体验鼹鼠的生活，真不错。”伏黑甚尔轻嘲一声。


    三重野背对着他，用石镐挖出向下的阶梯，他踩上去险些被绊到：“你这是打算长居地底了？”


    ‘挖矿’对方停下来，头顶冒出简洁到让人不爽的两个字，又开始埋头对着脚下的石头较劲，一副他去留随意的态度。


    ……啧。


    伏黑甚尔看了眼头顶严丝合缝的泥土，压着心头的燥意，顺着对方挖出来的楼梯往下走，在三重野身边站定。


    侧面的石壁上每隔段距离被插上一支火把照明，他经过时带起一阵明明灭灭的光亮。


    发现他的三重野朝他蹲起，对着他丢出一堆火把，顿了下，又扔给他一把镐子。


    拿着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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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甚尔手里随意掂量了下，对她扬了扬眉尾：“想雇我当苦力？”


    “我的时薪可比你想得要贵的多。”


    他会这么说，当然不指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就没钱的小鬼能拿出什么酬金来。


    与其说是讨要好处……更接近带点为难色彩的打趣，好奇对方会怎么应对。


    ‘欸’


    伏黑甚尔看到对方忽然停下所有动作，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饶有兴趣地准备听听她要说什么。


    三重野加奈后知后觉：‘刚刚可以用铁做两个盾牌，跑什么！’


    ……还在这复盘呢。


    再跟这处处透露出不对劲的怪小孩最后待一晚上，完事立刻就走，绝不多待一秒。


    伏黑甚尔这么对自己说。


    “行，你是老大，总要给我个目标吧，挖到多深才满意之类的。”他的声音消失了。


    三重野站起来，面朝着被她凿开的那一角：‘找到了’


    挖通了连着地底一个不小的矿洞，三重野加奈迫不及待地跳下去，摔掉一格血量也没太去在意。


    “哗啦……”


    伏黑甚尔也紧随其后，身手敏捷地从狭窄的通道跳下来。


    稍微不同的是，他在即将落地前，放出水桶里的水铺在脚下，同样的高度下跳下来毫发无伤。


    三·眼睁睁看完一切·重·吃到全部掉落伤害·野·教会对方落地水·加奈：“……”


    就显得你有操作了！


    没事，大家当猴子笨得好好的，就显得你一个人是智人，在这【儿又蹦又跳的，她看着心里一点都不难受。


    伏黑甚尔刚一落地，就展现出几乎成为肌肉记忆的警觉，本能地留意周围的动静。


    不出意料在矿洞里也听见跟外面一样、来自不知名怪物发出的声音。


    “呃啊……”怪物的嘶吼声在四面八方回荡。


    “铮——”拉动弓弦的响声跟骨头之间碰撞的杂音混在一起，变成听着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的古怪声音。


    “咔嚓咔嚓咔嚓……”


    伏黑甚尔头也不回：“别吃了。”


    只是在吃东西回血的三重野：‘？’


    本身掉落伤害也没扣多少血，饱食度很快回满，她自然也听到了矿洞里的声音。


    “要不要用我的？”伏黑甚尔丢过去的咒具只在对方手里待了一会儿，就又被抛回来。


    一把锋利Ⅱ的附魔剑，金剑的耐久感觉没砍几下就会坏了。


    三重野缓缓举起斧子。


    “行，你负责左边，我去处理右边。”伏黑甚尔也不强求，指指矿洞两侧的岔路，思路清晰，冷静地指挥道。


    “喂。”


    三重野往声源走的时候，他出声叫住了他。


    “小心点，”许是不常说类似关心人的话，他语气急转直下，扯着嘴角恶劣一笑，“再死了，我可不会大老远地回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