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军备之败
作品:《乱世荒年:系统兑换带全家吃肉》 短暂的沉默后,刘波奇神色平静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各自落座,随即有条不紊地安排了后续事务。
待会议结束,李长寿便在镇抚唐胜孙与各百户的陪同下,起身前往视察千户所各处。
对此刘波奇早有预料,特意叮嘱下属大开方便之门,让李长寿能够全面了解千户所的真实情况。
千户所衙署的西侧,便是军营所在,这里是官兵驻屯与操练的核心区域。
军营中央坐落着一座宽阔的操练场,场内设有将台与旗台,地面铺设着平整的石砖,显然是为了便于操练阵法而特意修整。
只是年久失修,历经战火,早已破烂不堪。
操练场四周,环绕着东、西、南、北四营营房,布局规整。
只是此刻的军营却显得格外冷清,人影稀疏,仅能零散看到几个军士慵懒地游荡,绝大部分军士不知所踪,营房也多是门窗破损,透着破败之气。
军营的西北隅设有马厩与马夫房,本应由专人看管马匹,可李长寿一行抵达时,却连一名马夫的身影都未见到,栏内的马匹更是个个瘦骨嶙峋,一看便知长期缺乏照料。
东南隅的粮仓分为主库与副库,是千户所储存粮草的关键之地。
李长寿让人打开库门查看,发现主库存放的军粮竟不足百石,副库存放的草料也极度匮乏,就连军户日常所需的盐巴,也早已没有剩余。
按规制,这些粮仓本就由屯田官统管,如今这般窘迫景象,让随行的将官们皆是面面相觑,显然与他们想象中的千户所储备截然不同。
李长寿走遍军营各处,将所见所闻一一记在心中,内心颇不平静。
他身旁的杨再兴性子耿直,见状忍不住笑着说道:“大人,这千户所的光景,竟还不如咱们松乡堡呢!”
话音落下,随行众人中也唯有李长寿带来的几名将官敢附和几声,其余千户所旧人皆是低头不语,神色尴尬。
随后,众人又前往位于千户所衙署西南隅的军器局。
这里与军营相邻,是打造、修缮军械的地方。
踏入军器局内,只见里面的工匠们个个懒洋洋的,要么扎堆闲聊,要么伏案打盹,神色萎靡不振,与定远县城工匠坊的工匠们如出一辙,却与松乡堡兵器作坊的繁忙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松乡堡的工匠们没日没夜地挥洒汗水,只求能多打制出一件合格的武器,可眼前这些工匠却毫无斗志。
李长寿心中清楚,并非这些工匠不愿出力。
此前从定远县到松乡堡的工匠,如今也是个个神采奕奕、干劲十足,足以证明问题的根源不在工匠本身,而在于千户所腐朽的机制。
缺乏合理的激励,又饱受层层盘剥,工匠们自然难以提起干劲。这些积弊,皆是亟需解决的难题。
他更明白,如今北蛮将至,要想将敌人抵御于城下,火器与精良军械至关重要,军器局的整顿刻不容缓。
基本了解完千户所的核心情况后,李长寿当即吩咐镇抚唐胜孙。
“唐镇抚,明日一早,召集千户所内所有官兵,于操练场集合!”
唐胜孙躬身应诺。
晚些时候,州城一家僻静的酒楼内,司马真正与三名百户对坐饮酒。
这三人分别是千户所百户贾似道、牛能武与王俊,皆是司马真的亲信。
席间,三人向司马真详细叙述了今日李长寿巡查千户所各地的场景,言语间不乏幸灾乐祸之意。
可司马真却毫不在意,脸上甚至带着几分轻蔑。
“无妨。这年头,总有这种初生牛犊不怕死的年轻小子,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以为凭着一腔热血就能扭转乾坤。”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冷笑道:“当官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权与利!我司马真可没那么高的觉悟。他李长寿想折腾,就让他折腾去!”
贾似道附和道:“司马大人说得是!这千户所的一切,早就由咱们一众将官把持,正所谓法不责众,他一个毛头小子,还能翻起什么大风浪?到头来,还不是得随波逐流!”其余两人也纷纷点头,显然对司马真的话深信不疑。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操练场上便陆陆续续有军士前来集合。只是这些军士个个睡意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不少人双手笼在袖口里,有气无力地站着,还有些干脆直接瘫坐在冰冷的石砖上,毫无半分军人的模样。
李长寿立于将台之上,目光扫过全场,心中已有计较。
兵册上记载的兵士共有三百三十六人,可此刻场中的人数看上去仅有一百五十人左右,连一半都未到。
更令人失望的是,千户所下辖的六名百户,也只来了三人,各自带着一队兵士站在一旁。
这些兵士穿的衣服破烂不堪,年龄跨度极大,从十八九岁的少年到八十岁的老翁都有。
每队兵士看似有四五十人,可其中真正的青壮仅有七八人。
这些青壮虽衣着也不算齐全,但与其他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军士相比,气色明显要好上许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们便是各百户手中的家丁。
在这卫所制度崩坏的年代,将领们为了自保与立功,都会自行筹备军备,招募少量精锐士兵作为家丁。
家丁的粮饷与装备皆由将领私人承担,待遇远高于普通军士,因此能吸引到身强力壮、武艺高强的人。
算下来,整个千户所的家丁数量不过二三十人,勉强算是有一战之力。不过,在李长寿看来,这样的力量,别说抵御北蛮骑兵,就连松乡堡的战兵他们都比不上。
再越看台下众人的阵列,越加觉得是懒懒散散、杂乱无章,说是“乌合之众”也毫不为过。
高台之上,除了李长寿,镇抚唐胜孙亦持剑肃立在侧。
李长寿的脸色阴沉,心中暗叹。
兵无统纪,各自为战,士兵多是老弱病残或是临时招募的流民,单兵作战能力极差。这是战力差的主要原因。
这些人与当初松乡堡那些刚能吃饱饭的流民相比,竟无半分差,而这就是大顺朝的官兵?
即便早有预判,李长寿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打破了心理下限,或许是自己此前的期望终究太高了。
反观唐胜孙,目光扫过台下兵士,神色虽严肃,心中却已然有了波澜。
平日里他并不觉得这些官兵有多差,毕竟如今所有卫所皆是这般光景,实在无法提出更高要求。
可亲眼见过松乡堡军士的模样,两相对比,差距高下立判。
松乡堡的兵士纪律严明,身着齐整盔甲,个个都是青壮,单单是站在那里透出的肃杀之气,就远非眼前这些人能比。
就在不远处,杨再兴、高琼、钟有才、马进荣正领着松乡堡的四队战兵肃立待命。
四队兵士排成整齐的横队,每队十二人,个个精神抖擞,目视前方,纹丝不动,神情肃穆。
杨再兴四人皆身披铁甲,分别站在各自队列的右侧,作为队长统领队伍。这般阵列操练他们早已经历过数次,此刻毫无半分紧张,只需将平日训练的水准展现出来便好。
可这一幕落在千户所其他官兵眼中,却满是震撼。
这样的纪律,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要知道,李长寿升任副千户之前不过是个总旗,按规制仅下辖五个小旗共五十人,眼前这四队战兵刚好五十人左右,正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台下那三名到场的百户,按规制足可统领三百三十六名官兵,可他们积攒了好些年,也才各自培养出不到十名家丁,即便这般,论阵列规整度与战力,也远不及松乡堡这队只训练了一年的兵士。
谁能想到,这些松乡堡的官兵,一年前还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子,或是流离失所的流民?“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台下有官兵忍不住低声嘀咕,眼中更增添了不可置信。
台上的李长寿与台下的官兵相互对视,气氛凝重。
他今日身着常服,盘领右衽袍束着革带,头戴乌纱帽,虽未披甲,却自有一股威严。
千户所军务破败到这般地步,他心中早已明晰根源。
无非是银钱粮饷匮乏。粮仓内那不足百石的粮食,若按在册三百余名军士的原额口粮供应,仅能支撑八到十天。
军士要完成基本操练,首要前提便是填饱肚子,这一点,无论是在岩边村还是松乡堡,李长寿始终奉为第一要务。
可如今的辽州千户所,经贼匪洗劫后早已钱粮枯竭,根基尽毁,这些军户活下去都难,即便是在各地,也只是被盘剥的对象。
若是饿死,那便是空头的编制,那一份粮饷便可落在军官的手中的。
李长寿压下心中的沉郁,并没有去追问卫所官兵纪律败坏的缘由,转而看向唐胜孙,沉声问道:“唐镇抚,为何到场官兵如此稀少?本官记得,除却外派地方的百户,所内共有六名百户,如今来了多少?昨日是否提前催办过?”
唐胜孙脸色一板,躬身回禀:“大人,昨日卑职已提前传讯,通知所内各百户今日务必赴检。截至此刻,仅来了三名百户,百户贾似道、牛能武、王俊三人未按时到场。”
“即刻派人去传讯!”李长寿语气冷冽,“限他们半个时辰内赶到操练场,若逾期不到,便以‘无故不到’上报卫所,按军法处置!”
“卑职遵命!”唐胜孙不敢耽搁,当即应声,转身便安排人手前去传讯。
时间流逝,约莫半个时辰后,操练场上依旧不见贾似道、牛能武、王俊三人的身影。
李长寿立于将台之上,目光冷冽地扫过台下,沉声道:“唐镇抚,三人逾期未到,可曾记下?”
“回大人,卑职已将三人无故违抗军令、拒赴检阅之事详细记下,字字属实!”唐胜孙上前一步,躬身回禀,手中早已持着一本空白册页,只待后续补全存档。
按大顺兵律规定,百户级武官无故不到检阅,轻则笞五十、重则杖六十,同时需停俸三至六个月。
处置流程需由镇抚当场登记事由,副千户出具批文,报送卫所执行刑罚,最终录案报备卫指挥使,并记入军政考选档案,直接影响后续升迁调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长寿心中清楚,这三人敢如此怠慢,真当他李长寿不敢动他们。
处置完缺席百户的事宜,李长寿随即下令清点到场军士人数。
一番清点过后,实际到场军士仅一百二十三名,相较于文册上记载的一百六十四名,竟减员四十一名。
这般大规模减员在如今的卫所中已是极为普遍的现象,根源便是各级军官长期“吃空饷”。
虚报兵额骗取朝廷粮饷,用以供养自己的私人家丁,至于普通军户的死活,早已无人过问。
李长寿压下心中的怒气,并未当场发作,而是吩咐下去:“传我命令,让在场军士即刻演练基础阵法与随身武艺,本官要亲自查验。”
口令传下,台下的军士们顿时一阵骚动,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磨磨蹭蹭许久才勉强站成几排,毫无半分章法。
演练开始后,乱象更是层出不穷,领兵的将官本身就不懂阵法原理,只是照着模糊的记忆胡乱指挥;士兵们更是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阵中的位置,排列得杂乱无章,彼此间毫无协同配合可言。
李长寿看着这形同儿戏的演练,心中暗道。
“徒为美观,不能杀敌!”这般阵法,看似有模有样,实则不堪一击,遇敌必是一触即溃,阵法瞬间瓦解,与花拳绣腿无异。
更令他失望的是,这些军士竟从未接受过阵旗指挥的训练,甚至于连主旗与队旗的区别都分不清,旗帜挥动时,众人脚步错乱,东张西望,完全无法形成有效调度。
要知道,阵旗乃是一军之耳目,旗帜所向便是进攻或防守的方向,若连耳目都不明,将士不知进退、不懂协同,又凭什么与敌人作战?李长寿立于将台之上,脸色愈发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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