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恍若黑色浪涛在天边翻涌。闪电划过积云。拉文克劳女生宿舍内,一双蜜色的眼睛在豁然睁开了。


    白色晨衣顺着绳梯滑到地面,而后忽然凭空消失。休息室内,一颗水晶球轱辘轱辘滚到一旁。鹰首门环从内向外地被凭空拉开了。极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一路绵延到八楼。“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光滑的大门缓缓在墙壁上显现。


    罗萨利亚拉开门进去,将隐形斗篷脱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呼出一口气。


    “轰隆——”


    闪电划过天际,又一声雷鸣。


    “荧光闪烁。”罗萨利亚举起魔杖,照亮时隔半年未见的“楼梯间”。此刻,底座凹槽中央,水晶瓶内正盛着一小汪鲜血般的红色液体。


    ……太好了!罗萨利亚笑了笑,下意识地抬起头开口说:“我们成功……”了。


    昏暗的楼梯间内,声音空落落地跌到地上。她唇角的弧度很快又垂了下来。


    差点忘了。斯内普不在。罗萨利亚叹息一声。他估计不会来了。他连隐形斗篷都不肯拿着——真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记仇的人。


    她不就是没跟他提戴维·格杰恩的事嘛……


    大半个月前,情人节,戴维·格杰恩相当赶巧地在斯内普和莉莉给她过生日时冒了出来。雷古勒斯的努力打断毫无助益,这孩子仿佛逆反心上来了一样,直接在赫奇帕奇餐桌边把散步邀约喊了出来。


    结果可想而知,嘘声和口哨声当即响了起来。更糟的是,他们的动静吸引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巴格曼。他上一秒还在跟一个胖乎乎的格兰芬多聊魁地奇的事儿,下一秒就跑过来嚷嚷:“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不行——”


    雷古勒斯脱口而出,但莉莉立刻把他拉回了长椅上,低声说:“你快别添乱了,让罗萨自己做决定。”


    赫奇帕奇男级长本吉对女级长马琳努努嘴,说:“你看吧,我说过他们早晚变成八个——一人谈一个对象,正好是八个。”


    “安静、别大惊小怪!”马琳遏制住巴格曼:“都给我老实吃饭——还有你伯莎,别凑过来好吗?”


    起哄声这才没落了。但罗萨利亚依然头晕目眩。一扭头,还对上了斯内普阴沉的脸——老实说,有那么一刻,她产生了“快跑”的念头。


    斯内普问:“情书是什么时候的事?”


    “圣诞假期第一天!”戴维抢答道。


    “闭嘴。”斯内普嘶嘶地说:“我问的不是你——没人教过你不要插嘴吗?”黑漆漆的眼睛始终没离开她。


    在这样的注视下,罗萨利亚没来由地心虚,干巴巴地说:“是那天……”


    “你中间去了一趟盥洗室。”斯内普说:“就是那时候?”


    “对……”


    “很好,罗萨利亚。”斯内普压着嗓子,就仿佛真有条蛇盘踞在他身体里说话似的:“你甚至用大脑封——你瞒住了我……你——”


    “你能别这样对她说话吗?”戴维打断了他:“就算你们是朋友,也不能用这种语气啊。”


    罗萨利亚真想给戴维的嘴巴也施个什么消失咒语——小朋友,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将来都会成为格兰芬多被扣分的理由,你知道吗?


    然而斯内普不说话了。


    他像是再也忍受不了这氛围,从长椅上猛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地走掉了。


    也许那天选择追出去就好了。但罗萨利亚没有。她自己还闷闷不乐呢——她过生日,他就这么离开了?


    后来发现不止。斯内普从那之后,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跟她说了,还谢绝了和她的一切行程,包括去有求必应屋。直到今天下午仍是如此。


    对此,莉莉表示:“西弗现在看你就跟佩妮看我一样,罗萨。”


    罗萨利亚:“……谢谢,这个类比很生动啊。”


    楼梯间内,罗萨利亚又盯着角落的书架和桌椅发呆,她总觉得自己不久前才从那上面下来。


    唉……算了。


    在这里变形至少有安全保障。事不宜迟,还是赶紧开始吧。


    罗萨利亚闭上眼,专注地想象着一个宽敞的空间……嗯,最好有个水池,淡水和海水如果都有那就更好了……真该死啊,最关键的一环他竟然不来……再挂一盏灯吧,有点太黑了……


    “咔哒。”


    密闭空间内突兀的细微声响令罗萨利亚立即睁开了眼。


    但她的警觉只持续了一霎那,紧接着就被不可思议替代了——没人能在有求必应屋准确找到这个房间……


    除了他。


    “……西弗勒斯?”罗萨利亚道。


    斯内普摘下兜帽,目光从她手中的水晶瓶上掠过:“开始吧。”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罗萨利亚站在原地没动。


    “我只是来验收你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斯内普拉开椅子坐下:“别忘了,你拿它跟我做了交换。”


    罗萨利亚撇撇嘴,也没有多说什么。屋子安静到有些尴尬,她努力无视这种氛围,拔开瓶塞直接坐到了水池旁边。


    水波粼粼地照在水晶瓶上。她深吸一口气——这一刻终于要来了。红色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血腥味登时弥散开来。


    罗萨利亚指杖于心脏,清晰地说:“Amato Animo Animato Animagus.”


    咒语念出的一瞬间,剧痛就从胸口猛烈地灼烧起来。罗萨利亚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在发生变化,皮肤也变得滚烫。


    魔杖从她手里脱落,滚到了地上。


    “咚、咚咚、咚咚——”


    太疼了。双重心跳声震耳欲聋。罗萨利亚几乎没听见斯内普的脚步声,但是一落眼,对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来了。


    斯内普蹙着眉头,似乎想说什么,但罗萨利亚顾不得去分辨了。她眼前正在浮现一团白花花、毛绒绒、还带着点蜂蜜色调的四足动物,它耳朵尖尖、嘴筒瘦长、瞳孔竖裂、尾巴异常蓬松,那是一只——


    她还没来得及在心中说出那个名字,就被一种奇妙的感觉打断了念头。


    剧痛又消失了。


    罗萨利亚一动不动。


    她无比确信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动物。因为很明显,自己的视角变矮了、视野比以往更宽阔、而入眼的色彩不再那么鲜艳。忽然之间,水在池子中细微波动的声音忽然变得那么清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她刚刚并未闻到的艾蒿味——罗萨利亚吸了吸鼻子——还有股皂粉香气……


    哦。罗萨利亚不再努力嗅闻了。因为现在那股混合气味已经凑到她面前来了。


    是斯内普。


    他正蹲下来看她呢。


    “……罗萨利亚?”斯内普的声音有点儿不确定。


    罗萨利亚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和尾巴,又扭过脑袋对着水池照了照自己的影子——


    水波中,一团蓬松的、仿佛淋了薄薄一层肉桂粉的白棉花糖,正和她面面相觑。


    她重新看向斯内普,张开尖嘴巴,发出了“嘤”的一声。


    “……罗萨利亚,你的阿尼玛格斯原来是,”斯内普用目光将她从头顶一路捋到尾巴尖,顿了顿,平静地说,“一只狐狸。”


    罗萨利亚:“嘤。”


    “……我并不意外。”斯内普移开了视线:“你本来就有这种狡猾的特质。”


    罗萨利亚:“嘤。”


    斯内普重新瞥过视线,又像刚才那样看了她一遍:“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我没见过这种毛色的狐狸。”


    我怎么知道。罗萨利亚心想。狐狸又不能说话。


    斯内普把魔杖推到她脚下,缩回手指,站起来说:“变回来说话。”


    罗萨利亚下意识想要用手拿起魔杖,但她现在的动作看起来就像在拨弄木棍玩儿。似乎只能靠嘴了……她低下脑袋把自己的魔杖叼了起来,然后闭上眼想象自己的模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求必应屋内终于传来一道声音:


    “当狐狸的感觉太过美妙,以至于让你忘记时间了是不是?”斯内普道。


    白金色的狐狸在水池边一动不动。(1)


    又安静了一会儿,斯内普终于缓缓直起靠在墙壁上的腰背:“……罗萨利亚,出什么事了?”


    白金狐的黑耳朵抖了抖,尾巴紧紧缩在身侧。


    斯内普盯着她,提醒道:“清晰地在脑中想象自己的模样,这样就能……”


    话音未落,白金狐突然动了:叼着魔杖,四肢打架地朝他走来。斯内普张了张口,把手从胸前放了下来,眼看着她顺着椅子吃力地爬到书桌上,从黑魔法书架里扒拉出一本书,用爪子把它翻开。


    “呜咿——”白金狐呼唤道。


    斯内普抿着嘴凑过来。他看到狐狸的爪子在书页上指了几个单词,它们连起来勉强拼成一句话:


    “……‘我、遗忘、脸’?”斯内普念完,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嗤了一声:“你为什么不说忘了自己的姓什么呢?”


    白金狐:“嘤……”


    “听不懂。”斯内普头也不回地朝有求必应屋的大门走去:“自己玩够了就变回来。明早还有课,我要回去睡觉了。”


    “咿——”罗萨利亚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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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地叫着。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个白痴,我是真的有点想不起来了,我之前就忘记过自己姓什么——真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能在这么简单的一环上出岔子——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把冷战的事放一放吗?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撒开腿朝斯内普扑去,一下就扒住了他的衣袍。


    “——撒开。”斯内普僵硬地说。


    罗萨利亚不撒手。这个西弗勒斯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一走她连开门都费劲啊?哎——手!手!手往那儿抓呢这个混蛋——嘶好痒——啊!


    斯内普试图揪住狐狸的颈背把她从身上弄下来,但明显无济于事,还被踹了一脚。他抬手反抓回去,却被躲开了,于是就这么直接捏住了狐狸尾巴。


    本能在一瞬间替罗萨利亚做出了反应。


    “嘶!”


    斯内普猛地把手缩了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左手——一排牙印正整齐地和他对望。


    而狐狸掉到地上,一言不发地舔自己尾巴上的毛,舔完还警告般地朝他呲了一口气。


    “哈气?”斯内普也朝狐狸呲起牙来:“你咬了我,还好意思朝我哈气,罗萨利亚?”


    “呜——”是谁要丢下她不管的?是谁先伸手乱摸的?罗萨利亚气不打一处来——她又没真把他咬伤,最多破点皮,这还没之前练习黑魔法防御时误伤的程度重!


    罗萨利亚看到斯内普嫌弃般甩甩手,解开自己的斗篷拿在手里,又转身将地上的胡桃木魔杖拾起来,黑着脸朝她嘴边强硬地一塞:“拿着!”


    她颇感屈辱地咬住了。


    谁知下一秒,斯内普猝不及防地抓住她的两只手、或者说是前爪,将她直接拎了起来。罗萨利亚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他三两下卷进了斗篷里。


    “你最好真的只是忘了自己长什么样子,”斯内普道,“不然就祈祷我能一个晚上学会阿尼玛格斯还原咒吧!”


    他威胁般说完,面无表情地盯着被裹成婴儿的狐狸,忽然,唇角不自然地动了一下。


    就好像要笑出来了似的。


    在这一瞬间,罗萨利亚有了一种直觉:斯内普刚才转身要走是在故意吓唬她。


    果然,斯内普说:“我要回去拿去年的合照。你待在这。”


    ……这人怎么忽然变幼稚了!罗萨利亚挣扎了一下,但她全身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动弹不得,只能将咬在魔杖上的牙齿多露一些出来以示愤怒。


    斯内普看着她,拧起眉头:“什么意思?你非要跟着我吗?”


    “嘤。”不是。


    斯内普咕哝道:“……那你老实一点。”


    “嘤。”都说了不是——


    算了。没有共同语言。


    罗萨利亚懒得出声了。


    斯内普披上隐形斗篷,将自己和她一起裹了起来,大步走出有求必应屋。他走路很快,但是步态很稳,偶尔会忽然停下,大约是在观察和躲避巡逻的教授。


    “咚咚、咚咚……”


    规律的心跳声在她耳朵边响个不停。


    罗萨利亚耸了耸鼻子:艾蒿的气味挥之不去。现在闻着还有一股曼德拉草的味道。皂粉的气味就更不用说了,无孔不入。也许他清洁过衣物。看来斯内普现在很会照顾自己……


    还没到吗?她觉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斯内普把她裹得有点暖和……


    终于,罗萨利亚听见斯内普低声说:“火灰蛇。”


    他在念口令。斯莱特林休息室到了。但她懒得掀开眼皮。


    她感觉斯内普又走了一段路,很快,休息室内潮湿的味道变成了复杂的、各式各样的人味儿。好在不算难闻。


    呼噜声越来越清晰,罗萨利亚听见斯内普小声念出了闭耳塞听咒,紧接着又念了几句解咒咒语。下一刻,她被掏出来放到了一摞书上。


    罗萨利亚把眼睛睁开了,她又试着挣扎了一下,这一次,斯内普的斗篷怜悯地松开了她。


    斯内普没管她,只是蹲到床头柜前翻找东西。罗萨利亚懒洋洋地抖擞身上的毛,眯着眼打量斯内普的床位——真是相当有意思,他的黑魔法书、魔药书还有其他典籍缭乱地堆砌,却是处在随手取用的位置;草药瓶和魔药药剂整齐地摆放在床底下,像在进行一场赏心悦目的陈列和展示;而其他一些零碎的杂物……待遇就很一般了,斯内普似乎嫌弃它们派不上用场,都塞到了一起。


    至于衣服——罗萨利亚刚把脑袋探出去,就被斯内普发现了。他立刻把敞开的衣柜门关上,向她投来一个“没礼貌”的目光。


    还有更没礼貌的呢。罗萨利亚掉头就走,轻轻一跃直接爬上了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