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哭喊声刚落，王主管就拽着田珊珊的头发往小黑屋拖。“让你不开单！让你犟！”


    他一边骂，一边朝旁边的保安使眼色，“下手轻点，别弄出大伤，任老板那边还惦记着。”


    田珊珊的胳膊被反拧着，嘴角破了个口子，血珠顺着下巴往下滴。


    她没哭，也没骂，只是眼神像淬了冰，死死盯着王主管的后脑勺。


    旁边两个没完成业绩的男人也被推搡着跟过来，其中一个腿被打得站不稳，一瘸一拐地踉跄着。


    “砰”的一声，小黑屋的铁门被甩上，插销“咔嗒”落锁。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弥漫着霉味和尿骚味。田珊珊摸索着靠墙坐下，后背刚碰到冰冷的水泥，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后背上的淤青还没好，又添了新伤。


    许光建站在走廊拐角，把这一切看得真切。他攥着手里的药箱，指节捏得发白。


    这几天田珊珊硬是没骗成一个人，业绩挂零，被收拾是早晚的事。


    可他想不出合理的理由插手，总不能次次都拿“远房亲戚”当借口，那样只会让任非义起疑。


    怎么办？许光建脑子里一直在思维着这个问题。


    “李医生，您在这儿转悠啥？”王主管擦着手上的汗走过来，脸上堆着假笑，“刚教训了几个不长眼的，耽误您走路了？”


    “没什么。”许光建收回目光，语气平淡，“任老板的药熬好了，我送去给他。”


    王主管点头哈腰地应着，看着许光建走远，脸上的笑瞬间垮下来，往小黑屋的方向啐了口：“装什么清高？等任老板玩腻了，有你们好受的！”


    任非义的办公室里，胖子正对着镜子摆弄新领带。见许光建进来，他眼睛一亮：“李医生来得正好，你看我这领带咋样？下午我哥要来，得穿体面点。”


    许光建把药碗放在桌上，淡淡道：“药趁热喝，凉了影响药效。”


    “知道知道。”任非义端起碗一饮而尽，咂咂嘴，“对了，那个田珊珊，你让王主管把她带到我这儿来。”


    许光建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任老板找她有事？”


    “嘿嘿，”任非义搓着手笑，“这丫头性子烈，我喜欢。反正也是你远房亲戚，放我这儿当秘书，总比在外面挨打好。”


    “不妥。”许光建直接打断他，“您的病正在恢复期，最忌纵欲。当初给您诊断时就说过，必须清心寡欲，不然很容易复发，到时候比现在更难治。”


    任非义的脸沉了沉：“我喝你的药，听你的话，天天吃青菜豆腐，连口酒都没沾。现在让个丫头过来伺候，你也管？我又不是和尚！”


    “和尚还讲究修身养性呢。”许光建盯着他的眼睛，“您想想，古代那些帝王，哪个不是锦衣玉食，美女成群？可活过六十的有几个？


    多数都是英年早逝，就是因为不懂得节制。您要是不想走他们的老路，就别打这主意。”


    任非义被噎得说不出话，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半天，才闷闷道：“知道了知道了，真是扫兴！”


    许光建松了口气，嘴上却继续说：“等您彻底康复了，别说一个秘书，就是十个八个，只要您身体吃得消，我绝不多嘴。”


    “这还差不多。”任非义的脸色缓和了些，端起茶杯喝了口，“那先把她关着，等我好了再说。”


    许光建点头应着，心里却清楚，这只是暂时的。任非义这种人，想要的东西迟早得弄到手，今天拦住了，明天还会有别的借口。


    小黑屋里，田珊珊正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光打量四周。墙角堆着些发霉的稻草，地上有几块啃剩的骨头，看着让人反胃。


    另外两个男人缩在另一边，一个捂着肚子哼哼，另一个闭着眼装死。


    “喂，”田珊珊碰了碰旁边的男人，“你知道许光建……就是那个李医生，到底啥来头？”


    男人睁开眼，声音嘶哑：“还能啥来头？任非义的狗呗。不过他倒是帮过不少人，上次三楼的老王快被打死了，他说句话就保住了命。”


    “帮人？”田珊珊冷笑，“帮人还看着我们被关在这儿？”


    “谁知道呢。”男人叹了口气，“在这地方，能活着就不容易了。他要是真想害咱们，咱们早见不到太阳了。”


    田珊珊没再说话，心里却乱糟糟的。她想起许光建上次塞给她的纸团，又想起他刚才在走廊里那欲言又止的眼神，难道他真的在想办法？


    可他现在明明能在任非义面前说上话，为啥不直接把自己弄出去？


    任非义的办公室里，许光建刚要走，就被胖子叫住。“李医生，”任非义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田珊珊，真是你远房亲戚？”


    “是啊，”许光建面不改色，“不然我也不会多嘴。”


    “那就好，这个女子，看起来确实诱人。”任非义笑了笑，没再多问。


    可许光建转身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就没了，心里嘀咕：亲戚又咋样？又不是你老婆。等老子病好了，照样把她弄到手。


    许光建走出办公室，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知道，任非义这关只是暂时过了，田珊珊还在小黑屋里，危险随时都在。


    他得加快计划了，再拖下去，别说救人，恐怕连自己都要被这泥潭拖进去。


    路过小黑屋时，他故意放慢脚步，对着门缝低声说：“好好活着，别硬扛。”


    里面的田珊珊浑身一震，刚想回应，就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赶紧闭上嘴，往墙角缩了缩。


    许光建快步离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找到任非善营区的地形图，只有把所有人都带离这里，才能真正安全。


    而现在，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稳住任非义，保住田珊珊和 408宿舍那些人的命。


    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照得人影歪歪扭扭。许光建握紧了藏在袖口的半截银针，那是他唯一能防身的东西。


    在这吃人的地方，光有医术不够，还得有足够的智慧和胆量，才能从虎狼窝里掏出一条活路来。


    200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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