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意忍不住要多想，毕竟她答应为谢铮玉做点事，前提当然要在正常的道德范围内。


    她不动声色地想，安静注视着眼前两人的互动。


    季泠吃完药，谢铮玉把手机还给了她。


    她拿到手机自己翻了一遍，见没问题，对杭意说：“你坐下啊。”


    杭意摇头，依旧站在沙发对面，贴着墙支撑力气。


    敲门声响起，季泠说：“估计是我叫酒店送的晚饭。”


    她点了不少东西，客房服务员往桌上摆的时候，她趁机把谢铮玉拉到卧室门口说悄悄话。


    “她是谁啊，我怎么都没见过。”


    谢铮玉的视线往外面杭意身上瞥，“问这么多干什么？”


    季泠：“我好奇啊！我感觉你俩有点奇怪。她说你是她债主呢。”


    “是吗？”


    “哥，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干这种活呢。”


    谢铮玉不想说的，只凭季泠是撬不开他的嘴的。


    他没有回答，推了下她的脑门，“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为了个男人不上学偷偷跑回来，你皮痒了是吗？”


    这下轮到季泠不想说了。


    “尽快解决掉。”


    “哥……”


    谢铮玉的压迫感是与生俱来的，“不听我的，还哭着打电话找我？”


    季泠不敢造次，缩了缩脖子，“知道啦……我会说清楚的。今天的事一定要帮我瞒着好吗？”


    “看你表现。”


    外面杭意还在等着，见他们两人说完话又出现在眼前，她仍然安静过头。


    谢铮玉拿上车钥匙，最后叮嘱季泠两句，领着杭意往外走。


    季泠在后面对杭意挥手，笑意甜甜，“谢谢啦。”


    “没事。”


    她的态度实在好相处，杭意完全没办法过多揣测人家。


    关上门，等电梯来的时间，谢铮玉在低头看手机，屏幕的冷光让他没什么表情的脸瞧着愈发冷情。


    和刚刚在季泠面前的样子有着细微的差别。


    “等下还有事吗？”杭意主动问。


    “没了，”谢铮玉漆黑的眼珠子转向她，“你想做什么？”


    杭意摇头，“如果没有的话，我想回家了。”


    电梯到了，谢铮玉收起手机，“走吧。”


    杭意其实想说她可以自己回去，再和他单独待在车里，也是对她的一种折腾。


    可惜他没说话。


    两人的住处都在明大附近，谢铮玉开车的路线不算陌生，车停在她住的那栋楼前面，十分格格不入。


    杭意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直接下车。


    谢铮玉侧目。


    杭意做好准备，“我有一个问题。”


    “说。”


    “刚才的女生，是你什么人？”


    车内光线很弱，老式居民楼前的路灯橘黄，映进漆黑的车内，模糊了背对着外面的杭意的神情。


    她的眼里却亮，又黑。她想知道，比起疑惑，还有着一层难以捕捉分析的情绪。


    谢铮玉没看出来。


    “为什么要问？她是我什么人，影响你吗？”


    “影响。”杭意没有犹豫的回答，“我不做不道德的事。”


    几年后再见，她第一次流露出执拗的表情。


    谢铮玉猜想她想到哪去了。


    他笑了下，“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就算有那样一个人，你也没得选。”


    杭意一口气还没放松，又被他扼住呼吸。


    “为什么这样？难道仅仅是为了让我难受？”


    “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谢铮玉回答的绝情又无情。


    他倾身上前替她打开她那边车门，不再跟她多费口舌，“下车。”


    杭意被他赶下去，看着他开车从眼前离去，她还在消化他的话。


    他怎么会是那样的一个人呢？就算他和他身边的圈子是世俗意义上会‘玩’的那一类，她也从没想过他是会在有另一半的情况下，还会和她发生关系的人。


    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楼，隐隐作痛的胃部让她不得不从低沉的状态中抽离，分心去填饱肚子。


    -


    徐瑞野从外地回来，还是抽空来给杭意送他专门买的特产，顺便约她出门吃饭。


    特产杭意收了，吃饭就算了。


    “你看你回了明市后几乎天天窝在家里，再不带你出去透透气都要发霉了。”徐瑞野举止娴熟拿过她挂在玄关处的羽绒服，往她身上披，一定要把她带出门。


    “前两天你帮我跑了一趟西为的学校，我还没谢谢你，就吃一顿饭，是你喜欢的粤菜。”


    杭意被他推着走出家门。


    然而到了他订好的餐厅，隔着老远的距离，她还是一眼看见那道夺目的身影。


    林希桥坐在餐桌边，正严格地盯着她和徐瑞野看。


    杭意站着没动，问他：“你女朋友也在？”


    徐瑞野是先斩后奏，一时反应不太自然。


    “是啊，上次我见你俩闹得不太愉快，我想缓和你们的关系，毕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另一半。我希望你们能和谐相处。”


    杭意转身就要走。


    徐瑞野上手拦她，“意意，来都来了，你现在走了让她怎么想？”


    不想被他的手碰到，杭意往后退拉开距离，不得不答应。


    “小桥，这是我的好朋友，祝杭意，你们见过了。”徐瑞野还有模有样地介绍了两人，在林希桥身边坐下，“菜点好了吗？”


    林希桥没像上次见面那样表现出直白的不悦，她看向对面的杭意，说：“不急。”


    杭意被她看的心里有一丝不好的感觉。


    没两分钟，上第一道菜的时候，林希桥忽然朝她身后的方向招手，脸上露出笑，“铮玉，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