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谢谢你
作品:《执行长的教育学》 时光仿佛被这静谧的午后拉长了,又像是被浓缩进了彼此依偎的方寸之间。我枕着他的手臂,听着他的呼吸从最初的清浅逐渐变得绵长均匀,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紧绷的心弦彻底松下,连日积累的疲惫也席卷而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也坠入了无梦的安眠。
再醒来时,房间里已是一片暖融融的橙黄。夕阳的余晖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温柔的光斑。我微微动了动,发现自己仍被他妥帖地圈在怀里,姿势几乎没变。他的手臂有些发僵,却依旧稳稳地环着我。
我小心翼翼地抬眼,他还在睡,眉头舒展开来,绝美的脸庞在夕照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看起来比刚回来时好了许多。只是唇色依旧有些淡。我静静看着,心里那处因担忧而塌陷的地方,正被一种失而复得的、饱满的暖意一点点填满。
不敢有大动作怕吵醒他,我只轻轻抬起手,用指尖隔空描摹他眉骨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最后虚虚停在他淡色的唇边。就在这时,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初醒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朦胧,但很快,那里面就清晰地映出了我的影子,随即漾开柔和的笑意。“醒了?”他刚睡醒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些,有种砂砾般的质感,磨得人心头发软。
“嗯。”我小声应着,想从他怀里退开些,让他活动一下发麻的手臂,“压着你了吧?手是不是麻了?”
他却不肯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将我更密实地搂住。“不麻。”他否认,下巴蹭了蹭我的发顶,“这样很好。”
就这样静静相拥了片刻,直到窗外传来隐约的、孩子们嬉笑跑动的声音,大概是午睡醒了,在花园里玩。他侧耳听了听,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
“该起来了,”我轻声说,“躺久了也不好。你饿不饿?我去看看厨房准备了什么,端上来给你吃一点?”
这次他没有反对,点了点头:“有点饿了。”顿了顿,又补充,“简单些就好”,我这才从他怀里起身,动作尽量轻缓。他也跟着慢慢坐起,我连忙在他身后又垫了个枕头。他的左肩显然还是不适,动作间带着不易察觉的滞涩和隐忍。我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揪,但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去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他接过,慢慢喝了几口。我则走到窗边,稍稍拉开一点帘子。楼下花园里,两个小小的身影正在育婴师的看护下追着一只皮球,笑声清脆,像林间跳跃的雀鸟。夕阳给他们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看,玩得多开心。”我回头对他说。
他望着楼下,目光悠远而柔软,那是一种历经险阻后回归平凡的、无比珍视的目光。“嗯。”他应了一声,将水杯递还给我。
我下楼去了厨房。婆婆果然已经吩咐人准备了清淡的营养餐,用保温食盒仔细装着。梁妈见到我,连忙迎上来,压低声音:“大少夫人,大少爷怎么样了?厨房一直温着粥和小菜,还有炖得烂烂的乌鸡汤,撇了油的,最是补气血。”
“好,给我吧,我拿上去。”我接过食盒,心里感激家人的周到。
回到房间时,他已经自己慢慢挪到了靠窗的沙发上坐着,身上披着我来时给他盖的薄毯。窗外最后的余晖落在他身上,安静得像一幅色调温暖的油画。
我将小茶几挪到他面前,把饭菜一样样摆出来。清粥,几样精致的小菜,一小盅汤。他胃口似乎不错,慢慢吃着。我坐在一旁,偶尔给他夹一点小菜,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陪着。
吃到一半,他忽然停下勺子,抬眼看向我:“你也吃。”
“我晚点和孩子们一起吃就好。”我摇头。
“现在吃一点。”他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用没受伤的右手舀了一勺粥,自然而然地递到我唇边。
我愣了一下,脸微微发热,看着他坚持的眼神,还是低头就着他的手吃了。粥煮得香糯,温度也刚好。他这才满意,继续吃自己的。
简单的晚餐在无声的默契中用完。我收拾了碗筷,看他精神尚可,便提议:“要不要……去看看孩子们?他们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他眼中亮起期待的光,点了点头:“好。”
我扶着他慢慢起身,帮他换上了一套宽松舒适的居家服。因为左臂不便,穿脱有些麻烦,我尽量轻手轻脚,避免碰到伤处。系扣子时,指尖难免触碰到他胸前的皮肤,温热的,能感受到其下平稳的心跳。我们都沉默着,只有衣料细微的摩擦声和彼此的呼吸。
打理妥当,我扶着他慢慢走出房间,下了楼。婆婆正在客厅里,看到我们下来,尤其是看到他,眼中瞬间盈满了欣慰与心疼交织的情绪,快步走过来。
“怎么下来了?该好好躺着,小洋楼已经收拾好了,知道你想月月。”母亲嗔怪道,目光仔细打量着他的气色。
“谢谢妈,晚点月月陪我回小洋楼”他温声回答,带着歉意,“让您担心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人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强。”母亲拍了拍他的手背,又看向我,“孩子们在玩具房,去吧!”
玩具房在走廊的另一头,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积木倒塌的哗啦声和咯咯的笑声。我扶着他走到门口,轻轻推开。
暖黄的灯光下,地毯上散落着各种玩具。若华正专注地给一个娃娃梳头,怀瑾则在用积木搭建一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高塔”。听到开门声,两个小家伙同时抬起头。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随即,若华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圆圆的,手里的娃娃掉在了地上。怀瑾也愣住了,嘴巴微微张开。
“爸爸……?”若华不确定地、小小声地叫了一句。
“是爸爸!”怀瑾先反应过来,欢呼一声,丢开积木就要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
我下意识地想拦,怕他撞到无尘的伤处。他却轻轻按了按我的手背,示意没关系,然后蹲下了身——这个动作让他微微蹙了下眉,但他很快舒展了表情,对着孩子们张开了完好的右臂。
两个孩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小心地避开了他的左肩,但手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
“爸爸!你回来啦!”
“爸爸,我好想你!”
软糯的童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和依恋,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他单臂搂着两个孩子,脸颊贴着他们细软的发丝,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底有细碎的水光一闪而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爸爸也想你们。”他的声音有些哽,但笑容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和满足,那是一种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后,触及生命中最柔软珍宝的、近乎虔诚的喜悦。他仔细看着两个孩子,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好像长高了一点?”
“我长高了这么多!”怀瑾立刻比划着,兴奋地报告。
若华则更细心些,她稍微退开一点,小手轻轻摸了摸爸爸贴着纱布的左肩位置,仰起小脸,担心地问:“爸爸,这里还疼吗?”
“不疼了。”他握住若华的小手,语气轻松而肯定,“看到我的宝贝们,哪里都不疼了。”
我靠在门边,看着这一幕,胸口被一种滚烫的、饱胀的情绪充斥着,酸涩与甜蜜交织,最终化为眼底温热的水汽。这就是他拼死也要回来的理由,是我们这个家完整的模样。
孩子们缠着他说了一会儿话,问东问西。他极有耐心地回答着,用他能想到的最简单、最不吓人的方式。直到婆婆过来,温和地提醒孩子们爸爸需要休息,才把两个依依不舍的小家伙带走。
“爸爸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来看你!”怀瑾被牵着走,还不忘回头喊。
“爸爸再见!”若华挥着小手。
“再见。”他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玩具房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两人。他扶着玩具架慢慢站起身,我赶紧上前扶住他。经历了刚才的情绪波动和蹲起,他的脸色似乎又白了一点,额角有细微的汗珠。
“累了吧?我们回去。”我心疼地说。
“嗯。”这次他没再坚持,将大部分重量倚靠在我身上,慢慢走去小洋楼。
重新安顿他躺下,我拧了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手。夜色已经完全降临,窗外是深蓝色的天鹅绒幕布,点缀着几颗疏星。我开了床头一盏光线柔和的灯。
他躺下后,似乎真的累了,闭着眼,呼吸清浅。我坐在床边,握着他没受伤的右手。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掌心有薄茧,此刻温顺地待在我的手里。
“宝宝。”他忽然低声唤我。
“嗯?”
“谢谢你。”他没有睁眼,只是手指微微用力,回握了我的手。
“谢我什么?”
“谢你把这个家照顾得这么好,谢你等我回来。”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也谢你……刚才没有拦着孩子们。”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说,谢谢我让他感受到,他依然是孩子们心中那座可以无所顾忌扑上去依靠的山,即使他暂时受了伤。这份“被需要”的感觉,对于刚刚从险境归来的他而言,或许是最好的良药。
我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我们是一家人。”我说,千言万语都融在这句话里。
他唇角弯起,终于沉沉睡去,这次是真的陷入了深眠。
我守了他一会儿,确认他睡得安稳,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去看了看孩子们,安抚他们睡下,又和婆婆说了会儿话。回到卧室时,夜已深了。
我洗漱完毕,换上睡衣,在他身边轻轻躺下。他睡得很沉,但当我靠近时,即使在梦中,他也仿佛有感应般,下意识地侧过身,右臂摸索着,将我揽入他温暖的怀抱中。
我的背贴着他坚实的胸膛,他的呼吸拂过我的后颈。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他身上干净的气息,以及一种名为“家”的、安宁的味道。
窗外,万籁俱寂,秋风也歇了。只有,两道心跳声渐渐合拍,平稳,绵长,共同诉说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失而复得的相守。
长夜漫漫,但归处已至,再无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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