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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疯子装什么乖

    没了白绸的遮掩,江予挚的整张脸都露出来,仿佛被月光浸透,眉心一颗朱砂痣,闭眼时细密的羽睫,冷风吹起她额角的碎发,浑身佛意。


    她是佛,又不是佛。


    长睫轻颤,像停在雪地的蝶,缓缓抬起。


    那一刻,林觅原屏住了呼吸,心痛难忍。


    那是一双很美的狐狸眼,眼尾上挑,恰如寒星坠落人间。


    林觅原从未见过她睁开眼时的样子,亦没想过会是这样,昳丽,却冷漠,一双异瞳能预知吉祸,与之对视,寒意直透人心。


    丫鬟们都说她的双眼见不得光,说她因预知而瞎了双眼。


    她没想过,原来江予挚从来都没有瞎。


    是啊,那些话从来都是旁人说的,她的可怜,也是旁人说的……


    她却自以为是地同情她,怜悯她。


    整整二十年的陪伴,她总以为,对方会对她有一丝感情的,哪怕只是一点儿……


    可江予挚开口,每一个字都是彻骨的冷:“我从始至终都是在利用你,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契约……”


    “如今不需要你了,我把你当棋子而已。”


    棋子吗?


    原来如此……


    刹那间,心底浓郁的爱意悉数碎裂,她就连个忠仆都不算,只是棋子。


    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可真当问到了,却又不甘。


    林觅原的身体仿佛被霜雪冻住,心脏一阵阵钝痛。


    真疼啊。


    她低头,强忍着。


    江予挚看着她,见她脸上有了湿意,开始诵读佛经。


    林觅原对她有恩,她自然清楚,而且,为了彻底掌控她,她不惜为她施下情蛊。


    她不会让她死的,但有些话,要说清楚。


    她再次开口:“我是蛊族最后一脉,本该需要孩子继承女娲血统。”


    “而你只是一介女子,甚至给不了我一个孩子。”


    所以等她称帝后,不许再无理取闹。


    女娲后人一生只能有一个伴侣,她已经与她达成契约,便不会背弃,只不过为她牺牲这么多,她就要懂事些,不能一直缠着她做那些情事……


    天空朵朵雪花飘落,江予挚的眼里冰冷无情,她自以为这些话对方能听懂,红唇开合:


    “你不会死。”


    不会死?


    林觅原却只觉得她比这雪更冷,冷得她浑身颤抖,二十年来温暖的心脏此刻被这一句句话刺穿,反复磨破,痛苦,难过。


    她是女子,可是女子又有什么错。


    她能建功立业,能带兵上阵。


    她只是爱她而已,就因为她是女子,给不了她孩子吗?所以阿挚对她连一丝感情也没有……


    是啊,江予挚什么都能预知到,连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好。


    从头至尾她在她心里都只是棋子,一个可以随时舍弃的女子。


    因为预知到她不会死,所以可以将她推上断头台……


    林觅原捂着自己的心脏,迟迟说不出话来,嘴唇颤抖着,竟不自觉泪流满面。


    她可以接受被邕帝抓住,死在他手下,却接受不了,是被阿挚送入大牢。


    此刻,她只觉得比死了还要痛苦。


    “来人,拿下。”


    江予挚看着她,冷声道。


    林觅原的脸上好多泪,双目通红,那双眼里再也没有往日里温柔的笑,而是盛满了痛苦,狼狈的,被官兵按住。


    江予挚转身,不再去看那张脸,心脏似乎隐隐的刺痛,她皱着眉,忽略了。


    她自然能听到她的心声,林觅原想的都对,她对她没有感情,心里只有仇恨,什么都没有复仇重要……


    只不过她帮了她,二十年的照顾,等她夺下帝位,会许她皇后之位。


    如今也不必解释,等她从刑场将她救下,她自会知道。


    “关入大牢,十日后午时问斩,记住,不可提前。”


    “是!”


    林觅原被官兵押着,肩上已满是血色,未愈合的伤口崩裂,像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疼。


    可那疼痛远远比不过心脏处的痛楚。


    她抬起头,看着那人在雪中的背影,眼里是止不住的泪,身体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浑身似乎滚烫的,眼前一阵眩晕,她倒在雪地上,喉中腥甜,吐出一口血来。


    晕倒前,也不见对方回头看她一眼……


    如今,就连她的阿挚也离开她了。


    她再也没有阿挚了。


    母亲,祖母,阿挚,所有人都离她而去……


    一颗泪滑落,林觅原彻底地失去意识。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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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多久,她昏昏沉沉地惊醒,再睁开眼,是在冰冷的牢房里。


    有狱卒见她醒,隔着牢笼扣进一碗残羹剩饭:“呦,醒了?烧了三天,竟然还没死,等着吧,七日后就是你的死期。”


    “饿的话就过来把饭给舔干净。”


    那剩饭发出一股酸臭味,狱卒大笑着,仿佛寻到了凌驾于权贵之上的快意。


    忽然间,另一个脸上带疤的狱卒猛地将他踹翻在地,抽出配剑,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人被割了喉,临死前不可思议地捂着脖颈,嗬嗬地发出声音。


    满地鲜血。


    林觅原没什么反应,像失了魂一样,脸色苍白,双眸失去光彩。


    杀人的狱卒打开牢笼,手里拿着一碗干净的糕点。


    绿豆糕,她最爱吃的。


    林觅原的视线往上移,狱卒有一双宛如夜空的眼睛,带着冷厉。


    “吃了。”


    碗放在她身旁,又掏出些许白布和药酒。


    “自己换药。”


    “多谢。”林觅原总算回了些神,她并未抗拒对方的好意,吃了糕点,换了药。


    带血的白布扔在地上,她换药时,药酒浸在伤口上,蚀骨的疼。


    她一脸麻木,满头大汗。


    对面的犯人一双眼贪婪地盯着她,看她换药露出的雪白脖颈:“都说清远侯世子是女人啊,一介女子,只配沦为男子的玩物,不如让我……”


    话未说完,砰地一声,他的牢门被打开,那脸上带疤的狱卒拎着剑,一剑割破他的喉咙,目露冰冷。


    周遭牢房中具是惊叫。


    林觅原与他对视,只觉得这人虽然魁梧,身高却配不上,很是怪异。


    她将脖颈上也缠上白布,系好衣衫。


    整整七日,绿豆糕吃腻了,每一日傍晚,那狱卒大哥抱着剑,靠在她的牢笼外,紧盯着她吃饭,一双黑沉的眸子,盯得她头皮发麻。


    连入睡时,也总觉得有湿黏的视线缠在她身上。


    一年前,她出征后每夜也是这样。


    林觅原想,自己大概是病了。


    七日后,一群狱卒来到牢房内,打开牢门,一个个凶神恶煞地喊她出来。


    林觅原再也没看到过那位狱卒大哥。


    她被戴上枷锁,被推往刑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