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说书人讲了个没人敢听的故事
作品:《山海大荒:我有一座镇魔殿》 那悠远苍茫的钟鸣,回荡在断脊城死寂的废墟上空,一声接着一声,共计八响,每一响都仿佛直接敲击在神魂深处,让幸存的罪民们肝胆俱裂。
这并非审判的丧钟,更像是一曲来自远古的招魂序曲。
三日后,南境。
此地毗邻十万大山,瘴气与湿热是永恒的主题。
一座名为“渡口镇”的边陲小镇,正笼罩在蒙蒙细雨之中。
镇子因一条浑浊的大河而生,往来的脚夫、猎户、采药人混杂其间,空气中弥漫着廉价的烈酒、汗水与河泥混合的腥气。
镇口最大的一间茶棚下,坐满了避雨的客人。
棚子中央,最显眼的位置,坐着一个瞎眼的说书人。
他怀中抱着一张看不出年头的古琴,琴身遍布裂纹,仿佛下一刻就会散架。
此人,正是镇魔殿监殿使,由上古异兽獍所化的魔化獍首。
他已在此地说了三天书,讲的都是些神神鬼鬼的乡野怪谈,虽不新奇,但胜在嗓音独特,带着一种能钻进人骨子里的沙哑磁性,倒也聚拢了不少人气。
今日,他没有弹琴,只是将枯瘦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任由雨水敲打油布棚顶,发出单调的啪嗒声。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往日更加干涩,像两块朽木在摩擦。
“今日,不讲狐鬼,不谈精怪。咱们换个新段子,一个……没人敢听的故事。”
客人们顿时来了兴致,纷纷叫好起哄。
獍首那张没有眼珠的脸转向众人,空洞的眼眶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天上破了个大窟窿,漏下来的不是雨,是灾。为了补天,有九个男人自愿成了祭品,替天受罚。”
“这九个人呐,身份各不相同。有帝王,有乞丐,有僧侣,有屠夫……”
“他们被钉在九根柱子上,日夜焚烧,魂魄都烧成了灰。可他们的命格却被一种更可怕的东西给缝了起来,成了九个装东西的‘容器’。”
听到这里,茶棚里的气氛渐渐变了。
一些胆小的已经觉得脊背发凉,但更多人则是觉得荒诞不经,准备听个乐子。
獍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
“第一个男人,疯了。他忘了自己是谁,整天念叨着什么律法秩序,把自己当成了天。”
“第二个男人,瞎了。他看透了世间虚妄,干脆挖了自己的眼,躲进黑暗里。”
“第三个男人,把自己写成了一部经,谁念他的经,谁就会变成他的一部分……”
他一口气说了八个男人的悲惨结局,每一个都离奇而恐怖。
茶棚里已是鸦雀无声,只剩下雨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一个胆大的脚夫忍不住问道:“先生,那……那第九个男人呢?他怎么了?”
獍首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嘲弄与……期待。
“最后一个啊……”他拉长了语调,“他没疯,没瞎,也没变成别的东西。他站在门口,看着前面八个兄弟的惨状,笑了。”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笑了?这他娘的是什么混账东西!”
“就是!自己的兄弟那么惨,他还有脸笑?”
“这故事编得也太没道理了!”
客人们哄笑一片,纷纷觉得这说书先生是江郎才尽,开始胡说八道了。
然而,就在这片嘈杂的哄笑声中,角落里几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流浪汉,却像是听到了世上最恐怖的魔咒。
他们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筛糠般抖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似乎想要尖叫逃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们的异常,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无人知晓,獍首的每一句说书词,都并非随意编造。
其音节、顿挫、语调,都精准地暗合了镇魔殿内“亡语回廊”的独特频率。
这声音,与其说是给人听的,不如说是一种“意识病毒”,通过焚天残音早已在山海大荒九域悄然埋设下的无数“火种”网络,正以一种超越空间的速度,疯狂扩散!
这些“火种”可能是一块路边的石头,一株崖顶的枯草,甚至是一缕风。
它们是信息的中继站,将这段故事,精准地投送到每一个可能存在“容器”的区域。
这是顾玄全新的战略——狩猎,不必再亲临。
他要用故事,去唤醒那些沉睡在时间长河中的古老记忆。
只要有一个“容器”的灵魂因故事产生共鸣,便会像黑夜中的火炬一样,瞬间暴露自己的坐标。
更重要的是,一个容器的苏醒,会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引发其余所有容器的连锁感应。
百里之外,一座阴森的山洞深处,一个浑身长满丑陋石瘤、仿佛与岩石融为一体的老妪,猛然睁开了浑浊的双眼。
她颤抖着伸出枯枝般的手指,用指甲在身旁的岩壁上,一笔一划地刻下了四个字——“壹号降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千里之外,某片大泽的湖底,一座被淤泥覆盖的古老庙宇中。
一尊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青铜神像,其紧闭的眼角,竟缓缓渗出两行暗红色的血泪。
它冰冷的口中,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呓语:“轮到了……这一次……轮到我了……”
镇魔殿,中枢祭坛。
顾玄负手而立,在他面前,一幅巨大的山海大荒舆图正由囚神锁灵的法则锁链缓缓勾勒。
地图之上,随着獍首的说书声扩散,正有六个光点,由暗转明,散发出不祥的红光。
每一个光点,都代表一个被初步唤醒的“容器”。
顾玄的目光扫过六个光点,最终,停留在了其中一个之上。
那光点的位置,赫然位于九州之央,紫宸王朝的龙脉祖陵深处。
而根据他从柳十三记忆中剥离出的情报,夜曦常年闭关的“静月潭”,与那处皇陵,仅仅相隔三重上古禁制。
就在这时,顾玄心神一凛,一股前所未有的刺痛猛然贯穿心窍!
镇魔殿内,负责感知命运轨迹的双生心核灵,那空洞而急促的示警声第一次出现了卡顿,随后陷入了长达十二息的绝对“静默”!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异象!
十二息,对于凡人不过一瞬,但对于推演天机的层面而言,这代表着有一股远超此界天道的力量,强行介入,制造了一片绝对的“命运盲区”。
这是来自更高维度的警告与反击!
几乎在“命书静默”出现的同一瞬间,一道伛偻、苍老的身影,竟毫无征兆地穿透了镇魔殿的壁垒,出现在祭坛的边缘。
是老钟客!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踏入镇魔殿的范围。
他依旧是那副守着孤坟的腐朽模样,但眼神却不再浑浊,反而透着一股燃尽一切后的死寂。
他没有看顾玄,只是蹒跚着走到祭坛前,将一件锈迹斑斑的东西,轻轻放在了上面。
那是一枚断裂的钟舌。
“第九响,不会来了。”老钟客的声音沙哑得如同漏风的鼓,“她们……把钟偷走了。”
顾玄的目光从那枚锈蚀的钟舌上移开,落在了老钟客的脸上,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所以,你根本不是什么九门守梦人。”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钟匠’。铸造了那口招魂钟的工匠。”
老钟客佝偻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他抬起头,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面母的嘴,快醒了。但夜曦……已经先一步,割断了自己的舌头。”
留下这句没头没尾,却又信息量大到令人窒息的话后,老钟客的身影便如同一缕青烟,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割断了自己的舌头?
顾玄瞳孔骤缩,立刻明白了什么。
葬首渊那张巨口的唇纹,与夜曦手腕的胎记一致。
这是否意味着,夜曦与那张嘴,存在某种超出想象的共生、甚至同源关系?
她此举,是为了自救,还是为了……保护谁?
“焚天!”顾玄低喝一声。
一道燃烧着幽蓝火焰的虚影在祭坛上浮现,正是焚天残音。
“解析此物。”
焚天残音的火焰瞬间包裹住那枚断裂的钟舌,开始以最本源的法则之火进行灼烧分析。
片刻之后,结果呈现在顾玄的意识中,让他心头为之一震。
这钟舌,竟是由九名“容器”在上一个纪元轮回中被献祭后的喉骨,熔炼而成!
而在其最核心处,还封存着一段被刻意抹去、却又无法完全磨灭的预言残文——
“当一号讲述自己的故事,九门将永不关闭。”
原来如此。
所谓的九门,既是指九位代行体,也是指九个连通未知之地的通道。
一旦全部开启,将永不关闭。
而开启这一切的钥匙,就是他自己——一号。
风雪,不知何时在镇魔殿外的虚空中凝聚,越下越大。
顾玄缓缓走到殿顶,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肩上。
他立于万丈之上,俯瞰着脚下那片晦暗沉沦的山海大荒。
他翻手取出封印着柳十三“律令之眼”的黑曜岩匣,看也未看,随手将其投入了殿堂深处的万法池中。
“轰!”
漆黑的池水瞬间沸腾,无数黑曜岩蛆疯狂翻滚、嘶吼,争先恐后地扑向那枚代表着法则与怨念的眼球。
它们啃食着,解析着,最终,在池水中央,凝聚出一条蜿蜒扭曲、散发着浓郁血腥气的血路图。
那条路的终点,直指极北之地的葬首渊。
“传令獍首。”
顾玄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无尽虚空,清晰地在南境小镇的说书人耳边响起。
“下一回书,讲‘一号如何点燃焚天火柱’。”
他顿了顿,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无人能懂的疯狂与决绝,补充了一句:
“让所有人都听见……包括她。”
话音落下的瞬间,远在极北冰原的无尽冻土之下,那只被柳十三的记忆所描绘,沉睡了万古、紧闭着的巨大眼睑,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而在顾玄的目光穿透无尽风雪,投向极北深渊的同时,山海大荒的另一端,东海之滨,终年不散的浓雾深处,有什么东西,正伴随着潮汐的节律,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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