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堂屋。


    “什么？斗哥在学舍看《论语》时，被先生抓到了？”正在吃饭陆伯言讶然开口，看向陆晖。


    陆晖点了点头，然后生怕陆伯言误会，还给陆斗解释了一句。


    “三叔，斗哥没有在先生开讲的时候看《论语》，是做完先生的功课，练完字之后才看的。”


    陆伯言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不省心。


    虽然读书有天分吧，但是也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啊。


    在蒙馆内看经馆书籍，算是怎么一回事？


    这幸好不是在老馆长讲学时被抓到，要不然最差也要被扣上个“不敬师长”的罪名。


    陆伯言撇撇嘴。


    “什么时候看也不行啊，蒙学教授的东西，你们别以为浅显就不放在心上。这好比“万丈高楼”的地基。如果地基没有打牢，万丈高楼又如何平地而起呢？”陆伯言教育陆斗的同时，顺便把陆晖和陆墨也一起教育了。


    陆晖笑了笑。


    “三叔，我还没说完，你先别着急。”


    “先生抓到了斗哥看《论语》，问斗哥‘是不是蒙馆容不下你了’，然后先生分别从《三字经》《孝经》和《小学》里抽了一道难题来考斗哥。”


    陆山，孙氏，陆川和金氏，听到陆斗在学舍里又闹妖，都放慢了吃饭的速度，看着陆晖，等着他讲完事情首尾。


    陆伯言瞟了陆斗一眼，对陆晖和陆墨说道：


    “你们先生抽难题考他，这是为他好，想让他不要好高骛远。”


    陆晖这次没有理会陆伯言，而是继续讲道：


    “先生先问的是《三字经》中的一个问题……”


    陆伯言听完，一脸讶异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也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会用“孝悌一体”，结合在一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陆晖接着讲方启正提出的《孝经》中的难题，以及陆斗是如何解答的。


    “舍身取义。”陆伯言听完念叨了一句，连连点头，觉得即便是自己，也解不出比儿子更好的答案。


    陆晖讲完第二个难题，又接着讲了方启正考陆斗的《小学》中的第三个难题。


    陆晖并不能把陆斗的答案，背得分毫不差。


    陆墨在旁边及时做着补充。


    听到自己宝贝儿子，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以及对方启正的反问，陆伯言也恍惚了。


    他也是一个久试不中的老童生。


    “没有中举，读书是浪费了光阴吗？”


    “为官可照亮一方，为民可照亮一家一室。”


    “为师，则可以恩泽万千学子。”


    读书又怎么是浪费光阴呢？


    “最后先生说‘蒙馆确实已经容不下你了’，并且把《论语》还给了斗哥。”陆晖兴奋地说完了事情始末。


    陆墨还补充了一句。


    “听说先生散馆的时候，去找馆长了，要让斗哥升入经馆，学习《四书五经》。”


    “升入经馆？”陆伯言满脸惊讶，转头看向了默默吃饭，好像事不关己的大胖儿子，喃喃了一句：


    “八岁读《四书五经》经吗？”


    他十岁才开始读《四书五经》，这都算早的。


    这就是天才吗？


    陆山，孙氏，陆川和金氏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方启正和陆斗的问答，他们听得也不是很明白。


    但可以听出，陆斗没有被先生问住。


    陆川不确定地看向陆伯言，陆晖和陆墨，问：


    “斗哥读书，这算是有天赋吗？”


    陆伯言，陆晖还没有回答，陆墨就回应了陆川这一个问题。


    “成材轩的学子们，他们的学问，都能给我们做先生了，斗哥去跟他们做同窗，爹，你觉得斗哥能算是没天赋吗？”


    经过陆墨这么一解释，陆山，孙氏，陆川，金氏全都懂了。


    能跟可以给蒙童做先生的人做同窗。


    那可不是一般的有天赋啊。


    陆山，孙氏，陆川和金氏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把目光看向了正在吃饭的陆斗。


    “咱们家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金氏忽然开口，望着陆斗，说了这么一句。


    陆川也看着摇摇头，并不认同自己媳妇儿的话。


    “要我看，咱们家祖坟是着大火了！”


    陆山一听，沉声教训了陆川一句。


    “胡说什么！”


    陆川讪讪一笑。


    孙氏看着陆斗。


    “斗哥，从明天开始，你每天吃一个鸡蛋。”


    陆斗一听，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我还是跟晖哥，墨哥一样，轮流吃鸡蛋就好。”


    陆山轻咳一声，把众人的视线都拉回到了自己这里。


    “晖哥蒙馆的事说完了，也让二弟，三弟说一下镇上找店铺的事。”


    众人目光看向了陆川和陆伯言。


    “今天我和三弟转了一天，看了六家铺子，有三家在集上那条街的铺子，月租金要三两。有两家在镇子入口位置不远的铺子，月租金一个二两，一个二两五，还有一家既不靠大集，也不靠镇口的铺子，每月只需要一两租金。”


    “我和三弟都觉得集上人多，租那里的铺子，咱们的饵料更好卖。”


    陆伯言点点头，表示认可陆川的说法。


    陆山一听。


    “一个月三两银子的租金，咱们家咬咬牙，再加上斗哥饵料赚的钱，也能租个一季的。”


    “那就租集上的铺子？”陆川向陆山问。


    陆山正要点头，陆斗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咱家的饵料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我觉得不用非要去集上租铺子，找个便利好找的铺子更好。”


    听到陆斗的话，陆家人都看了他一眼。


    陆川想了想，说了一句。


    “斗哥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陆伯言点点头，觉得自己宝贝儿子的商业头脑，不是自己的榆木脑袋能比的。


    陆山做了决定。


    “这样吧，明天让斗哥跟着我们一起去，看看哪家铺子合适，决定了就直接下定钱。”


    陆川和陆伯言点点头。


    陆斗无奈，只能自己亲自跑一趟了。


    第二天一大早。


    到了镇上，陆山，陆川和陆伯言带着陆斗，陆晖和陆墨，去看中意的五家店铺。


    走到第五家，镇子入口处不远，月租金二两五的铺子门前时。


    陆斗刚好看到这家要出租的铺子对面是他爹，他大伯，二伯之前打短工，搬卸粮食的的粮店。


    粮店老板折开门板，看到陆山，陆川，陆伯言，陆斗，陆墨和陆晖，冷笑一声。


    “怎么，大大小小这么早就来讨饭了？”


    陆斗一听，转头看了粮店对面的店铺一眼，对陆山，陆川和陆伯言说道：


    “大伯，二伯，爹，我觉得这家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