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作品:《反派的早死原配

    陆书窈再次醒来时,日头早已过了三竿。门外忽然传来“梆梆”的轻叩声,节奏急促,带着几分焦灼。


    她揉着发胀的额角起身开门,昨日给她送饭的小丫鬟立马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急切,不由分说便拉着她往屋内的梳洗台走。


    “您可算醒了!宫里的李公公都派人来催两回,今日一早本就该进宫拜见陛下和柳贵妃,这都误了时辰了!王爷已经在正厅候着,特意派奴婢来伺候娘娘梳妆!”


    这丫鬟看着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梳着双丫髻,说话却干脆利落,透着一股超乎年龄的老成。她手脚麻利地端来铜盆,舀入温水,拿起巾帕便要往陆书窈脸上擦。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就好。”陆书窈连忙拦住她。


    自己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这般被人贴身服侍,她实在有些不自在。说罢便接过巾帕,快速梳洗起来。


    梳洗完毕,小丫鬟替她换好了衣服,梳好发髻,化了一个淡妆。


    陆书窈并非不想自己动手,只是这般细致的妆扮她从未试过。


    描眉、点唇、绾发,每一步都透着讲究,她一时竟无从插手,只能任由丫鬟摆布。


    最终她穿上了一身月白色绫罗常服。衣料轻软顺滑,交领处绣着几缕淡青缠枝莲纹。梳了个简洁的发髻,只在发间簪了一支羊脂玉簪,脸上施着一层薄妆,远山眉淡扫如烟,唇瓣点着天然的樱粉。


    一切收拾妥当,小丫鬟领着陆书窈来到正厅。萧凛已在此等候,两人并肩登上马车,往皇宫方向行去。


    萧凛身穿一身浅青色衣袍,头束玉冠,用一支墨玉簪固定,乌发整齐束起,露出清隽的面容,略有些苍白的面上透出几分疏离感。


    听到陆书窈上车的轻响,他并未开口,只是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示意她在对面坐下。


    马车行驶得极为平稳,几乎感受不到颠簸,可车内的气氛却沉闷得有些怪异。


    萧凛端坐不动,背脊挺得笔直,周身萦绕着清冷的气息,若非能看到他胸口微微起伏的弧度,陆书窈几乎要以为身旁坐的是一尊栩栩如生的泥塑。


    许是这般沉默对视得久了,她才恍然发觉,萧凛生得是真的好看,哪怕双目蒙着一层薄雾,也难掩那份深入骨血的清绝感,让她不由得暗自揣测,能生下他的女子,该是何等风华绝代。


    原书中曾提及,今日要见的柳贵妃是太子的生母,而太子正是书中的男主。


    萧凛身为九皇子,并非柳贵妃亲生,只是被记在她名下抚养长大。至于他的真实出身,在宫中却是个讳莫如深的秘密。


    传闻当年皇帝看中了一位世家贵女,奈何对方宁死不从。皇帝一意孤行,强行将人纳入后宫,可那位贵女生下萧凛后,便终日郁郁寡欢,没多久便香消玉殒。


    “入宫后谨言慎行,凡事多听多看少开口。若是有答不上来的话,不必强撑,等我来应对。”萧凛突然开口道。


    “你我只需在人前扮演好一对恩爱夫妻,至于人后,你我各守边界、互不干涉。”萧凛接着说道。


    “好。”陆书窈立刻答应下来。


    萧凛的要求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是宽松的离谱。


    **


    栖华宫。


    陆书窈和萧凛方来到宫门口,便看到柳贵妃亲自在门前迎接。


    陆书窈随萧凛刚至宫门口,便见柳贵妃亲自立在廊下相迎。她身着一袭绛紫色宫装,眉梢眼角自带风情,肌肤依旧细腻莹润,不见半分岁月痕迹,全然看不出已是四十多岁的年纪。


    “可算把你们盼来了!”柳贵妃声音柔婉,语气热络得不含半分疏离,亲昵地望着二人,“你们父皇在里头都等得急了,频频问起呢。”


    说罢,她亲热地虚扶了陆书窈一把,叫二人免礼,然后引着二人步入殿内。殿中早已备下一桌丰盛宫宴。


    正中榻上,皇帝端坐其上。


    大晋皇帝萧政现年已近五十,是武将出身,一身杀伐之气虽随岁月沉淀,却仍在眉宇间藏着武将独有的刚硬锐利。


    虽然发鬓间已掺霜白,但一双眼眸依旧深邃如寒潭,不怒自威。陆书窈感觉他的目光扫过自己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这就是上位者的气概吗?陆书窈平息了一下心跳,照着萧凛的模样行礼。


    “免了吧,都入座。”


    萧政话音刚落,柳贵妃便笑着牵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旁边,顺势让她挨着自己坐下,姿态亲昵得让人感觉有些刻意。


    萧凛由一旁的宫女搀扶入座。


    “这桩婚事来的太急,本宫还是第一次瞧见你。”柳贵妃上下打量着陆书窈,脸上带着微笑:“没想到陆定安那莽夫竟有这般清丽温婉的女儿,真是越看越觉得让人喜欢。”


    “儿臣多谢母妃夸奖。”陆书窈谨记着萧凛的嘱托,只是低下头垂眸不再过多言语。


    “老九近来身子如何?”萧政夹了一箸菜缓缓送入口中,眼帘微垂,并未抬头看萧凛,语气听不出喜怒,只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


    萧凛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虚弱:“回父皇,儿臣自三个月前得那怪病失明后,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别说操劳事务,就连走路快些都气短乏力,实在不中用了。”


    “我大晋以武立国,你这身子……”萧政话未说完,只是摇了摇头。


    一边坐着的陆书窈暗中腹诽,昨日还干净利落地杀了一个人,今日在皇帝面前,倒装得这般病弱不堪、连路都快走不动的模样,明摆着以后是想扮猪吃老虎。


    “御膳房的手艺越发好了,这些菜看着就合胃口,尤其是这道水晶虾球,鲜嫩爽口,实在绝妙。”


    柳贵妃见殿内气氛骤然沉冷,连忙笑着打圆场,还顺势夹了一箸虾球递到萧政碗中,眼底满是温婉笑意。


    “是吗,朕倒没有吃出来。”萧政夹起虾球吃了一口,然后看着陆书窈说道:“平王妃觉得这桌宫宴哪道菜最好?”


    骤然被提到名字,陆书窈下意识地看了萧凛一眼,然后意识到萧凛并不能看到她的求助,只得硬着头皮伸手一指说道:“儿臣以为这道菜最佳。”


    骤然被皇帝点到名,陆书窈心头一跳,下意识扭头去看萧凛,想要求助。可转念一想,他双目失明,根本看不到自己的眼神,只得压下慌乱,硬着头皮抬手随意一指,语气尽量镇定:“回父皇,儿臣以为这道五谷羹最为合口。”


    她指的不过是一道普普通通的五谷羹,由多种谷类慢熬而成,汤色温润,看着毫无出奇之处。


    可陆书窈心里门儿清,先前在小说、电视剧里见得多了,历朝历代的皇帝,哪有不喜欢听顺耳话的?这五谷看似寻常,恰恰是拍马屁的最好由头。


    果然,萧政闻言后不解:“不过是寻常五谷烹制,好在何处?”


    陆书窈抬眸,目光澄澈却带着几分恳切,“回父皇,这道菜并非御厨手艺高超,而是如今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才有这般好粮。”


    她话锋一转,语气愈发诚挚:“儿臣幼时曾听家中长辈说,大晋建国前战乱频频,百姓流离失所,连果腹都难,更别提这般饱满的谷物。如今能有此丰年,能让御膳房做出这般佳肴,皆是陛下圣明,励精图治、平定四方,才换得国泰民安、五谷丰登,所以这五谷羹自然合口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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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书窈这一番话让萧政听得连连颔首,原本沉凝的面色渐渐舒展,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赞许。


    果然,没有人能逃脱拍马屁的威力。


    “好!说得好!身为闺阁女子竟有这般见地,深知朕治国之心。老九,你倒是好福气。”萧政拍了拍萧凛的肩膀。


    从入殿起便一直笑意盈盈的柳贵妃,闻言脸色微不可察地一沉,但不过转瞬之间,便又恢复了先前的柔和笑意,仿佛那片刻的沉凝从未出现过。


    “既然合口,那就多喝一点。”柳贵妃接过一旁宫女盛出的五谷羹,递给陆书窈:“本宫虽不是凛儿的亲生母亲,但自小看着凛儿长大,如今能看到凛儿娶了这样一位好王妃,也是心里喜欢得紧。”


    “闲来一定要多进宫陪本宫坐坐才是。”柳贵妃握住陆书窈接汤盅的手,微微笑着。


    陆书窈捕捉到柳贵妃那转瞬即逝的沉凝,心头猛地一寒,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原书中,柳贵妃本就是出了名的口蜜腹剑。表面温婉亲和、笑意盈盈,背地里却心机深沉、手段狠辣。此刻她笑得再亲切,陆书窈也只觉后背发凉,半分亲近之情都生不起来。


    毕竟她如今明面上是萧凛的王妃,而柳贵妃向来一心向着太子萧况,事事为其筹谋,两人本质上便是立场相悖的敌对阵营。


    正当陆书窈不知该如何接话、暗自焦灼时,身旁的萧凛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一手捂住胸口,胸膛剧烈起伏,苍白的面色更添几分病气,整个人瞧着愈发孱弱不堪,仿佛下一秒便要支撑不住。


    “父皇,母妃,”他缓了缓气息,声音虚弱得近乎沙哑,“儿臣……儿臣身子实在不适,恐在此处多留,会惊扰了父皇母妃的雅兴,还请容儿臣先行告退。”


    萧政瞧着萧凛这副孱弱不堪、咳得几乎站不稳的模样,眉峰显然早已不耐地蹙起,眼底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厌烦。


    他连多余的话都懒得多说,只挥了挥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罢了,既然身子不适,便早些回府静养吧。”


    柳贵妃见状,自然不好再强留,只得温声嘱咐几句,便让二人告辞回府。


    陆书窈一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萧凛上了马车。暗卫谢宁上前满脸关切地询问状况,萧凛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无事。


    马车里刚坐定,萧凛便不再演下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递到陆书窈面前,语气平淡无波。


    “今日在栖华宫用了膳,为防万一,服下这粒药丸。约莫回府后,便能将胃里的东西尽数吐出来,避免后患。”


    陆书窈接过瓷瓶,指尖触及冰凉的瓷面,再看萧凛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一股寒意蓦地从脊背窜起。


    “她……她总不至于这么正大光明地给我下毒吧?”陆书窈捏着瓷瓶的手心渗出一层细汗。


    “放心,至多是慢性毒,不会让你立刻死。”萧凛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这我能放心吗?”


    陆书窈不敢耽搁,立刻拧开瓶塞倒出一粒褐色药丸,仰头服了下去。一颗心忐忑得七上八下。


    她的目光落在萧凛蒙着一层薄雾的双眼上,心头忽然窜出一个惊悚的念头——他的失明会不会也是柳贵妃下的手。


    或许萧凛早就察觉到了什么,甚至已经掌握了她要害自己的证据,所以才对柳贵妃的一切都这般防备,连一口茶水都不肯掉以轻心。


    陆书窈正这么想着,口中甚至还有一丝药丸的苦味,就听旁边的萧凛又幽幽地说道:


    “你不怕我给你的这颗药才是毒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