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馆长听完一愣。


    “倒背三字经？”


    方启正点点头。


    老馆长看了看左文茂，赞许出声。


    “那你这个斋长记性倒是不错。”


    苗秀斋的学馆内。


    左文茂笑容淡淡，对陆晖，陆墨和陆斗说道：


    “我背一遍《三字经》，你们看看，你们能不能行？”


    陆晖一听又是要背三字经，轻笑一声。


    “这有什么难的？刚才我不是都背过一遍《三百千》了？”


    左文茂笑笑，没有说话。


    苗秀班的学子们，一个个眼神戏谑，笑容古怪。


    李东阳更是一副等着看笑话的神情。


    陆斗，陆晖和陆墨，眼神带着疑惑，不明白众人为什么这种神情。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这些苗秀斋的同学，为什么是这种神情了。


    左文茂开始了自己的背诵。


    “人遗子，金满赢。我教子，唯一经。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听了左文茂的背诵，陆晖和陆墨先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才恍然大悟，望着左文茂，一脸惊诧的神情。


    陆斗在左文茂一开口，就听出了左文茂，是在从末尾向前倒背《三字经》。


    在苗秀班外看热闹的众学子们，见左文茂倒背三字经，也是微微吃惊。


    “……性相远，习相近，性本善，人之初。”


    左文茂不急不缓，从尾至头，将整本《三字经》倒背完毕。


    苗秀班的学子们，等左文茂背完，纷纷拍手叫好。


    在苗秀班看热闹的学子们，望着左文茂也是眼神赞赏。


    李东阳见陆晖和陆墨一脸呆滞的样子，哈哈一笑。


    “怎么样？你们三个能像我们斋长一样倒背《三字经》吗？如果不能就乖乖认输，滚回乡下读书去。”


    陆晖和陆墨听了李东阳的话，神情愤懑，但却连回嘴都不能。


    因为他们从来没学过倒背三字经。


    根本就没办法和左文茂比试。


    老馆长怕事态扩大，更怕自己那个刚收的好徒儿，万一孩子心性，被一时的意气激怒，辍学罢读，那可就暴殄“天物”了，于是转头对方启正说了句。


    “你去平息了此事吧。”


    方启正点点头，正要拨开人群，进到苗秀斋做和事佬。


    就听那个一直都不曾开口的陆家子开口了。


    “不就是倒背《三字经》嘛，有什么难的。”


    陆斗轻飘飘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陆晖和陆墨瞪大眼睛，一脸讶异的看着陆斗。


    左文茂原本脸上一直挂着淡笑，一副胜券在握，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但听到了陆斗的话后，左文茂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消失不见。


    李东阳原本一脸讥笑地看着这乡下来的三个泥腿子，尽兴地看着陆晖，陆墨气愤，难堪的样子。


    可在听到那个自己一直没放在心上的乡下泥腿子，忽然开口之后，也是一下子呆住。


    苗秀斋的学子和在外面看热闹的学子，望着陆斗，也是惊奇，诧异，怀疑。


    老馆长听到陆斗开口，也是连忙按住了方启正的肩膀。


    “再看看。”


    方启正点了点头。


    他现在也不想去打断两方的斗争了。


    因为他也有些期待，陆斗也能倒背一遍《三字经》。


    “怎么，你觉得倒背《三字经》很容易？”李东阳望着陆斗嗤笑一声，“那你倒背一个，让我们听听。”


    陆斗笑着点点头，然后就开始背诵。


    “力勉宜，哉之戒，益无线，功有勤……”


    听到陆斗背诵，李东阳嗤笑一声。


    “这什么倒背……”


    因为他根本没听过。


    不过他还没说完，就反应过来了。


    “诶？”


    老馆长，方启正，陆晖，陆墨，李东阳，左文茂，李春生，以及屋内，屋外围观的学子们，恍了一下神之后，也全部反应过来，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陆斗。


    左文茂呆呆看着陆斗，不可思议地喃喃开口。


    “居然……这样……倒背？”


    方启正看着陆斗，也惊讶出声。


    “左文茂是从《三字经》的末尾往前背，而这个陆家小子，不仅是从末尾往前背，还是把字颠倒过来背！”


    老馆长震惊过后，望着陆斗是越看越欢喜。


    想到陆斗是自己徒儿之后，就更是开心。


    “远相习，近相性，善本性，初之人。”陆斗一口气背完，轻松流利。


    在场所有人听完人都傻了。


    回过神来之后，屋内屋外一阵骚乱。


    屋外看热闹的成材轩的学子们，望着陆斗啧啧称奇。


    “这小子真是个怪才！”


    “大开眼界！大开眼界！”


    也有看不惯陆斗的。


    “这有何难？你我只要多加练习，也一样能像他一样倒背如流。不过即便能像这样倒背如流又能怎样，背诵逆文，淆乱经典，是何用意？学问之道，在于明理践行，而非炫技逞能！”


    “哼！歪门邪道。”


    陆斗也听到了贬低自己的声音，转头一看，就见是个五十多岁左右的中年文士，正一脸气愤，鄙夷地看着自己。


    “……”


    方启正看了看陆斗，然后忍不住赞叹出声。


    “馆长，这孩子居然能这么倒背《三字经》，而且十分流利，记性超群不说，思维之敏捷也是我平生仅见。”


    老馆长心中得意，笑着对方启正说了句。


    “那我要先在这里恭喜启正你，收了一个科举的好苗子。”


    方启正摇摇头。


    “是不是一个科举的好苗子还不好说。”


    “博闻强识的确利于考科举，但考科举不止要记性好，还要看有没有独到见解，能不能解题，破题，作八股文章。”


    老馆长已经见识过陆斗解题，破题的精妙，只是这时也不点破，只是望着陆斗，说了一句。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一个科举的好苗子。”


    陆晖见陆斗震住了白胖小子，左文茂，李春生等人，只觉得扬眉吐气，轻笑一声开口。


    “现在我们家斗哥，不仅倒背了三字经，还是颠倒着倒背了一遍。”


    “你们服不服，不服你们也像我们家斗哥这样，倒背一遍三字经。”陆晖望着李东阳，左文茂，李春生眼神挑衅。


    左文茂沉着脸，一言不发。


    李春生神情不爽，但也只能生闷气。


    李东阳面红耳赤，只觉得颜面扫地，但是又没办法找回场子，只能悻悻说道：


    “这次算你们侥幸赢了，咱们等下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