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宇大哥，你为何要背叛武朝？


    又怎么能对自己的战友痛下杀手？


    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的家人吗？”


    最后赶到的张书尘痛心疾首地质问刘泽宇道。


    “背叛？


    家人？


    哈哈哈！


    我背叛了武朝？


    我对不起家人？


    哈哈哈哈，我呸！


    明明是武朝和家人先不要我的！”


    刘泽宇的身体已经被完全烧焦了，他踉踉跄跄地保持站立，状态十分癫狂。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找个家，我知道，只有组织才是我的家！”


    “张书尘，你们这群从小出生在富贵人家的大少爷又怎么会知道我这种孤儿的苦。”


    说罢，刘泽宇的眼睛突然死死盯着张书尘。


    “张书尘，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战友。


    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这武朝，也不是穷人的武朝。”


    刘泽宇在看到纳兰无理的身影后知道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机会在翻盘了，大势已去，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自己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没错，去阿什勒押送物资的情报是我泄露的，老马也是我亲手杀死的。


    哈哈哈哈！你知道老马看到我动手那一刻眼神中的难以置信吗？哈哈哈，我太喜欢那种感觉了。”


    刘泽宇越说越疯魔，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机敏和干练，现在这个样子更像是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


    如果没有命运的干扰，也许他……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刘大哥，为什么……为什么？”


    张书尘痛苦地跪在地上，双臂无力地下垂，一瞬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眼中早已满是热泪满眶，他可以接受敌人的凶残和强大，但他无法接受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的背叛。


    “刘泽宇，还记得我吗？”


    一旁不语的纳兰无理突然插话道。


    “院长大人，哦不，现在应该叫您前院长了吧。说起来我也是您的学生呢，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毕竟您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些所谓的“好学生”身上，自始至终您都没有正看过我们这种人一眼呢。”


    “刘泽宇，我问你，你的上线是谁，你背后的组织又是谁在统领？”


    纳兰无理没有在意眼前这个发疯的男人，而是冷冷地问道。


    “哼哼，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可笑，枉你还是令世人闻风丧胆的纳兰无理，今日一看不过尔尔。


    从我这里你是不会得到任何消息的，我们组织里没有一个软骨头！”


    说完，刘泽宇便不作声了。


    “不对，他服毒了！”


    纳兰无理瞬身来到刘泽宇面前，可为时已晚，一股黑色的血液从刘泽宇的嘴角流出。


    这个发疯的男人此刻已是毒气攻心，命不久矣。


    弥留之际，刘泽宇虚弱地躺在纳兰无理小小身体的怀里，可能是回光返照，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好像又恢复了清明。


    纳兰无理看着他的眼睛，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刘泽宇，男，天武历九五三年生人，老家富舜县东泽乡龙游村人，天武历二七二年入练痒，出来便是实力出众。


    你升二年级时期末考试的前三天，因为食物中毒导致发挥不佳，经学院调查你是花生过敏，从此学校会注意在你就餐的时候提醒你不要吃任何花生制品；


    三年级上学期，因表现优异你学院借调你到风纪委员会工作半年；


    毕业以后你自愿第一时间参加到和扶桑国之间的一线战场上；


    你有写日记的习惯，喜欢画画，尤其时风景画，你的胃不好，早上喜欢喝一小碗小米粥……”


    纳兰无理越说，刘泽宇的眼中泪水越止不住的往下流。


    原来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家人，它早就在那里了。


    “家不过是一处记忆的归属，只有家人才是长久地陪伴。”


    “院……院长……对……对不起，我……”


    喉间涌动的血沫让刘泽宇说话困难，他想用力攥住纳兰无理的袖口，却发现怎么也抓不住。


    可他仍固执地张合着嘴，徒劳地渴求空气。


    “我不该……”


    浑浊的泪水冲开脸上烧焦的血痂，模糊了双眼。


    “院……长，咳咳咳……”


    他突然剧烈的咳嗽，暗红的血沫溅在纳兰无理的脸颊上。他想伸手去擦，却发现已经没有力气再抬起手。


    纳兰无理轻轻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旁，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中却全都是藏不住的心疼。


    “我... 我想回家...”


    喉间的腥甜几乎将他淹没，意识开始碎裂。眼前浮现出一幅场景：


    幼时独自一人在冰天雪地中行乞，路过的行人匆匆，却没有一个人肯停下来跟他说一句话。


    只有屁股下面有一块破烂的红布蒲团，那是和他一起在垃圾堆里长大的。


    “好，回家。”


    温热的手掌抚过刘泽宇汗涔涔的额头，像抚平一片残破的落叶。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蜷缩进那片温暖里，就像无数个在噩梦中惊醒的夜晚。


    “对不起，院长，当初要是您先找到我就好了。”


    最后一滴眼泪落下。


    纳兰无理没有使用任何异能，他吃力地抱起刘泽宇和一旁黑鹰的尸体，一步一步离开。


    漫天的黄沙吹掉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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