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门开了,但钟还没响
作品:《山海大荒:我有一座镇魔殿》 风雪如刀,刮过葬旗岭的每一寸嶙峋的岩石,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顾玄立于九根断裂的古旧战旗之间,黑袍在烈风中猎猎作响,与漫天飞雪融为一体。
他脚下,是一座以朱砂混杂着兽骨粉末精心绘就的繁复法阵——九祭坛。
法阵的九个角,各自嵌着一枚幽光闪烁的命格碎片,它们分别来自城主柳十三、国师玄微等八位已被他或镇压、或抹杀的代行体。
第九枚,则是一片空白。
他面无表情,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并拢如剑,在左手掌心轻轻一划。
没有丝毫犹豫,一道血线应声裂开。
殷红的血珠,蕴含着他一身磅礴的气血与神魂之力,不受风雪影响,精准地滴落进法阵中央的凹槽。
一滴,两滴,三滴……
当第九滴心头血沁入祭坛的刹那,整座葬旗岭仿佛从千年的沉睡中被悍然唤醒!
轰隆隆——!
剧烈的轰鸣并非来自天空,而是自地底最深处传来。
大地开始剧烈震颤,仿佛有一头沉睡的太古巨兽正在翻身。
山岭间的积雪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得冲天而起,又被狂风卷成巨大的雪龙,环绕着祭坛盘旋怒吼。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从地脉深处传来的,无数沉重锁链被强行拖拽、摩擦的刺耳声响,一声声,都像是直接剐蹭在人的神魂之上。
“他们醒了……”
顾玄的识海深处,双生心核灵那无悲无喜的灵言轻轻响起,带着一丝奇异的共鸣。
“八个,都在痛。”
与此同时,镇魔殿内,一场更为诡异的剧变正在发生。
那九面原本只是模糊轮廓的巨大浮雕,此刻竟如活物般,同时从石壁内渗出粘稠的暗红色血丝。
血丝沿着雕刻的纹路缓缓流淌,将那些模糊的形象勾勒得无比清晰。
第一面,是身披星袍,手持观星盘的国师玄微,他的双眼空洞,正无声地仰望一片虚无的星空。
第二面,是身着官服,手持律令杖的断脊城主柳十三,他的表情凝固在惊愕与不甘的最后一刻。
第三面,是一个蜷缩在角落、浑身溃烂的乞丐,正抱着自己的头颅疯狂嘶吼……
八面浮雕,八位代行体,他们或死或囚于顾玄之手,其最深刻的生命印记,此刻都被这诡异的祭坛之力,永远烙印在了镇魔殿的墙壁之上。
而第九面,也是最中央的那面浮雕,终于显现出它的真容。
那上面雕刻的,竟是顾玄自己。
浮雕中的他,黑袍翻飞,双手高高举起一根燃烧的、仿佛能贯穿天地的巨大火柱,而在他的身后,是九道同样璀璨夺目的光柱,破开层层魔云,直指苍穹!
就在这幅浮雕彻底成型的瞬间,镇魔殿最深处,那扇自顾玄得到此殿以来便始终紧闭,仿佛亘古不变的“主殿门”,发出了“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
一道缝隙,缓缓裂开。
门内没有刺目的神光,也没有滔天的魔气,只有一片足以吞噬一切光线的深邃黑暗。
一个身影,从那片极致的黑暗中,一步步走了出来。
他穿着和顾玄同样款式的黑袍,只是早已洗得发白,布满了岁月的尘埃。
他的面容,竟与顾玄有着七八分相似,只是眼角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双鬓染霜,仿佛是苍老了三十年的顾玄。
他的眼神平静而沧桑,没有敌意,也没有杀气,只有一种看透了万古轮回的疲惫与死寂。
他看着祭坛中央的顾玄,平静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枯石在摩擦:“你不必杀我,因为我早已死过一次。”
顾玄纹丝未动,眼神却在一瞬间变得比风雪更加冰冷。
他的心窍早已与镇魔殿相连,刹那间便锁定了对方的“命书”轨迹。
结果,却让他瞳孔微微一缩。
空无一物。
此人的命书一片空白,没有丝毫气运流转的痕迹,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甚至没有生死轮回的印记。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却仿佛根本不应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一个被天道彻底遗忘和抹除的“幽灵”。
“你是谁?”顾玄冷声问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层下挤出。
那苍老的身影露出一抹复杂的苦笑,像是自嘲,又像是悲悯:“我是第一个答应赴死的容器,代行体·零。你也可以叫我……锁本身。”
他抬起头,望向那九面已经凝固的浮雕,目光在国师玄微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顾玄。
“三百年前,是我,亲手点燃了第一根焚天火柱,只为向上界证明,这片‘牧场’里的牲畜,也有了挣扎的意志,试图延缓下一次‘收割’的降临。”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遥远的悲怆,“可惜,他们还是来了。我们这些人,从一到九,存在的意义,从来都不是为了改变命运。”
他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指向那九面浮雕:“我们是命运的锚点。是上界用来定位、观测、修正这方世界轨迹的坐标。每一次反抗,都只是为了让下一个坐标变得更强,更隐蔽,更有希望……直到诞生出像你这样,真正有可能掀翻棋盘的变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顾玄沉默不语,眼神中古井无波。
锚点?坐标?延缓收割?
这些宏大的词语,没有在他心中激起半点涟漪。
他只相信自己亲手握住的力量。
他没有回答“零”的话,而是反手一弹,将一滴刚刚从掌心凝聚、尚未滴落的心头血,精准地弹向了属于他自己的那第九面浮雕。
他不信命,更不屑于成为什么锚点!
血珠破空,划出一道妖异的红线。
然而,就在血珠即将触及浮雕的刹那,整座镇魔殿,连同它所在的异次元空间,突然爆发出一场史无前例的剧烈震颤!
轰——!
仿佛宇宙初开的混沌之音,在顾玄的灵魂深处炸响!
镇魔殿的外墙,那些原本由未知青石构筑的砖石,在这一刻竟尽数液化、重组!
它们的颜色迅速变为深邃的纯黑,表面光滑如镜,却又浮现出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诡异纹路。
那是新生的黑曜岩蛆!
它们不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彻底与镇魔殿融为了一体!
它们疯狂地啃噬着殿堂周围的空间裂隙,将外界狂暴而混乱的灵气、乃至法则碎片,强行吞噬、扭曲、炼化,转化为最纯粹的本源能量,反哺给殿堂本身!
镇魔殿,正在“进食”!
与此同时,九道粗壮无比的光柱自殿堂之顶悍然冲出,无视任何空间与维度的阻隔,撕裂大荒世界的晦暗天幕,贯入无垠的星河深处!
遥远的宇宙星海之中,在那片即便是圣境大能也无法轻易窥探的“天命星图”之上,九颗原本代表着“代行体”序列的星辰,在这一刻,同步熄灭!
光柱升腾之际,葬旗岭外,一棵早已被风雪压断的枯松之下,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
他穿着一身破旧不堪的蓑衣,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
他手中提着一口锈迹斑斑的巨大铜钟,无视那足以撕裂钢铁的罡风,一步步向着祭坛走来。
他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踏在雪地里,却不留下任何脚印,仿佛他与这片风雪本就是一体。
当他踏入祭坛边缘,那足以让玄境修士神魂冻结的祭坛威压,对他竟没有丝毫影响。
他抬起头,斗笠下的阴影中,露出一双浑浊却又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望向顾玄。
声音沙哑得如同磨石碾过骨骸:“门……开得早了。”
“第九响,还没敲呢。”
顾玄的目光骤然一凝!
在他的感知中,这个突然出现的老钟客,比刚才的“零”还要诡异!
他身上,同样没有任何命书的波动。
但不同的是,“零”是空白,是被抹除,而这个老钟客,则像是……从来就没有被天道记录过。
他是一个行走在规则之外的影子。
老钟客没有理会顾玄的审视,径直走向代行体·零,低声道:“你本该等钟响再现身。”
零摇了摇头,苦涩地看着祭坛中央那个年轻而冷酷的自己:“他已经看见真相的一角了,再等,只会让他犹豫。我们……不能再有人犹豫了。”
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国师玄微死后,那张由“焚天残音”所化的星图残卷灰烬,此刻竟在祭坛上空无风自动,飞速重组!
一行由灰烬构成的残破古字,在空中一闪而逝:
“容器序列……已激活。”
几乎在同一时间,遥远的北方,断脊城的方向,一道粗壮的紫色雷暴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漆黑的夜空!
雷光之中,隐约可见一道人影立于城楼之巅,手中紧握的律令杖遥遥指向南方,杖头的宝石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仿佛感受到了宿敌的召唤。
顾玄缓缓抹去唇边因神魂激荡而溢出的一丝血迹,感受着北方传来的那股熟悉的、冰冷的秩序之力,脸上不仅没有丝毫凝重,反而露出了一抹极度危险的低笑。
“柳十三……你也听见了吗?”
万事俱备,好戏开场。
只是,无人知晓,这场席卷整个山海大荒的风暴,其最初的引信,却是在三天前,一片早已被世人遗忘的角落,被悄然点燃。
西陲边境,一座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的破庙里,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七张宝相庄严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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