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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疯子装什么乖

    “世子,世子爷不好了!”


    巨大的拍门声渐渐将林觅原吵醒。


    头被砍断得太快,似乎没感觉到疼意。


    自己这是在阴曹地府了吗?


    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床顶的帷幔,还有这侯府制式的屋顶,立刻瞪圆了眼睛。


    嗯???


    她猛地坐起,随即心脏一阵抽痛,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是如此真实的,活着的感觉。


    “世子爷,您起了没?陛下传召,说是为长公主择婿,要立刻赶进宫里!”


    门外的叫喊声愈发大,实在是宫里催的太急。


    听到这一声,林觅原眼眶泛红。


    这是皇帝赐婚的那一日,是二十年前!


    是梦吗?一切都是梦吗?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翻身下床,身上还穿着午时那件打马游街的红色衣袍,一头墨发由玉冠束着。


    她走到铜镜前,镜子里,是一张清俊的面容,凤眸中含着热泪,她的长发并未因常年劳累而变得灰白,眼角也没有细纹,滑腻的肌肤,殷红的唇。


    镜中的少年郎身姿挺拔,红色衣衫衬得她容颜更艳,眉尾锋利,眉宇间英气十足。


    这一年,她才束冠,便在文试中夺得魁首,在殿试中被邕帝钦点为探花郎。


    打马游街,好不威风。


    这一年,祖母也并未过世……


    “世子……”


    林觅原冲出屋门,敲门的小厮吓了一跳。


    只见那穿着红衣的世子奔出院中,墨发在雪色中轻扬,满园的红梅被大雪覆盖,她姿颜姝丽,竟一时分不清是少年还是少女。


    “祖母,祖母!”


    林觅原奔到前门,眼里满是泪水。


    若真的能重来一世,叫她再惨死一回都甘愿。


    “你这孩子,跑跑闹闹的像什么话。”


    林家众人等在院中,为首的是一老妇人,她脸上是岁月的痕迹,满头银丝盘起,一身规规矩矩的深色衣衫,尽显威严。


    老远的就见林觅原跨过拱门跑来,失了规矩,她责备:“你也大了,都到了要娶亲的年纪,不能再如此冒失。”


    看到祖母的一瞬,林觅原的泪便已滑落,她轻轻擦掉,站在祖母面前时,已经又端端正正的,眼眶红红地看着她。


    太好了!她真的重活一世,不是梦。


    袖中的手指攥紧,掐着掌心,有些疼。


    真的不是梦。


    她回到了二十年前,邕帝赐婚前。


    “祖母,孙儿只是太高兴。”


    她凤眸发亮,神采奕奕,再也没有死前的痛苦和麻木。


    祖母见她身形高挑,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


    她如今的身高在男子之中都算出挑,容貌更是没得说,京都的世家都踩破了她家的门槛,要主动求亲。


    她只是担心,这一回圣上挑选驸马,若是被选中……


    她的孙女啊,是女子,如何能娶公主。


    祖母攥着林觅原的手,走近了,递给她几块入药的鸡血藤,小声叮嘱:“若是真的选中了你,在那大殿前,死磕!求陛下收回成命。”


    “你明白祖母的话吗?”


    “孙儿明白。”林觅原接下鸡血藤。


    这鸡血藤弄断,会有像血一般的汁液,沾在额头,就像磕得头破血流。


    只不过上一世,她并未用到……


    林觅原笑着:“祖母,孙儿绝不娶她。”


    “哎~”祖母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快去。


    一旁的庶兄则阴阳怪气道:“我看啊,阿弟可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长公主已经杀了五位驸马,这第六位,若是被选上,那可就没命了。”


    “都说长公主是那天上的佛,可伺候佛,也得有命在啊。”


    刺耳的笑声传来。


    上一世,林觅原从不和他争辩,这些人也越发放肆。


    这一世,林觅原上前就是一耳光,响亮的巴掌声震懵了众人。


    “你你你,你敢打我兄长?!”


    庶妹林漓站出来,骂道:“难道不对吗?你天生贱命。”


    长公主曾预言,清远侯府有凤命之女,所以她刚及笄,就要被抬入宫中,今后可是皇后,行事也愈发乖张。


    林觅原冷笑,一挥手,又赏了她一巴掌,两巴掌……


    更加清脆的巴掌声让祖母都瞪大眼。


    还未成为刑部侍郎的小叔林证卿走上来,劝诫:“觅原,你可不能如此……”


    话未说完,脸上一阵剧痛。


    林觅原习过武,一巴掌将他扇得摔到了地上。


    他的正妻徐氏立刻上来,一双刻薄的眼:“林觅原,你敢目无尊长!”


    “啪!”


    同样被扇到地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快哉!”


    林觅原挥了挥打人打疼的手,指了指那些旁系和庶弟庶妹:“还有谁?”


    重来一世,她不再忍着,但凡是咬人的狗都得被她扇一巴掌。


    一旁的小黄旺旺两声,夹着尾巴跑远了。


    “没人上来挨巴掌我就走了。”


    众人:“……”


    “你!!!”林证卿被气得要死。


    她轻笑一声,挥手上马:“祖母,走了~”


    “好好好。”祖母轻抬手绢,抹了泪。


    从前林觅原处处谨小慎微,尊敬兄长和叔伯,被他们打压着,如今终于不忍了,这倒是好事。


    她又骂那些人:“打得不对吗?我孙儿如今可是探花郎,再嘴里喷粪,我将你们逐出侯府!”


    庶妹林漓不忿。


    最好被圣上相中,死在长公主手里。


    等她做了娘娘,这老不死的也别想好过!


    ……


    林觅原骑马一路来到皇城,走马观花,天空是细碎的大雪,竟不自觉想起前世。


    和江予挚初见时,便是她匆匆忙忙进宫。


    走马游街后累得在榻上睡着,下人来报,她立刻进宫。


    一座座高耸的宫墙下,人如蝼蚁。


    六公主是陛下最疼爱的公主,大雪天逼着宫人们放风筝。


    风筝落在宫墙上,她命令路过的林觅原捡回。


    林觅原爬上墙头,踩着玉瓦,将风筝抛下。


    宫女的斥责声立刻响起:“哪家的登徒子,竟敢爬上宫墙,窥视长公主!”


    林觅原低下头,宫墙下一枝红梅,梅花被雪花压倒,花瓣纷纷坠落。


    一裹着素白披风的女子站于宫墙下,仰着头,苍白的小脸,唇色淡得像是晨雾揉过的花瓣,半数青丝由一根素银簪松松挽起。


    白绸束缚着双眼,发丝与束带被冷风吹起。


    她缓缓开口:“箐儿,退下。”


    那声音如云雾般飘渺,动听。


    林觅原一身红衣,她站在宫墙之上,低着头,墨发高束,细密的长睫轻颤,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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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眸中倒映着她的影子。


    那一刻,她耳尖漫上雪中红梅的艳色。


    隔着那白绸,她仿佛与她对视。


    “是。”宫女躬身退下。


    女子唤她:“世子发什么呆,我等你许久,不如下来谈一谈。”


    等她……


    世人都说长公主料事如神,说她是挽救众生的佛,可惜得了怪病,一旦发病,便嗜杀成性。


    林觅原却在见到佛女的那一刻慌了心神,玉瓦被她踩碎,她摔下来,几乎是狼狈地爬起来,拍着身上的雪。


    “我摔下来,长公主可能预知到?”


    她站直了,脸颊泛着薄红,看着面前的女人,心跳愈发得快。


    她比她高,低头看她时,对方似乎顿了顿,手上的佛珠一颗颗盘动着,才道:“我只算到,今日你我相见,来日结成良缘。”


    “我助你位极人臣,助你实现抱负,你替我缓解病痛,助我扳倒皇帝……”


    “你,可愿?”


    那宛如清泉的声音在林觅原耳边回荡,她竟一时失了神。


    结成良缘,扳倒皇帝……


    她心中有些紧张,亦是无措。


    这些预言……如若成真,她不敢想……


    但她今日若答应她,来日娶了她,便是彻底踏入了一条不归路,自古以来,皇位之争,往往都没有好下场。


    长公主竟走近一步。


    林觅原似乎闻到淡淡的檀香,身上无端端热了起来。


    只见女人红唇开合:“我还预知到……你是女子。”


    那低低的嗓音,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她喉中干涩,看着对方。


    清风拂起长公主耳畔的碎发,太美,摄人心魂。


    “你可要好好想想。”


    一句话落,林觅原还怔在原地,而女人单薄的身影渐渐离去。


    那时,她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她只一心想着,她是女子之身,这件事绝不能败露。


    既然长公主已经知晓她是女子,不若……应了她。


    后来,她果真娶了她……


    ……


    思绪回笼,林觅原下了马,跟随宫人走入那高耸的宫墙。


    她低着头,渐渐听到女娃的哭闹声。


    “我的风筝,我的风筝!呜呜呜我要风筝。”


    “你!给我将风筝捡回来。”


    年幼的六公主指着林觅原,兜兜转转,眼前的一幕和前世重合,像是她逃不开的宿命。


    宫墙内,宫女箐儿担忧地看着长公主:“公主,您已在这处等了半日了,小心身子。”


    “若是预知到,又何必早早等着,苦了自己。”


    女人脸色苍白,袖中的手攥紧佛珠,似乎在颤抖。


    她仰头,隔着白绸,双眼幽幽地看着宫墙那头。


    “因为我的预知也会出错……”


    宫女一震,怎么可能,公主的预言从不会出错。


    她迟疑问:“那您到底在等谁啊。”


    江予挚并未答,白绸下的双眼泛红,像细弦被崩断,手攥得太紧,那串她珍视的佛珠竟然断掉,珠子悉数滚落在地。


    在等一个会说想她的人……


    噔地一声,一片碎瓦滑落,似乎有人踩上了宫墙。


    她浑身一颤,再顾不上佛珠,低头整理衣衫和发丝,又抚到唇上。


    来之前,点了淡淡的胭脂。


    觅原她,会注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