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姆斯,我要和你聊一件很严肃的事。”角落里,詹姆按住卢平的肩膀,面色凝重:“不过我更希望你自己说——你别再瞒我们了,我们都已经猜到了。”


    “……什么?”卢平仿佛被当头敲了一棒,完全懵了。他尽可能保持语调平稳:“詹姆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詹姆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在嘴硬什么啊?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们吗?”


    “我没有!”卢平的嘴唇一下子白了。


    他的目光扫过倚靠在墙上的小天狼星,他的表情简直是吓人的。就连缩在一旁的彼得,看上去都有些畏惧。卢平底气不足地说:“我没有不信任你们……我……”


    他还记得回来前,庞弗雷夫人跟他说过的话——周日,也就是前天晚上,有一只狼人从禁林跑出来了。难道、难道是这件事让他们联想到自己了吗?


    卢平心中充满了恐惧。而詹姆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感到绝望:“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每个月的满月都去哪儿了?你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伤,真觉得我和西里斯会注意不到这点吗?”


    他们真的知道了……


    卢平颤抖起来:“我是害怕……”


    小天狼星把脑袋抬起来了,语气有些嫌恶:“所以是真的?你真的每个月的满月都——”


    “别说出来!”卢平叫道:“求你了……别在这儿说,这边随时会有人来。”


    “你怕什么?你有我们呢!再不济还有我爸爸呢!”詹姆正义凛然地道:“那个拉文谢德不过是个没落家族,鼻涕精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两个还能手眼通天了不成?你只要把这事说出来,我一定能让你得到一个交代,你也不用担心自己有把柄在他们手上!”


    “……什么?”卢平问。


    詹姆急了:“这时候你就别装傻了吧?我们都知道了——撒谎精和鼻涕精是不是专挑满月夜拿你测试黑魔法呢?辛尼斯塔说过,满月日正是魔法波动最厉害的日子!”


    “不是、詹姆斯、等等……”卢平道:“你说到哪儿去了?罗萨利亚和西弗勒斯又是怎么搅和进来的?他们没拿我做什么实验啊?你怎么还没放弃这个想法,暑假前,莉莉不是也据理力争过了吗?”


    “你别提伊万斯!”詹姆叫嚷道。


    卢平忙不迭改口:“小声点!我知道了……我是说,罗萨利亚和西弗勒斯要是拿我做黑魔法实验,那就应该和我同时消失、同时出现才对呀。但我每次去……的时候,他们不是都在学校里吗?”


    “那晚上呢?晚上!半夜!或者把你关在什么阴暗的屋子里?这些都有可能!我都发现他们有隐形斗篷了——”


    “罗萨利亚和西弗勒斯有隐形斗篷?你们怎么知道的?”卢平有些迟疑。


    小天狼星说:“你先别管这个,莱姆斯,你说和他们无关,那你怎么解释周日白天撒谎精和你吵架的事?詹姆说她还要追上来打你。你后来一瘸一拐地跑走了。”


    “周日?吵架?打我?”卢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语无伦次:“前天我什么时候——什么?我们那不是吵架,罗萨利亚也没有要打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詹姆道:“我都用望远镜看见了!打人柳那边!”


    “没错,那天我确实去找罗萨利亚了。”卢平手脚并用地解释:“但我是去拜托她——一件事。而且,当时邓布利多教授正从那儿路过呢,罗萨利亚怎么可能追着打我……我和她聊完后,因为赶时间回城堡,不小心踢到了一大块碎石。她看到就立刻用漂浮咒揪住了我的衣服,我这才没有摔倒。那时她急着追来,只是想看我有没有受伤!”


    “……啊?”这下轮到詹姆呆住了。这些事显然超出了他望远镜能观测到的范围。


    小天狼星一顿,又问:“那你倒是说,自己拜托她了什么事?有什么事你不能拜托我们做?”


    詹姆回过神来:“没错!”


    卢平深吸一口气,道:“月相图。西里斯。前天我问过你们了啊。因为一些原因,我没法画那天的月相图,所以去求助了罗萨利亚。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潘多拉,她不是天文学课的助手吗,她肯定知道周一是谁给我交的作业——就是罗萨利亚。”(1)


    这话一下子令詹姆、小天狼星和彼得面面相觑起来。周一,因为狼人和魔杖,他们一个都没想起来要帮卢平交天文学作业这档事。


    卢平似乎又想到什么,面上流露出些许愧疚,继续说:“如果罗萨利亚是因为没来得及画完月相图选择夜游,那我觉得这应该是我的问题,而不是她的。”


    “那倒不是。”詹姆哼哼地说:“撒谎精夜游,是跑到禁林里去了。前天晚上我们追过去看过,本想逼问鼻涕精他们把你藏到哪儿了,谁知道……”


    卢平僵住了,他的表情十分惊恐,说出的话却气若游丝:“你们还——原来是你们——你们还撞上了狼人?就因为你们想去问他们——有关我的事?”


    “对啊,不过我觉得狼人也就那样吧,没那么可怕。”詹姆语调飞扬:“我和西里斯骑着扫帚就跑开了,没人发现!连鼻涕精和撒谎精都没什么事——当然啦,过程比较刺激,晚点再跟你说吧。但我还是没懂,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没办法画月相图?”


    卢平一时间沉默了。他静静地看着詹姆、小天狼星和彼得,良久之后,才终于开口:“我真的很抱歉。”


    詹姆马上说:“可是你不说我们就只能一直猜啊……我是说,我们只是、只是关心你,我们做这些都是出于好心的。之前那是想岔了,你知道吧……”


    “不。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卢平望着他们说:“而且我确实——我确实有事情瞒着你们……是我不够信任你们……但是……”


    “没事哥们儿,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这就是一个大问题……詹姆斯、西里斯,还有彼得,你们那么关心我,甚至为了我涉险,我却——我却一直在欺骗你们。”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完全不敢抬头对上面前三人的眼睛:“其实你们有权知道的……你们应该知道……”


    “你们的朋友——其实是一个——”


    “……狼人。”卢平道。


    “所以我没法画满月的月相图……每个月,庞弗雷夫人都要带我避开人群,否则——看我身上的伤——我会控制不住地去伤害人……我一开始以为你们猜到了——猜到我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不管怎样,现在,你们能真正做出选择了,其实我根本、根本不值得你们对我这么——”“……我的老天。”


    詹姆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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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们儿,这太酷了——真的假的?你是说你每个满月都能变成我们前天晚上见到的那个生物?那玩意连教授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呢!你居然能这么厉害?”


    卢平:“……不、不是——”


    “不是什么呀!”詹姆勾住他的肩膀说:“你不会以为,我们会因为这事儿不跟你玩了吧?西里斯——你难道会害怕吗?”


    小天狼星嗤笑一声:“怕?你在开玩笑吗,詹姆?我怕过什么?”


    “彼得你呢?”詹姆看向彼得,他眼镜后面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了:“你难道害怕吗?”


    彼得说:“不、不……”


    “你看。”詹姆说:“你说和不说都没区别,莱姆斯,难道我们是那种会抛弃朋友的人吗——梅林的胡子,你可别告诉我你要哭了!莱姆斯,你别吓我!你现在比那个狼人可怕多了——西里斯,你快说点什么,讲个笑话也行——”


    于是小天狼星脱口而出:“这件事你没告诉那个撒谎精吧——我是说——她肯定没有我们靠得住。”


    “……这件事只有允许我入学的邓布利多教授和负责医治我的庞弗雷夫人知道。”卢平抽搭鼻子,喑哑地说:“除了你们,我没告诉过任何人,包括罗萨利亚……我不可能告诉她,她好像害怕爪子尖的动物……”


    “啊?你这又从哪看出来的?”詹姆不解道:“而且莱姆斯你得知道,多数人害怕狼人不是因为害怕狼爪子啊——也没见撒谎精看到麦格就跳起来呀?”


    “……因为麦格教授是人啊。”卢平说。


    “你也是人啊!”詹姆道:“反正,她要是敢因为这个孤立你——当然她也没那个机会——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好了,别又伤感了,莱姆斯。让我们聊点好玩的吧。”小天狼星冷不丁地说:“比如,帮我想想,我该在撒谎精书包里放猫还是白鼬?”


    “我给白鼬投一票。”詹姆道:“她估计不怕猫。”


    “不——等等。”卢平抬手抹去眼泪,连忙说:“罗萨利亚没欺负过我,真的!”


    小天狼星冷冷地说:“我知道,但我和她有私人恩怨,莱姆斯。和你没关系。”


    “你不能这么干,我知道我说那话的意思不是想——”卢平戛然而止,他在小天狼星和詹姆的注目下,不自觉地将声音放低了:“我是说,我一直觉得罗萨利亚人挺好的。你们没必要因为她和西弗勒斯关系好就……她那是为了——我是说,她其实和我一样痛苦……”


    “一样痛苦?莱姆斯,现在这种话你都说的出来了?”小天狼星讥诮地说:“她能有什么痛苦?”


    “罗萨利亚有遗传病啊,西里斯,她一直都在喝药,”卢平说,“我以前也喝过很多药,我知道那种日复一日的感觉。但我至少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她可能会。所以,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你也别这样针对她……”


    “什么叫我针对——算了。”小天狼星绷紧下颌,硬邦邦地说:“她有遗传病,要怪就怪拉文谢德家族,关我什么事……”说着,他不自在地站直了身体,又道:“我要回休息室了——撒谎精的事你就别管了,莱姆斯。”


    “西里,你不回去吃饭了?”詹姆问。


    “饱了。”小天狼星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往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