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槐水暗哨

作品:《观音泥

    林涧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指尖滑向屏幕,又是一顿,阿瑶的名字就在通话记录的最顶端。


    这个时间点……她多半还在睡觉吧?或许只是浅眠,积蓄力量。


    一个电话,除了徒增她的担忧,别无益处。


    林涧指尖在屏幕上停了会,最终按灭了屏幕,将手机塞回口袋。


    牵挂和焦灼,被他压回心底,只剩下冷静。


    “卷毛,”林涧转向他,“看你的了。记住,你是本地人,家里‘不顺’,经人指点来找六门‘看事’,顺便打听过河的法子,别表现得太刻意。”


    卷毛咧嘴一笑,换了件半新不旧的棉袄,又抓了把地上的雪胡乱在脸上搓了搓,弄出点风霜仆仆的痕迹:“放心,装孙子我是一把好手。”


    他眼神里的痞气收敛,换上一种带着点愁苦,小心翼翼的市井气。


    卷毛缩着脖子,一瘸一拐地走出后院,混入清晨稀疏的人群中。


    他的目标很明确,老马渔具店。


    他先是凑到一个卖烤红薯的小摊前,边搓手,边哈气,用当地口音的土话抱怨:“哎哟,这鬼天气,冻死个人咯。大姐,来个热乎的,不要太大。”


    他一边蹲去地上啃着红薯,一边跟旁边几个缩着脖子,等活儿的大哥搭讪:“几位大哥,问你个事儿?听说六门的人灵得很,我家最近有点事儿,想拾掇拾掇……唉,愁死人了。”


    他愁眉苦脸,演技自然。


    一个看起来面善些的力工接口:“是嘞,付家老爷子很有本事哩。不过最近……不太好见咯。”


    他朝桥头方向努努嘴:“瞧见没?看得多严实。”


    卷毛顺着方向看过去,他装作惶恐地缩了缩脖子:“哎呀,这架势……那,那我想过河去求见,还有法子不?总不能游过去吧?这大冷天的……”


    “游?”旁边一个精瘦汉子嗤笑一声,“不要命啦?江里暗流多,冻也冻死你!再说了,你看那江面……”


    卷毛心里一凛,面上却更愁苦了:“那……那咋办啊?我家里接连死了两个,病倒一个……娃儿还小哩,”


    “真想过去?”另一个一直没说话、蹲在角落抽烟的老汉,眼睛瞟了一眼斜对面的“老马渔具店”,“得找‘老马’问问路咯,它办法多,不过嘛……钱可贵着嘞。”


    他话里有话,眼神带着点试探。


    卷毛立刻会意,这是暗示渔具店就是“中间人”,但要价不菲。


    他连忙堆起讨好的笑:“钱好说,钱好说!只要能见到高人,救我老娘,倾家荡产也值!老哥,您给指个道儿?”


    他边说边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几张票子,塞进老汉手里。


    老汉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满意,带着他朝渔具走去:“马老六,这人家里‘不顺’,想‘过河’。”


    马老头抬眼瞥了他一下,随即又低下头,仿佛专心对付手里的渔网。


    卷毛快速观察店里门窗结构、后门位置、以及附近几条小巷的走向。


    于此同时,木材厂内。


    “不能硬来,”林涧声音很低,“门口的老头是明哨,后屋是暗桩。卷毛在前面拖住马老六,我们得把后屋的弄出来一个,撬开他的嘴。”


    陈最点头。


    林涧指了指后巷:“我进去控制,你警戒外围,防止有意外。”


    两人悄无声息地潜进渔具店后巷,林涧给陈最打了个手势,他动作干净利落,目标直指离门最近的那人。


    左手捂住对方口鼻,右手一个劈砍,那人瞬间晕了过去,整个过程非常快,快到旁边那人完全没反应过来。


    就在他下意识要摸枪时,林涧的刀已经快一步抵在他的脖子上。


    “别动!”林涧的声音灌着寒气,“叫一声让你死,听明白就眨眼!”


    被刀抵着脖子的壮汉浑身僵硬,眼睛疯狂地眨动。


    “我只问一次,回答慢了,或者撒谎……”他的刀刃渐渐逼近,


    “镇子里,除了这里和桥头,还有几个暗哨?具体位置?多少人?”


    “对岸,六门外围,有多少守卫?布防情况你知道吗?有没有换岗时间?”


    壮汉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林涧稍稍松开了捂着他嘴的手,但刀刃纹丝不动。


    “说!”


    “三个!镇东头废弃的砖场,两个人,镇西的澡堂子后面小院…也有两个,镇南的…小旅馆的老板娘是我们的人…她…她盯着生面孔…”


    “对岸守路口的…有八个,分两班!林子里具体多少…不清楚…但肯定有暗哨,换…换岗时间…早上七点和晚上七点…”


    这人语无伦次,但关键信息一股脑倒了出来,生怕慢了一秒。


    “很好。”林涧又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和桥头、对岸,怎么联系?暗号?”


    “对…对讲机…频道…频道是…是…7,暗号‘风紧’代表有情况…‘浪平’代表没事…”


    林涧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他松开钳制。


    “你……”这人刚吐出一个字。


    林涧动了。


    没有用刀,那样声音太大。


    他右手化掌为刃,狠狠劈在对方颈侧。


    林涧和陈最迅速将两人绑了,拖到角落,用破渔网,杂物仔细掩盖好。


    林涧则拿起桌上的对讲机,调到7号频道,确认了一下信号。


    “走。”林涧低声道。


    两人迅速消失在后巷中,回到木材厂后院。


    卷毛也正好结束了与马老六的“诉苦”和“讨价还价”,带着一脸“肉痛”和“感激”的表情,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


    “怎么样?”卷毛问。


    “钉子拔了,舌头也撬开了。”林涧言简意赅,将情快速复述了一遍。


    他拿出手机,拨了阿瑶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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