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听话

作品:《病弱假少爷黑化了[重生]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今日,他们若执意不肯放安屿离开,日后,安家的生意必然处处受阻。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但安睿衡毫无还手之力。


    这场他以为能够用亲情作为筹码的“谈判”,其实从一开始,就被盛沉渊定义为单方面的通知。


    无论他同不同意,安屿被带走这件事都不会改变,唯一会变的,只有安怀宇乃至整个安家的产业。


    同意,就一切顺利。


    拒绝,就处处受阻,甚至可能……


    破产,灭亡。


    那是他绝对承受不起的后果。


    安睿衡突然有些庆幸。


    庆幸刚才支开了下人们,才不至于让自己现在向盛沉渊低头这种窘迫的事,变成人尽皆知的笑话。


    “我知道了……”安睿衡宛如泄了气的皮球,“感谢盛先生提醒,我会立刻准备,尽快向复大递交材料,撤回屿儿的休学申请。”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盛沉渊起身,优雅微笑,“安少爷身体不好,要早些回去休息,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回见。”


    理智上,安睿衡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维持最后的体面,好好送走这尊大佛。


    可看着站在他旁边、一改从前懦弱模样的安屿,心中的无名火顿时暴涨,一句好听的话也不想说了。


    丈夫失态,易婉丽只能强撑着扮演慈母,挤出几滴眼泪,哽咽道:“屿儿,要懂事一点,乖乖听话,不要给先生添麻烦。”


    安家三个人这会儿显然都不太舒服了,安屿心中舒服许多,正欲随口答应,好演完最后的戏码,盛沉渊却抢先道:“没什么麻烦的,安少爷肯赏脸是我的荣幸,二位不必担心。而至于听话嘛……”


    盛沉渊扭头看他,眉目温柔,“我会好好听安少爷的话。”


    “……”易婉丽沉默。


    安睿衡面色铁青。


    安屿也沉默了。


    ——盛沉渊的戏演到这个份上,以他可怜的人生经验,已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配合了。


    倒是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安怀宇终于忍无可忍,终于爆发,愤愤不平质疑,“盛先生既然对安屿如此关心,却对他亲人的困境视若无睹,那究竟是假关心呢,还是早得了他本人的指示,要作壁上观?”


    “怀宇!!!”安睿衡肉眼可见吓破了胆,厉声道,“瞎说什么呢!给盛先生道歉!”


    “我说错了吗!”安怀宇梗直脖子,不服气道,“今日财刊,头版头条,专门花了一整页篇幅讽刺昨晚那场拍卖会,害安氏股价开盘就跌停,这么大的事,盛先生要是真的在意安屿,怎么可能任其发酵!除非……”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强行终结了他的发言。


    安睿衡停在半空的手变得通红,强行压抑喉间颤抖,沉声道:“向盛先生道歉,别让我说第三次。”


    安怀宇求助地看向易婉丽,却看到母亲已吓得跌坐入沙发,双目无神了。


    是他从未见过的失态模样。


    安怀宇这才终于回过了神,愣愣道:“对、对不起盛先生,我、我只是……只是……”


    只是,憧憬了许久的盛大亮相不仅草草收场,还为安屿那个野种做了嫁衣,反让他恨之入骨的人出尽了风头不说,还赢得了盛先生所有的注意力!


    安怀宇心里是这样想的,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


    变故太快、亦太激烈,饶是安屿也被安睿衡那个毫不留情的巴掌深深震撼到了,很久才找回思路,茫然道:“财刊?头版头条?什么东西?”


    安怀宇本捂着肿起的脸,委屈愤怒又不甘,听到安屿这样提问,顿时只剩下无尽的惊恐,“你、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盛沉渊抢在他回答前,冷冷开口。


    “他昨晚发了一整夜的烧,昏迷不醒,今天起床后听闻我要拜访贵府,生怕他的父母兄弟被我为难,连难受也顾不得,急匆匆就跟着我一起来了。”


    安怀宇彻底吓傻。


    “安先生。”盛沉渊转向安睿衡,语调阴森,“宠爱孩子可以理解,但过度溺爱,就不好了。”


    “怀宇,”安睿衡一句废话都不多说,“向盛先生道歉。”


    眼泪瞬间布满安怀宇的眼眶。


    他难以置信望着这个自回家后便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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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怀备至的父亲,第一次发现,他那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其实那般陌生。


    “他是要道歉。”盛沉渊咄咄逼人,“但道歉的对象,不该是我。”


    向盛沉渊道歉也就算了,向安屿道歉,算哪门子事?!


    即使安睿衡急切地瞪他,安怀宇依旧咬紧牙关,不愿向安屿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安屿不关心他的愤懑,只利用这短暂的拉锯时刻,飞速梳理思路。


    看来是安家被负面舆论所困,安怀宇做贼心虚,误以为自己从中作梗,不许盛沉渊出手相助。


    他今天回来,本意只是想冷眼旁观盛沉渊向安家发难,刚才顺势敲打几个下人,也不过临场发挥。


    倒是真没想过认识第一天,就利用盛沉渊来报复他们。


    谁承想,安怀宇竟会自己送上来作死?


    “不用不用。”安屿心中幸灾乐祸,面上却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连连拒绝,“盛先生,事出有因,我没怪罪他,真不用了!”


    由此,便更显得自己乖巧懂事,而衬托得安怀宇愈发蛮横无理了。


    安怀宇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更意识到,再闹下去只会让自己越来越难堪,于是强忍愤怒,弯下腰去,“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没关系。”安屿伸手扶他,笑得灿烂,“放心,都是一家人,我绝对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怪罪你的。”


    分明还和以前一样顺从,安怀宇却就是觉得心慌。


    好奇怪的感觉。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真得走了。”盛沉渊终结了这个话题,贴心提醒,“安少爷看看需要带什么东西走,我正好帮你一起拿了。”


    安屿不由暗暗发笑。


    在安家,没有任何一件东西是属于他的,能带走什么?


    不过,这种窘迫的事情,就没有必要让外人知道了。


    “没有什么要带走的。”安屿于是摇头,不动声色道:“想来,盛先生那边都会准备妥当的,就别再搬来搬去了。家里的东西,就留着等我回来再用吧。”


    盛沉渊表情显然是十分不赞同的,开口,却是无条件的支持,“好,有时间的话,我再陪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