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眼中闪过决绝。从芥子袋中取出所有疗伤丹药，尽数服下，随后盘膝坐正，双手结出散功的法印。口诀默念间，丹田内的灵力开始剧烈动荡，如同山洪暴发般冲击着经脉。


    “噗……” 一口鲜血从阮碧灵口中喷出，溅在身前的青石上，瞬间被魔气侵蚀得发黑。散功之痛远超想象，每一寸经脉都像是被利刃切割，每一块骨骼都仿佛在碎裂，灵力消散带来的空虚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丹田内的魔种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开始疯狂躁动，黑色的魔气顺着经脉四处乱窜，占据她的丹田之后意图侵入她的识海。


    阮碧灵将所有的灵气集中在识海，运转仅存的意念，引导着魔气冲刷着破碎的经脉。魔气霸道异常，所过之处，经脉壁被腐蚀得隐隐作痛，却也硬生生拓宽了不少。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潜藏在经脉中的沉疴旧疾，正在被魔气一点点融化吞噬。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条经脉被打通，阮碧灵浑身脱力般倒在石台上，衣衫被汗水与血水浸透，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她没有昏过去，丹田内的魔种也不再躁动，反而散发出柔和的黑色光晕，滋养着她受损的丹田。她知道，散功成功了，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淬体与重修。


    阮碧灵挣扎着坐起身，从芥子袋中取出当日从屠渊那里克扣下来的黑色丹药。那是屠渊让她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搜罗来的，她利索当然得抠下一颗，如今拿在手中还残留着浓郁的精纯魔气。她毫不犹豫地将丹药服下，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狂暴的魔气涌入丹田。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禁地，魔气如同无数根钢针，在她的经脉中穿梭、冲撞，每一次流转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的皮肤开始发黑，血管凸起，如同黑色的蚯蚓在体表蠕动，整个人看上去诡异而狰狞。


    她强忍着想要昏厥的冲动，按照从古籍中查到的淬体法门，引导着魔气在体内循环往复。魔气不断冲刷着她的骨骼、经脉、血肉，将凡胎肉体一点点改造，使其能够适应魔气的侵蚀。每一次循环，她的身体都变得更加强韧，丹田也在魔气的滋养下逐渐扩大。


    三天三夜，阮碧灵始终沉浸在淬体之中。那枚丹药里魔气被她尽数吸收，甚至连禁地里战后残存的魔气都被她纳入体内，她睁开眼，眸中闪过一抹漆黑的流光，随即又恢复清明。


    此刻的阮碧灵，身形依旧纤细，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韧。皮肤白皙如雪，却隐隐泛着玉石般的光泽，周身气息沉凝，既没有纯粹灵气的清润，也没有纯粹魔气的阴邪，而是一种阴阳交融的奇异波动。


    她抬手一挥，指尖萦绕着精纯的魔气，其中又裹挟着淡淡的灵气，两种力量交织在一起，完美却又诡异。


    就在这时，丹田内的魔种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陌生的意识强行闯入她的脑海。阮碧灵心中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屠渊的气息。


    魔种本就是屠渊种下，如今她散功修魔，还没有失去理智竟然借助魔意外建立了与屠渊的精神联系。


    “有趣，真是有趣。” 屠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笑意，在她识海中回荡。


    “本王倒是没想到，你这资质平平的小修士，竟然能参透灵气与魔气相生相克的道理，还敢散功重修，借魔气淬体。”


    阮碧灵心中警惕，却面上不动声色，在识海中回应。


    “太子殿下说笑了，碧灵不过是走投无路，只能放手一搏罢了。”


    “走投无路？” 屠渊嗤笑一声。


    “你倒是比本王想象的聪明，如今你与魔种融为一体，也算半个魔修，玄清宗那些伪君子断然不会容你。不如归顺本王，为本王做事，届时本王麾下自有你一席之地，如何？”


    阮碧灵语气谦卑，眼中却暗藏锋芒，“如今我修为低微，就算归顺殿下，也难当大用，如何为殿下效力，不若继续留在玄清宗。”


    屠渊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他能进入阮碧灵的识海，阮碧灵同样能够影响他的识海，若是逼急了她，识海受损这不是他想要的。经过上次一役魔族在玄清宗的内应折损严重，若是阮碧灵可以为他所用也可以多一个传消息的人。


    “好，本王便信你一次。” 屠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我魔族的功法，可助你修行。”


    话音刚落，一股庞大的信息流便涌入阮碧灵的脑海，正一部名为《玄魔诀》的功法。


    识海中的阮碧灵感激涕零，她的表情却冷酷的吓人，“多谢殿下成全，碧灵定不负所望。”


    “记住你的承诺，若敢背叛本王，魔种便会引爆你的丹田，让你魂飞魄散。” 屠渊留下一句警告，便掐断了联系。


    阮碧灵缓缓闭上眼，吐出了一口浊气，细细看去她额头满是细汗。她犹豫了一下尝试运转屠渊给她的功法，周围的灵气与残余魔气如同潮水般涌向她的身体，顺着特殊的经脉路线汇入丹田。


    灵气与魔气在丹田内与魔种相互交融，转化为一种更为精纯的气，非灵力又非魔气，流转于四肢百骸，阮碧灵给这种气取名为混沌。


    仅仅一个时辰，她便感觉到体内混沌之气已经凝聚到了炼气后期的水准，隐隐有突破之势。她盘膝而坐，凝神聚力，试图冲击筑基。


    然而突变就在转眼之间，不知为何魔气突然失控吞噬灵气，魔气逆冲如狱火焚心，墨发狂舞，原本莹如白玉的脸上瞬间覆着上血色魔纹，缕缕黑雾自骨缝中蒸腾，肌肤下青筋暴起，似有万千毒虫窜行，似是要撑得皮肉开裂。


    阮碧灵试图强行停止修行，却不想她失去了对魔气的掌控，而识海深处屠渊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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