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要死啦！要死啦！佛祖把我收了吧！”


    阿虎正啃着苹果路过李云凡房间，被他突如其来的嚎叫吓得一激灵，苹果咕噜噜地滚落在地上。


    “大清早，见鬼啦！”


    阿虎气呼呼地推开门，瞬间瞪大了眼睛！


    李云凡头顶块粗布，用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只露个头坐在床上，更可笑的，他还在自己面前放个火盆，上面点着三根高香，把自己供起来了。


    阿虎嘴角抽了抽，试探问道：“云凡哥哥？你还好吗？”


    李云凡嗷一嗓子，吓得阿虎一激灵，他夹着嗓子道：“闭嘴！我现在是蘑菇，你认识的李云凡已驾鹤西去，一去不复返了！”他边说边比划着归西的动作。


    李云凡这一套令人费解的操作下来，都给阿虎整不会了，他满是问号地走到李云凡面前，抬手摸了摸他额头，又摸摸自己额头做温度对比，嘟囔道：“没发烧啊……难不成脑内伤？”


    李云凡忽地一把抓住阿虎的手，道：“我们玩大了……余窑死了……”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阿虎被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如雷击般坐在地上，伸手拍了拍李云凡裹着的被子，嘴不利索道：“你往边靠靠……给我腾个地……”


    ——


    寺中香火气浓重，宋凌昨日与虞衡喝酒聊天时，在房上见到两个白衣和尚抬着个麻袋，虞衡还在吐槽偷窃技术不行，她已经追上去了，两个和尚见有人追来，丢下麻袋，几个跳跃间消失在夜色，麻袋里不是金银珠宝，是济源大师的尸体，一具尸体为什么要偷？还有帖子，她今早问了许多寺中僧人，都说寺中因济源大师身体不适未曾发帖，帖子从何而来？


    宋凌边想边走，抬头间，撞见一位正从佛堂中走出来的熟悉身影，宫中从不出门的九公主——李云歌，好巧不巧，李云歌也瞥见了正走在回廊的她。


    李云歌眉毛一挑，嘴角勾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晃了过去，正好堵在宋凌前头。


    “呦，我当是谁呢。”李云歌开口，带着点宫里养出来的圆润腔调，“这不是我们那位在江湖浪荡的‘故人’么？怎么？有心事？该不会做了什么祸害事，来佛祖面前求安心吧？哦！”她指尖轻轻抚上唇，轻笑声，“差点忘了，‘故人’就是在寺中混出来的。”


    宋凌拳头渐渐收紧，九公主在外名声烂得掉渣，和这种人计较，只会碰一鼻子灰，她变换方向，绕过她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李云歌“啧”了声，一把握住宋凌手腕，指尖扣得死紧：“着急去投胎吗？故人相见，不该叙叙旧？”她脸上笑着，另一只手直击宋凌肋下。


    宋凌早料到她会不老实，腰身一拧避开这一击，同时被抓住的手腕一翻，反扣向李云歌脉门。


    李云歌眼神亮了瞬，迅速松开手避开，顺势一掌斜劈向宋凌颈侧，宋凌迅速腰身后仰避过，靠内力向右微转正回身形，抬腿扫向李云歌下盘。


    两人就这样在回廊下动起了手，几个回合快的让人眼花缭乱，一次近身交手时，李云歌掌中的劲风带过宋凌腰间，将她腰间佩戴的尤神玉带落在地，宋凌脸色微变，正要伸手去捡，被李云歌抢了先。


    “还给我！”宋凌声音冷硬地伸手。


    李云歌将尤神玉往怀里一揣，对她歪头一笑：“想要？你来拿呀。”


    话落，她足尖一点跃上回廊的瓦顶，回头对房下的宋凌挑衅一笑，转身在连绵的屋脊上飞奔起来。


    宋凌眼底一沉，没有丝毫犹豫地追了上去，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在错综交杂的屋顶上起起落落。


    李云歌并不急于甩脱，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紧追的宋凌，嘴角那点玩味更盛。


    宋凌一路追至热闹街市，李云歌忽地身形一折，朝着一家敞开窗户的客栈钻了进去。


    宋凌紧随其后，脚刚沾地，一条长鞭带着破空声迎面而来！她反应迅速地侧身躲过，在鞭子回卷刹那，一把抓住鞭身中段！


    李云歌一笑，似乎就等着她这一抓，顺着宋凌抓握的力道猛地用力回扯！


    宋凌被这股巧劲带的向前趔趄，李云歌趁机踹向她的腹部，在她倒地之前，忽地又松开鞭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借着她后倒的力道，带她一个利落的回旋，将其抵在木板墙上。


    李云歌得逞一笑，压低声音道：“李沐辰，战术有待提高啊！”


    ——


    “这一天天的，又当师父又当娘，吃个饭还得亲自去叫！”


    虞衡嘴里不满地嘟囔着，刚去叫阿虎跑了空，定是去找李云凡玩了，他一把推开李云凡房门，险些被床上这一大包和一小包惊的跳起来：“你俩干啥？要祭天啊！”


    李云凡垂头不语，阿虎更是把露着头的被子向上扯了扯，将自己捂得更严实了。


    “莫名其妙。”虞衡走到两人面前，分别将两人披着的被子扯下来，“大白天的丢不丢人！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饭点！你们多大的脸能让一个仙君亲自来请你们吃饭！”


    李云凡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头，声音细弱地嘟囔：“断头饭来的可真快……”


    阿虎连看一眼虞衡都不敢，与李云凡做着同频动作。


    虞衡见两人反常的模样，起了逗弄心思，他慢悠悠地站起身，眼珠转了转，故意吓唬道：“我和你说个事，昨夜发生了怪事，寺中闹鬼，见人就索命，在房顶上飘啊飘啊……”他边讲边做出吓人的动作，在两人面前晃来晃去，故意模仿出鬼的索命声，“李云凡～阿虎～我要拧了你们的脑袋～哇吼～”


    哐当！


    虞衡见两人直直地向后倒去，闭眼一动不动样子，傻眼了：“？”


    这故事很吓人吗？


    ——


    客栈，宋凌与李云歌相对而坐，桌上茶壶嘴冒着白气，李云歌斟一杯茶，轻推到宋凌面前：“谈笔交易。”


    宋凌淡淡开口：“不瞒殿下，在下还有要事处理……”


    李云歌一笑，打断道：“别着急拒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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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成之后，你向往的自由和你想要的真相，我都能给你。”


    宋凌抬眼望向她，等待她的下文，想看看她在搞什么花招诡计。


    李云歌身子向前微倾，道：“帮我除掉李云逸，”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不是全由你来接手，只需你帮我拉拢三世家，有你在暗中牵线，事情会好进展许多。”


    宋凌对她想做的事并没有感到惊讶，平淡道：“弑君？那可是你亲哥哥。”


    “亲哥哥？”李云歌扯了扯嘴角，笑的让人发冷，“皇家哪来的真亲情！他坐在那位置上酒色交缠，享受的也该差不多了！再一个，他坐的稳吗？边关不稳，旧案残剩的势力与玄门的野心报复，他处理的了吗？这江山，他早该让给有能力的人来坐了。”


    宋凌语气硬邦邦地拒绝：“你们兄妹间的事与我无关，自行处理。”


    宋凌起身正要走，李云歌从袖中抽出一封边缘泛黄的信笺，道：“且慢！你哥查纯娘娘案子时，发现过一封被烧毁无存的信笺碎片，而我这，恰巧在不久前得来封完整的，信中内容我看过，是你们兄妹俩感兴趣的话题。”


    李云歌边观察着宋凌的表情，边继续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最接近真相的证据，若我毁了，那死疙瘩终究是死疙瘩，十年、二十年，再久一点，将无人再关注什么名洁名污、是人是妖，她会成为这史书上的污点，遭万人唾骂。”


    宋凌放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片刻道：“信，我要！”


    ——


    走出客栈，宋凌脑子里乱糟糟的，李云歌这女人果然阴险。


    “施主，这是你要的白馒头！特意点了朱砂的定制款！”


    不算清亮的买卖交易声钻进宋凌耳朵，她下意识抬眼望去，撞见一位身形有些眼熟的白衣和尚，她上下仔细打量，目光落在他腰间垂下的铃铛，心头一跳，这不昨晚偷尸体那两个和尚身上的标志吗？她立即朝馒头摊走去。


    白衣和尚似有感应，没等她接近，转身就跑，速度极快地钻进一条少有人在的巷子。


    巷子不深，但岔路很多，等宋凌赶到，那和尚早已不见身影。


    宋凌眉头皱起，这人绝对有问题，附近除了梵音寺再无其他庙宇，应回寺中在做细查。


    她抬头望了望天色，忙一上午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买个馒头先垫垫肚子吧。


    她返回馒头摊前，向老板要了一个馒头，低头拿铜板间，在摊布巾的一角下，发现张压着的灰帖子，和自己正在研究的怪帖相比，除了颜色上有差异，花纹和图案都颇有相似。


    “来！您的馒头！”


    “谢谢！”


    宋凌接过馒头，转身瞬间，衣袖轻挥带走了帖子，走到没人的地方，她打开帖子，上面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


    「听佛法，渡众生升官做神仙，寿与天齐。」


    宋凌眉头一皱，如此大肆过度宣扬误导信徒，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污抹梵音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