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屏之上，右侧那片象征旧神彻底溃败的绝对黑暗与死寂，仅仅维持了不到五秒钟。


    紧接着，那片黑暗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波动、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其内部进行着最后的、绝望的挣扎与崩解。


    没有声音，没有画面，只有那片黑暗本身的“形变”。


    然而，所有观众——无论是通过苏晚的直播间，还是那些依旧停留在旧神频道（虽然人气为0）的极少数据端口——都在灵魂层面，“听”到了一连串令人牙酸的、仿佛琉璃、岩石、金属乃至更深层法则同时碎裂的恐怖声响！


    咔嚓……咔嚓嚓……嘣！！！


    这声音并非物理声波，而是神格碎裂的悲鸣，是存在根基崩塌的哀嚎，是一个古老而偏执的意念世界彻底瓦解的末日回响！


    只见那片黑暗的区域，表面骤然浮现出无数道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惨白色裂痕！裂痕如同拥有生命般飞速蔓延、加深，转眼间就将那片黑暗分割得支离破碎！


    透过裂缝，隐约能看到其内部并非虚无，而是无数混乱、疯狂、扭曲的意念碎片在相互冲撞、湮灭——那是旧神最后残留的、关于恐惧、毁灭、傲慢与不解的执念，正在失去束缚后自我毁灭。


    终于！


    在一声无声却震彻灵魂的终极爆裂中，那片布满裂痕的黑暗，连同旧神频道的整个框架，如同被砸碎的黑色琉璃穹顶，轰然炸裂！


    没有火光，没有硝烟。


    只有无数细碎的、黯淡的、迅速失去光泽并消散的黑色与暗红色光点，如同宇宙尘埃般，从炸裂的中心向四周飞溅、飘散。每一粒光点，都仿佛承载着一丝旧神消散的残念，带着最后的怨毒、茫然或不甘，迅速消融在虚无之中。


    而在那炸裂的核心处，一点极其微小、却比所有黑暗都更纯粹的幽暗原点一闪而逝，仿佛旧神最后的本源核心，随即也如同水滴落入沙漠，彻底湮灭无踪。


    随着这最后的湮灭，那双屏对决的界面自动发生了改变。


    右侧，旧神的“神之频道”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屏幕右侧恢复成了一片纯净的空白。而上方那并排的人气值柱状图，代表旧神的暗灰色光柱也同步消失，只剩下左侧那根光芒万丈、顶天立地的暖黄色光柱，静静地、却无比霸道地宣告着唯一的胜利者。


    【结、结束了？】


    【旧神……炸了？字面意义上的？】


    【神格崩碎……听起来好疼（虽然它活该）】


    【所以，我们赢了？我们真的赢了？！】


    【赢了赢了赢了！正义必胜！希望万岁！】


    苏晚直播间的弹幕在经历了短暂的震撼性寂静后，再次被狂喜的洪流淹没！


    苏晚本人也是怔怔地看着右侧那片空白，又看了看左侧那孤傲却温暖的暖黄色光柱，仿佛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李狗剩带着笑意和一丝疲惫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来：


    “晚晚，看天上。”


    苏晚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窗外——虽然公寓窗外只是普通的城市夜空。


    但就在这一刻，全球许多地方的观察者都注意到，夜空深处，仿佛有一颗极其黯淡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星辰”，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黯淡、熄灭，仿佛从未存在。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笼罩在全球网络上空许久的沉重压抑感和莫名的烦躁感，如同被清风拂过的薄雾，悄然消散。许多人忽然觉得心头一松，仿佛卸下了一个自己都没意识到存在的重担，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倒影之城，那座扭曲狰狞的神殿，在旧神神格崩碎的瞬间，失去了核心能量支撑，开始发生连锁性的崩塌！构成神殿的怪异物质如同风化的沙堡般簌簌剥落、瓦解，那些蠕动血管般的脉络光芒迅速黯淡、断裂，整个空间都开始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彻底归于虚无。


    而现实中，那些之前被旧神残余力量影响、散布着“真神显圣”恐慌流言的角落，那些流言仿佛瞬间失去了源头和力量支撑，迅速被主流信息淹没、证伪，再也掀不起波澜。


    神格崩碎，不攻自破。


    旧神甚至没有机会发动最后一次像样的攻击，就在全球汇聚的信念洪流冲刷下，在自身存在意义被彻底否定的绝望中，连同它的神国（倒影之城）一起，走向了彻底的、静默的消亡。


    它败给了它最不理解也最鄙视的东西——人心的温暖与向善的力量。


    “真的……结束了？”苏晚喃喃道，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但这次是彻底解脱和喜悦的泪水。


    “嗯，结束了。”李狗剩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那老古董，终于把自己给‘杠’没了。事实证明，跟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作对，跟时代潮流唱反调，迟早得完犊子。”


    他操控着机甲，缓缓降落在已经基本恢复平静的海岸边。机甲解除战斗形态，在一阵流畅的机械变形与光芒流转中，重新变回那辆线条炫酷的幽灵跑车。车身上那些与海啸对抗留下的细微痕迹，正在信念之力的滋养下缓缓自我修复。


    李狗剩推开车门，站在沙滩上，迎着略带腥味的海风，看向远处天际微微泛起的鱼肚白。


    战斗结束了，长夜将尽，黎明将至。


    他胸前的封灵碎片，此刻传来一阵阵温润而欢快的脉动，仿佛也在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碎片表面流淌的光芒，似乎变得更加灵动和深邃。


    而苏晚直播间那浩瀚的信念洪流，在旧神崩碎后并未立刻散去，反而变得更加凝实、温和，如同温暖的洋流，萦绕在直播间周围，也萦绕在李狗剩和苏晚的心头，滋养着他们的身心。


    全球的欢呼与庆祝仍在继续，这场胜利属于每一个心怀善念、选择希望的人。


    李狗剩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噼啪轻响，对着通讯那头轻声说：“晚晚，我这边搞定了，马上回去。家里……还有剩的‘无畏红油锅底’吗？折腾一晚上，真有点饿了。”


    苏晚破涕为笑，用力点头：“有！管够！厨师鬼师傅说，要给你做一顿‘庆功幽冥全席’！”


    “好。”李狗剩笑了，抬头看向那即将破晓的天空，眼神明亮。


    “收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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