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咒印……不对劲。”古玄清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抬眼看向陆沉，“这不是普通的祭祀符文，纹路走势和我典籍里记载的双生血煞咒极为相似。”


    “双生血煞咒？”陆沉皱起眉，“什么来头？”


    “是上古时期就被严禁的邪术，源自西域巫蛊一脉的养煞之法。”古玄清指着骨器上的网状咒印，指尖点在两道缠绕的主纹上，“你看这两道主纹，一阴一阳，对应着双生魂魄；周围的细网纹，是用来禁锢精血的。施术的条件极其残忍——必须以怀有龙凤胎的少女为活祭，将其埋于地下密室，借母体精血滋养双生魂魄，再以血咒牵引地脉煞气，最终炼出能操控的血煞。”


    老鬼蹲下身，用黑驴蹄子的顶端轻轻戳了戳骨器上的咒印，糙汉的嗓音带着摸金校尉的老道：“这咒印纹路我见过类似的，不过是在秦岭的一座封印墓里。按我们摸金的规矩，咒印分内敛、外散两种——外散的是用来放东西出来的，内敛的是用来压东西的。你看这纹路，都是往骨心收的，明显是内敛型。”


    他顿了顿，又敲了敲地面：“而且这地底下肯定有空腔，不然煞气聚不住。西域古族的封印墓，十有八九都是地下密室，藏得越深，封印的东西越邪乎。”


    古玄清若有所思地点头，又看向马万三：“老马，你是堪舆行家，这地界的传说，你怎么看？”


    马万三摸了摸下巴，眉头紧锁：“按我们堪舆行当的老谱，太阳墓地底下镇着一尊古神遗骸。祖师爷传下来的本子里写着，这古神是上古时期的‘地脉之主’，血肉能滋生永生之力，西域古族建墓地，就是为了封住这股力量，防止它乱了地脉。”


    “大妖的说法也有。”古玄清补充道，翻着典籍抄本，“我这典籍里记载，西域古族曾镇压过一个‘裂地魔女’，这魔女能操控煞气，后来被分尸，封印在西域的三处禁地，太阳墓地就是其中之一。还有更玄的说法，说这魔女其实是‘古神的残魂’，两者本就是一体。”


    陆沉抱臂而立：“军方掌握的传闻版本更多，有说和女娲补天时遗留的石髓有关，有说和后羿射日坠落的神鸟残骸沾边，核心就一个——这底下的东西，和‘不老不死’脱不了干系。”


    他看向三人：“现在的问题是，这帮邪教徒用双生血煞咒，到底是想压底下的东西，还是想撬封印？”


    “不好说。”古玄清合上典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土，“咒印残缺太多，能量波动的指向性不明确。探测器显示的双峰共振波，既有炼煞的狂躁，又有封印的稳定，两种特征混在一起，没法下结论。”


    马万三附和：“没错，这地脉的煞气也是乱的，既有往外涌的苗头，又有被拽回去的迹象。”


    老鬼把黑驴蹄子扛回肩上，咧嘴一笑：“管他是压是撬，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咱们摸金的，讲究的就是一个‘眼见为实’。”


    陆沉的眼神瞬间锐利，抬手做了个戒备手势，军人的指令干脆利落：“全队注意，收缩阵型，成三角推进。老鬼在前探路，老马测地脉，古道长盯能量波动。记住，只探不攻，发现地下密室入口立刻汇报，不许擅自行动！”


    灰影凑了过来，琥珀色的眸子盯着那半截人骨法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周身的青光隐隐泛起，像是在抗拒什么。黑影依附在灰影的影子里，墨色轮廓微微收缩，竟罕见地露出一丝怯意，一缕极淡的黑雾飘出来，碰到骨器周围的空气就瞬间消散。


    “当时清理现场的时候，我们还在祭坛底下挖出了一台空间曲率谐振放大器的残件。”陆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目光落在那片残迹上，“技术部门分析过，这玩意儿的核心功能是定向放大咒印能量，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强行唤醒墓地底下的某种东西。”


    陆沉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更蹊跷的是，那伙邪教徒暴毙后不到48小时，以色列方面就通过外交渠道联系我们，声称这批人里有他们的公民，在该区域失踪，要求我们交还所谓的‘失踪人员遗体’。”


    他语气冷硬：“因为这批人涉及非法入境和邪教活动，且死因蹊跷，我方以‘未发现相关人员踪迹’为由，拒绝了他们的诉求。相关遗体目前封存于西北战区低温生物实验室，后续研究工作一直在推进，但暂时没有突破性进展。这次我们深入第二区，也是希望能找到现场线索，和实验室的遗体研究数据形成互证。”


    陆沉继续说道：“同时，就在拒绝以方诉求后不久，欧美多个国家突然联合提交了联合考古申请，指名道姓要进太阳墓地第二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根本不是什么考古，就是冲着里面的秘密来的。我们当时刚经历邪教的事，心里清楚这地方的水有多深，直接就给拒了。”


    “拒绝之后就消停了？”马万三追问。


    “当然没有。”陆沉眼神冷冽，语气沉稳，“他们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接连派了好几批人，冒充民间探险队，偷偷摸摸往这边凑。我们前后抓了三波，审了才知道，这些人看着是散兵游勇，背景却都和国外的生物制药公司脱不了干系。其真实目的目前尚无定论，但从口供来看，这些公司似乎在研究长生不老技术和人体基因改造相关项目，估摸着是听闻太阳墓地的祭祀秘密与‘永生’有关，想过来攫取利益。”


    他看向众人，语气愈发严肃：“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才对太阳墓地实行了最高级别的军事管控。谁也不知道这些势力到底想要什么，更不知道他们和之前的邪教是不是一伙的。现在看来，这事儿恐怕不是单方面的现象，背后说不定是多方势力联合起来，冲着这墓地底下的东西来的。”


    徐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想起陆沉说的“低温热源人形生物体”，心里愈发混乱：“那这事儿和昨晚出现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这就是最矛盾的地方。”陆沉叹了口气，“老教授说，西域古族的祭祀讲究‘敬畏’，就算有诅咒，也多是针对盗墓者的惩戒；可那伙外国邪教是‘亵渎’式祭祀，用人体法器强行沟通地下能量。现在第二区既出现了古族祭祀相关的不明生物体，又有邪教残留的诅咒痕迹，两者搅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哪一方引发的异动。”


    风裹着沙粒，吹得人睁不开眼。前方的太阳墓地轮廓越来越清晰，那些矗立在沙地上的木桩，像是一根根指向天空的手指，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第二区深处，隐约能看到更多被风沙掩埋的祭坛残痕，残件上的咒印在晨光下泛着暗沉的光，仿佛一双双窥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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