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总在历史名场面出没的我[综历史]》 王离离开后,旧厢房重归安静,只余下陈内侍轻轻搅动浆料的细微水声。
明玉看着架子上那些依旧脆弱的“纸”坯,心里却还回荡着王离那番关于“胶”和“行军携带”的话。
【动物胶……鱼鳔胶……好像确实古代就有。不过直接加进浆里,会不会让纸变硬变脆?还是得试试。】
她走到案前,拿起一块干透的、边缘毛糙的“纸”片,轻轻一捻,碎屑簌簌落下。【纤维还是太散了,根本没抱成团,要是能像织布那样,让它们交织得更紧密就好了……】
“公主,”陈内侍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您看这新滤的浆,是不是比昨日又细腻了些?老奴按您说的,多沉淀了一会儿,把上面那层稍清的舀掉,下面的似乎更稠。”
明玉凑过去看,陶盆底部的浆料确实显得更均匀,悬浮的粗纤维少了些。
“是好些了,陈翁,咱们这次就用这浆,再试一次贴板阴干,对了,”她想起王离的话,“陈翁可知,宫里或坊间,有没有那种……粘稠的,用来粘东西的胶?比如粘木头、补器皿的?”
陈内侍想了想:“公主是说‘漆’?还是‘膘胶’?漆黏而贵,多用于器物,膘胶倒是常见,乃用兽皮筋骨熬制,匠作修补常用,粘性亦足,公主问这个是?”
“我在想,若是往这浆里加入少许膘胶,会不会让做出来的……‘纸’,更韧些,不易碎?”明玉不太确定地说。
陈内侍闻言,露出思索的神色:“这……老奴未曾试过,膘胶遇热则化,入水亦可融,或可一试,只是用量需谨慎,多了恐板结,少了或无益。且需均匀混入浆中,亦是难事。”
“那就先试试一点点?”明玉提议,“反正咱们也是在试,不成也不怕。”
陈内侍点点头:“公主既有此想,老奴稍后便去寻些品质寻常的膘胶来,只是此事……是否需先禀过长公子?”
明玉觉得有理,扶苏才是这“实验”的主心骨。“等长兄下次来时,我问问他,若他同意,咱们再试。”
接下来的两天,扶苏似乎格外忙碌,只是偶尔在早晚抽空来旧厢房看一眼进展,听陈内侍禀报几句,又匆匆离去。
明玉从他紧锁的眉头和眼下淡淡的青影,猜测前朝恐怕有要紧事,她不敢多问,只将王离来访、提及胶和水碓等事,以及自己想尝试加胶的想法,找机会简单说了。
扶苏听得很认真,尤其对“水碓”改造和“加胶增韧”两个方向若有所思,只嘱咐她“可按所想与陈翁谨慎尝试,记录详实”,并说会留意合适的胶料,便又去忙了。
明玉隐约听到正殿方向常有重臣出入,气氛似乎比平日更肃穆。她心里嘀咕:【是伐楚的事有变?还是别的什么?政爹和扶苏哥哥好像都很忙……】
但她也知道,这些军国大事,不是她一个“九岁公主”该多问的,只好将心思都放在眼前的“纸”上。
又过了几天,明玉正看着陈内侍将新得的一小块黄色半透明的膘胶,用温水慢慢化开,准备按极小的比例加入一小盆浆料中尝试,院门外又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是王离,这次他空着手,但换了一身更方便活动的短褐,袖子挽到小臂,额上还带着汗,像是刚活动过。
“公主!”他看见明玉,眼睛一亮,大步走过来,又对陈内侍点点头,目光立刻被那盆正在融化的膘胶吸引,“这是……胶?真要试了?”
“嗯,长兄允了,先试试看。”明玉点头,看着王离跃跃欲试的样子,问,“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我晨起练完功,想着这边或许需要出力气的,就过来看看。”王离很自然地说,探头看了看盆里融化的胶水,又看看旁边准备混合的纸浆,“这胶水怎么混进去?直接倒?会不会结块?”
“正愁这个呢。”陈内侍道,“老奴想着,或许可将胶水徐徐滴入,同时不停搅动浆料,或可均匀些。”
“我来搅!”王离自告奋勇,接过陈内侍手中的木棒,在盛放纸浆的陶盆里用力而缓慢地搅动起来,他手臂有力,动作却不算鲁莽,显然记住了陈内侍说的“均匀”。
明玉在一旁看着胶水被一点点倒入,在王离的搅动下,与灰白的纸浆慢慢融合,加了胶的浆料,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手感上似乎多了一点点微不可察的“滞涩”。
“先贴一板试试?”明玉提议。
“好!”王离干劲十足,帮着陈内侍将混合了胶水的浆料用细绢过滤一遍,然后小心地倒在抹了滑石粉的木板上,用刮板轻轻刮平,再覆上一层细布,压上石板。
等待阴干需要时间。
王离也没闲着,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目光落在那个沉重的石臼和木杵上。
“公主,你说这捣浆的活儿,要是真能用水力,该多省事。”他比划着,“我在军中见过水碓,那大木锤子,借水势起落,力道可足了!就是用来舂米的,底下是石臼,要是能把臼做得浅些大些,锤头弄平,说不定真能用来捶这浆料,至少比人抱着杵砸省力,还匀。”
明玉听他说得具体,心里也有些期待。【要是真有改良的水碓,效率能提一大截。】她点点头:“希望将作少府的巧匠们能想出法子。”
“将作少府?”王离挑眉,“他们也在琢磨这个?”
“呃,我是猜的。”明玉连忙掩饰,“长兄或许会去问问?”
王离也没深究,转而说起了别的,他年纪虽小,但从小在军营和将门环境里长大,见识颇杂,说起匠作营里如何炼铁、打制兵器,如何鞣制皮革制作甲胄,头头是道。
有些内容涉及军中实务,他说得简略,但已足够让明玉听得入神,大开眼界。
明玉也挑些自己知道、不涉及敏感的历史或科技常识,比如不同树皮的特点,或者听宫人说的各地风物,跟他闲聊。
两人年纪相仿,一个好奇发问,一个乐于分享(或吹嘘见闻),倒是越聊越投机。
陈内侍在旁边安静地处理物料,偶尔听到有趣处,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次日,明玉迫不及待地来看加了胶的那板纸,王离也早早来了,两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压着的石板移开,揭开覆布。
木板上的纸坯已经干透,颜色似乎比之前未加胶的略深一点点,呈现出一种更均匀的灰黄色。明玉轻轻捏住一角,尝试将其揭下。
这一次,纸张离开木板的过程顺利了许多,没有在边缘轻易碎裂,整张纸被完整地揭了下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完整。
“成了?”王离期待地问。
明玉将这张纸拿在手中。它比之前的“纸片”明显挺括了些,不那么软塌,她小心地用手指捏了捏,韧性似乎好了点,但用力一折——
“咔嚓”,依然裂了,但断口不如之前那样干脆地碎成渣,而是带着些拉扯的毛边。
“好像……是韧了一点?”明玉不太确定,将纸递给王离。
王离接过来,仔细摸了摸,又轻轻弯折几下,点头:“是比上回那张强点,没那么脆生了,但还是不行,写字肯定一戳就破。”
他有点失望,但随即又振作起来,“看来加胶有用,但不够,要么是胶不对,要么是加少了,或者还得想别的法子。”
“嗯。”明玉也这么觉得。这算是小小的进步,但离目标还很远。她将这张“加胶初版”纸和之前的“失败品”放在一起,让陈内侍记下胶的种类、大概用量和效果。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扶苏走了进来,他今日神色似乎舒缓了些,但眉宇间仍带着思索。
“长兄。”明玉和王离同时行礼。
“不必多礼。”扶苏温声道,目光落在案上那些新旧不一的“纸”上,尤其拿起那张“加胶初版”仔细看了看,又轻轻撕扯一下,眼中露出思索,“加了胶?效果似乎微有改善。”
“是,但还不够韧。”明玉将试验情况简单说了。
扶苏点点头,将纸放下,看向王离:“王离,你昨日提及水碓改造之事,我寻了将作少府的匠人略作探讨,他们言道,原理可行,然改造需时,且需寻合适水域试制,非短期可成。”
王离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确实,那玩意儿不小,造起来麻烦。”
“不过,”扶苏话锋一转,“他们倒提供了另一思路,言及宫中旧库,存有前代所遗一架‘连机水碓’的残损机括图,其设计较寻常水碓更精,若能修复或借鉴,或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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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功倍。我已令人去寻图。”
“连机水碓?”王离眼睛又亮了,“是那种能带动好几个碓头一起动的?”
“或许。”扶苏微笑,“若得此图,改良或可加速,此事你既有心,届时或可一同参详。”
“太好了!谢谢长公子!”王离高兴道。
扶苏又对明玉道:“至于胶质,我查阅了些匠作记载,提及鹿角、鱼鳔所熬之胶,性较皮胶更韧而清透,或可一试,已让人去寻。另外,”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不足巴掌大的扁平木盒,递给明玉,“此物予你。”
明玉疑惑地接过,打开木盒。里面是几块拇指大小、颜色深黑、质地细腻的块状物,闻之有淡淡的松烟气味。
“这是……”明玉不解。
“墨。”扶苏道,“少府新制的松烟墨,质地极细,胶轻而烟匀,我忽然想起,你既试纸,总需有墨验证。用此墨在那些‘纸’上试试,或许能更清晰地看出其吸墨、洇染、承笔之力,也好知不足在何处。”
明玉恍然大悟,心里暖洋洋的。
【扶苏哥哥想得真周到!】她正愁怎么更准确地测试纸的性能呢。“谢谢长兄!”
“此外,”扶苏看向案头那些记录试验的粗糙木牍和炭笔痕迹,温和道,“九妹与陈翁记录试验,用炭笔木牍,易污难存,不若用此墨,与笔,记录于……”
他目光扫过那些尚不能用的“纸”,微微一笑,“暂且仍用竹简,但可裁为小片,专用于记录此事,我也好时时翻阅,知其进展。”
“好!”明玉用力点头,觉得这安排再好不过,有了专门的记录方式和更好的墨,他们的“实验”似乎更正规了。
扶苏没有多留,嘱咐他们小心尝试,便离开了,显然还有事要忙。
王离看着扶苏离开的背影,对明玉小声道:“长公子真厉害,什么都想得到。”
明玉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注意力已回到那盒新墨上。“王离,要不……我们现在就试试?用这新墨,在之前几张稍微像样的‘纸’上写写看?”
“好啊!”王离也来了兴趣。
陈内侍连忙去取笔和清水。明玉挑了两张相对完整、表面略平整的“纸”,一张是前几日未加胶的“相对成功品”,一张是今天的“加胶初版”。
她将墨块在石砚中加少许水,轻轻研磨,看着细腻的墨汁在砚中化开。
然后,她提起笔,蘸了墨,屏住呼吸,先在那张未加胶的纸上,轻轻落下一笔。
墨迹触纸的瞬间,迅速晕染开一小团,边缘毛糙,几乎看不出笔锋。纸张被墨浸湿的部分,颜色变深,显得更脆弱。
“洇得太厉害了。”王离凑在旁边看,皱眉。
明玉又换到那张“加胶初版”上,同样落下一笔。
这一次,墨迹的晕染似乎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扩散的范围小了些,但也仅此而已,依旧谈不上“书写”。
“还是不行。”明玉放下笔,有些气馁,看来不只是脆韧问题,纸张本身的纤维结构、密度、对墨的吸收和固着能力,都差得远。
“至少试出毛病了嘛。”王离倒是乐观,“知道光加这点胶,改不了洇墨的毛病,咱们再想别的法子!诶,你说,会不会是这纸太‘松’了?毛孔太大?所以墨一上去就洇开了?能不能把它做得更‘密实’点?”
更密实?明玉心中一动。【对啊,纤维交织不够紧密,孔隙大……除了捶打更细,是不是可以在抄纸成型的时候,想办法让纤维排列更紧密?或者加大压力?延长压平的时间?】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王离听得半懂不懂,但“加大压力”、“压久点”是明白的。“那简单!下次咱们找更重的石板来压!多压几天!”
陈内侍在一旁道:“老奴记得,库中有些废弃的磨盘石,厚重无比,或可用来加压。只是搬动不易。”
“我去找我爹要几个力气大的亲兵来帮忙搬!”王离立刻道。
明玉看着王离积极的样子,再看看砚中未干的墨迹和桌上那两张染了墨团的“废纸”,心里那点气馁散去了,失败是显而易见的,但方向似乎也在一次次尝试和讨论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