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圣，”戴墨尘并不惧怕赖闻川，他问道，“陛下若是想要见我，自然会找宫中的人来传圣旨，怎么会让赖大人您来呢？”


    赖闻川不和他纠缠，他将手中的令牌拿出来，见了令牌如见陛下，戴墨尘看到令牌，这才脸色微有异常。这时节陛下找他做什么，难不成是发现了他欺瞒公主，要问罪于他？


    戴墨尘试探口风：“我方才看到公主一人出城去了，公主安危有险，陛下可知道此事？”


    “陛下找我，还有何事？”


    赖闻川冷淡道：“陛下什么事情都知晓的，戴大人走一趟也就知道了。”


    不用多说，只需要入宫。


    赖闻川这些时日听从了凌梦瑶的命令，去了戴墨尘家中找寻了证据，果然在书房中摸到了暗格，里头藏着的都是往来的书信，是和边关敌军往来的书信。戴墨尘竟然将朝中所有的打算和边关的消息，全都告诉了敌军，边关的骚乱是戴墨尘所为，萧南月的手上，萧南风的抵抗，这些都拜戴墨尘所赐。


    萧家军没有细作，真正通敌之人，是戴墨尘。


    戴墨尘怎么敢的呢，为了要置萧南风于死地，竟然舍弃了做人做君子的原则。赖闻川双手都在颤抖，他挑了一封写着谋划，诬陷萧家军，想要让萧南风去边关的重要书信，收了起来，其他的书信仍然放置其中未动，他捏住了这样的证据，当晚就将此信，加急送入了宫中，交到了凌聿锋的手中。


    凌聿锋早就提防着戴墨尘，他亲眼看着戴墨尘一步步巴结朝臣，暗中让人收集了证据，但这些不够打压戴墨尘。赖闻川手中的证据，这才是让戴墨尘永远翻不了身，不能卷土重来的关键。


    戴墨尘必死无疑。


    凌聿锋当场就发了很大的火，竟然有臣子搬弄是非，诬陷萧家的忠心的清誉，想要动摇江山根基，这是他不能容忍的。拿住了戴墨尘，凌聿锋才能给凌梦瑶一个交代，才能不让萧家的人寒心，好继续用萧家军，让萧家军为自己所用。


    再者，拿捏住了戴墨尘，才能为皇妹报仇，才能治戴墨尘顶替萧南风的罪名。


    为了自己，安抚萧家，还能帮了凌梦瑶，这一箭三雕的好事情，凌聿锋顺水推舟，是一定要做的。做了这件事，他就是千古明君，落得大好名声。


    此事，凌聿锋也没有要瞒赖闻川，他眉眼一横，对着赖闻川道：“爱卿得力，此事了结，朕定然是会好好嘉奖你的，你想要什么，可以同朕提。日后你就在朕的身边，替朕办事。”


    “捉拿戴墨尘这样的风光事，朕就替你揽下了。”


    赖闻川知晓帝王的筹谋，他不在意名声，他可以拥护凌聿锋成为名垂青史的帝王，他谢恩，只请了陛下能多一些休沐的日子，好让他陪着自己的夫人萧南雪待产，直至孩子的降生。


    凌聿锋心情高兴大手一挥，直接允了。


    归家的赖闻川知晓风雨欲来，他将这些消息告诉了萧南雪，让她放心。陛下抓住了污蔑萧家的人，萧南风和萧南月都不会死，萧南雪听后放了心，她的肚子慢慢显现出来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对赖闻川道：“一定要让戴墨尘死，他顶替了我哥哥，还想要当驸马，绝无可能。”


    “放心，此事结束我已经向陛下提出休沐，我同你一同等孩子降生。”


    “只是公主有要去边关的心，可能要去找你哥哥。”


    萧南雪这些时日感觉到了赖闻川的陪伴和小心翼翼，和从前的温柔类似，但也不全像是过去。赖闻川比从前对萧南雪更是上心，全都顺着萧南雪的意思来，不见婆母，不用请安，萧南雪自己在一处别院，日子过得倒也顺心，她慢慢接纳了赖闻川，但是她的心中仍然有一个疙瘩。


    赖闻川这样，是不是为了孩子，赖闻川心中真的放下了吗？


    这个问题不好解，只有交给时间去印证，萧南雪也不急着想这个答案。


    能过一日是一日，先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萧南雪说：“公主去边关，正好可以同哥哥培养感情，哥哥会护着她的，也是好事。”


    “嗯，夫妻之间是要培养感情的，我们也是。”


    萧南雪听了红了脸，她看着赖闻川低下头，在自己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她垂下眼眸，心中说不高兴是假的。她也是有情的，她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够全心全意对自己。


    有人全心全意，有人虚情假意，虚情假意的人该死。


    镇纸被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天子震怒，戴墨尘整个人都吓得摔坐在了地上。桩桩件件，他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被陛下之下，证据确凿摆在他的面前，他无可辩驳。


    戴墨尘被收押入牢，官兵带头抄家，从戴墨尘的书房中更是找到了最新和敌军往来的书信，边关偷袭事件，全都是戴墨尘自己放出的消息，萧家军并无叛徒。


    那书信的字迹一一比对，完全吻合。


    戴墨尘死罪。


    凌聿锋冰冷又失望地看着戴墨尘：“朕从未想过，一个淡泊名利的人竟然能丢了文人风骨，竟然能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来，戴墨尘，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臣不过是输了，但是臣为了自己的前程，这样做也没有错。要怪，就怪我百密一疏，没能够让公主为我心动，非我不可，我应该早早和公主私定终身，有夫妻之实的。”


    戴墨尘破罐子破摔，他知晓了自己难逃一死，但他不认自己错了。他为自己有什么错，如果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这样选择。他看着凌聿锋：“陛下不也是在提防萧南风吗，您不也是想要让萧南风死吗？”


    “只不过萧南风还有用，只不过公主被萧南风蛊惑。”


    凌聿锋眼中投射出来怒意：“看来你还是死不悔改，从一开始你顶替萧南风的时候，你就已经错了。人可以为自己的前程使尽手段，但是不能没有原则，朕是忌惮萧南风，但是朕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的心思，朕坦坦荡荡，而你就等着你的报应吧。”


    凌聿锋也忍耐了许久，终于能为自己的妹妹报仇。


    “拉下去，收押牢中，等梦瑶回来了，朕要让她亲眼看着你去死。”凌聿锋带着怒意，笑着对戴墨尘说道。


    还好，凌聿锋留了一手，调出了兵马跟着凌梦瑶去了边关，这样也算是为边关送去了援军，萧南风不能怪他，还要对他感恩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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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


    一切，尘埃落定了，凌聿锋听到戴墨尘的哀嚎渐远，归于一片孤寂。晚钟悠扬响起，回荡在皇宫中，一切都如往常，听不到绝望，也不用听到绝望。明日太阳升起，这世间还有希望。


    黄沙漫漫，一路去边关花费了许多时日，奔波劳苦，但是心中有想要见的人，路途万里也不妨的，总好过阴阳相隔，再也不能相见的苦。


    凌梦瑶从前也不觉得自己有这样大的勇气去找萧南风，她问过豆蔻要不要同她一起去。去边关是受苦的，有极大的危险，如果豆蔻不想要去，她就让豆蔻留在公主府，等她回来。


    豆蔻说她要去，生死都陪着公主。


    凌梦瑶心中感佩，握紧了豆蔻的手，还好此时凌梦瑶的身边还有人相伴，奔波了许久的路，也能有说话的人。


    到达边关，已经是夏季了。


    不同于京城，边关的夏季更是炎热少雨，太阳毒辣得厉害，但是早晚温差又极大，风沙极多。凌梦瑶带着豆蔻，找到了驻扎的军营，才要拿着腰牌禀明身份，就被人先抓住扣押了下来。


    “你是谁，竟然敢擅闯军营！”巡逻的士兵满是防备，刀枪对准了凌梦瑶。


    “放肆，这是本朝公主，来找驸马的！”


    “公主？”那巡逻的士兵仰天大笑，“公主那样尊贵的身份怎么会来边关呢，你们还是老实交代，是否是敌国派来的细作！”


    豆蔻还要争辩，可是刀枪无眼，豆蔻刚有动作就被吓退回去，闭上了嘴巴。


    凌梦瑶并不害怕那刀枪，她对着巡逻的士兵道：“防备心强，果然是萧南风带出来的人。”


    “你知道将军的名字？”巡逻的士兵皱眉。


    “我这里有信物，你可以拿去让萧南风查看。我们跟你走，若我们是细作，你当场处决了我们都可以。”凌梦瑶看着扣押自己的人，示意他们松手。


    凌梦瑶的气势强大，吓到了那些人。巡逻兵松开了她，让她和豆蔻站起身来，她将怀中的面具拿出来，交给了士兵。还好，她将面具拿了过来，她本来是要亲手交给萧南风的，但是这面具成了信物，也是歪打正着了。


    凌梦瑶和豆蔻两人被安置在操练士兵的空地上，日头晒了很久，汗水也顺着额角滑落下去，四周都是雄野的男人的气息，他们沿着空地跑圈，每每经过凌梦瑶和豆蔻，他们都投射过去目光。


    军营中，还少有女人出现呢。


    如狼似虎的眼神，吓得豆蔻打了退堂鼓。她抓住凌梦瑶的衣角，害怕道：“公主，不然咱们回去吧，好吓人啊。”


    “他们看咱们，好像在看猎物。”


    女子落到军营会有什么下场，豆蔻有着模糊的了解。


    凌梦瑶抓紧了豆蔻的手，让她别害怕，正在此时，远方传来了马蹄声。勒马嘶鸣，将灰尘都扬起来，凌梦瑶一回头，看到了逆着光，高束起马尾，衣摆飞舞在空中，往她这边来的人。


    她看清楚了，是萧南风。


    这还是凌梦瑶第一次看到在沙场上的萧南风。


    英姿飒爽，熠熠生辉，和朝堂上、公主府中的萧南风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