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暗处的眼睛
作品:《综影视:卷王功德系统之女配救赎》 春日的午后,阳光透过大上海后台那扇蒙尘的高窗,在空气里切割出几道斜斜的光柱,无数微尘在光柱中翩跹起舞,无声无息。依萍坐在自己的化妆镜前,正对着一份摊开的乐谱蹙眉沉思。新专场的巨大成功带来了短暂的喘息,但紧随其后的,是秦五爷更高的期望和更急迫的催促——下一季度的新歌,必须“更有分量”。
她正在尝试将一段江南评弹的腔调融入一首讲述漂泊艺人命运的歌曲中,但旋律的嫁接和情绪的转换总是不甚顺畅。旁边摊开着何书桓上次托杜飞带来的《吴歌俚曲辑录》,书页翻到某一处,上面有他清劲的笔迹做的简要标注:“哀而不伤,怨而不怒,民间智慧。”这简短的评语却给了她极大的启发。她试图捕捉那种内核,但实操起来,远比读懂几个字要艰难得多。
化妆间的门被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随即被推开。红牡丹扭着腰肢走了进来,她今天穿着一身崭新的桃红色绣金线旗袍,衬得肤色愈发雪白,发髻上别着时新的水钻发卡,整个人像一颗精心打磨过的、过于耀眼的宝石。她脸上挂着惯有的、甜得发腻的笑容,目光却像涂了蜜的针,先是在依萍身上那件半旧的浅蓝夹袄上扫过,然后落在了摊开的乐谱和那本《吴歌俚曲辑录》上。
“哟,白玫瑰妹妹还在用功呢?”红牡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股刻意拿捏的亲近,“这又是看的什么高深的书呀?啧啧,难怪五爷那么看重你,我们这些只会唱唱跳跳的,可没这份闲情逸致。”
依萍合上乐谱,将书也轻轻合拢,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牡丹姐有事?”
“没什么大事,”红牡丹走到依萍旁边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理了理本已一丝不乱的鬓发,透过镜子打量着依萍,“就是来跟妹妹说一声,下周三晚上,百乐门的陈老板包了咱们二楼最大的雅间开生日宴,指名要我去唱几首助兴。五爷答应了。到时候场子里少了我压轴,妹妹你……可得替姐姐多担待着点呀。”
她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百乐门的陈老板是上海滩有名的娱乐业大亨,能被他点名,本身就是一种身价的象征。红牡丹此举,既是炫耀自己的“人脉”和“行情”,也是在提醒依萍,谁才是大上海真正的“台柱”,以及——她红牡丹的交际圈子和“能量”,远非依萍这个只知埋头“搞艺术”的书呆子可比。
依萍心中了然。红牡丹这是在秦五爷明显倾斜资源给她之后,一种不甘示弱的反击和示威。她平静地点了点头:“牡丹姐放心,场子里有大家在,不会出岔子。提前祝陈老板生日快乐,也祝牡丹姐演出顺利。”
她不接招,不羡慕,也不怯懦,只是公事公办地回应。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让红牡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她转过身,倚着梳妆台,目光再次落在那本《吴歌俚曲辑录》上,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好奇:“说起来,妹妹最近好像跟报馆那些文化人走得很近?又是写文章夸你,又是送书的。那位何大记者……还真是热心肠。”
来了。依萍心中一凛。红牡丹果然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攻击她的点。
“何先生是懂音乐的行家,有些交流很正常。至于文章和书,都是基于艺术本身的探讨,没什么特别的。”依萍的语气依旧平淡,将关系限定在纯粹的专业范畴。
“哦?是吗?”红牡丹拖长了调子,眼神里满是洞悉世情的讥诮,“我听说,那位何大记者可是出身名门,留过洋,在文化圈里名声响亮得很。这样的人物,对妹妹你这么‘另眼相看’,只怕……不仅仅是‘探讨艺术’那么简单吧?”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却足以让化妆间里外隐约可闻,“妹妹,姐姐是过来人,提醒你一句,这些读书人,心眼多着呢。捧你的时候天花乱坠,等新鲜劲过了,或者惹上什么麻烦,躲得比谁都快。你可别被几句好听话、几本破书给糊弄了,到时候人财两空,还坏了名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话既恶毒又精准,直指依萍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担忧——何书桓的靠近是否别有所图?这份“懂得”背后是否隐藏着风险?尤其是,在秦五爷已经明确提醒过“注意分寸”之后,红牡丹的这番话,更像是一种带着恶意的“印证”。
依萍感到一阵反胃,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她甚至微微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谢谢牡丹姐提醒。不过,我的事,我心里有数。名声是靠唱出来的,不是靠别人说出来的。至于何先生如何,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她再次划清界限,态度坚决,不给红牡丹任何继续发挥的空间。
红牡丹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哼了一声:“行,妹妹有主意就好。但愿你是真的‘心里有数’,别到时候哭都找不着调。”说完,她扭身走了出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用力的哒哒声,像是在发泄不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化妆间重归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市声和远处排练厅断断续续的乐声。依萍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感到一阵熟悉的疲惫。红牡丹的挑衅并不意外,但每次应对,都耗神费力。她不仅要抵挡明枪,还要时刻提防暗箭,更要维持自己辛苦建立的“清冷”、“专注”人设,不能失态,不能落入对方的话术陷阱。
她重新睁开眼睛,目光落在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上。红牡丹的话,像一颗有毒的种子,虽然被她及时摒除,但终究留下了一丝令人不安的阴影。何书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的持续关注,在旁人眼中,已经成了可以拿来攻击她的武器。秦五爷的警告言犹在耳。她必须更加谨慎。
然而,还没等她理清思绪,化妆间的门又被敲响了。这次进来的是秦五爷身边一个跑腿的亲信,态度恭敬:“白玫瑰小姐,五爷让您去一趟仓库区那边。”
仓库区?依萍一愣。大上海的仓库区在舞厅后身,存放着酒水、道具和一些杂物,平时除了负责管理的杂役,很少有人过去。秦五爷叫她去那里干什么?
“知道是什么事吗?”依萍问道。
“不清楚,五爷只让您尽快过去,他在三号库等您。”亲信说完,便退了出去。
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攫住了依萍。仓库区……偏僻,安静,绝非谈话的好地方。秦五爷选择在那里见她,必定有非常之事。
她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衣着,将乐谱和书籍锁进抽屉,起身朝后台深处走去。穿过喧嚣与脂粉气弥漫的区域,越往里走,人声越稀,光线也越暗。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陈年木材和隐约的酒糟气味。
三号库是较大的一个仓库,厚重的铁门虚掩着。依萍推门进去,里面光线昏暗,只有高处几扇气窗透进些许天光,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仓库里堆放着不少蒙着帆布的木箱和杂物,形成一片片阴影。
秦五爷就站在一片相对空旷的中央,背对着门口,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他今天没穿长衫,而是一身利落的深色短打,手里把玩着两个光滑的核桃,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锐利深沉。
“五爷。”依萍走过去,恭敬地唤了一声。
秦五爷点了点头,没有寒暄,直接开口,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有些低沉回响:“叫你来这儿,是有些话,不方便在前面说。”
他踱了两步,目光扫过周围堆放的杂物,仿佛在确认没有旁人。“你最近,跟那个小记者杜飞,还有联系?”
依萍心中一跳,面上保持镇定:“是,杜先生对市井题材感兴趣,偶尔有些交流。”
“交流?”秦五爷停下脚步,看向她,眼神如鹰隼,“他都跟你交流些什么?码头工人?人力车夫?还是……别的什么?”
依萍的心沉了下去。秦五爷果然知道了,而且听起来,知道的比她预想的要多。她不敢隐瞒,但也不能全盘托出,斟酌着词句道:“杜先生关注民生疾苦,写的也都是这些。我因为唱歌也需要体察世情,所以听他聊过一些见闻。仅限于此。”
“仅限于此?”秦五爷嗤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冷,“依萍,你是个聪明孩子,但有时候,太聪明了,就容易想得多,也容易……被人当枪使。”
他走到一个蒙着帆布的木箱旁,用脚尖随意地点了点:“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依萍摇头。
“是上个月从南洋进来的一批‘特殊’货。”秦五爷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深长,“走的是特殊渠道,没经过前面海关的眼。这种事,在上海滩,不稀奇。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锁定依萍:“那个杜飞,写的文章,表面上是同情工人,指责不公,可字里行间,总往码头、货物、监管这些地方引。他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或者……是有人点拨了他。这些文章,放在平时,也就是篇不痛不痒的报道。可现在,”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有些地方风声紧,有些人的神经,绷得比弓弦还紧。任何一点火星子,都可能惹出大麻烦。”
依萍的后背渗出冷汗。秦五爷这是在明确警告她,杜飞的报道已经引起了某些势力的注意,甚至可能触及了他们的敏感地带。而他口中的“特殊货”、“特殊渠道”,无疑与走私有关。他是在告诉她,大上海,或者说他秦五爷,也与这些事情有牵连,至少是知情者。他此刻的警告,既是在保护她(或许也是保护他自己和大上海),也是在划清界限——如果杜飞惹出事端,他绝不会被牵连。
“五爷,我……”依萍想解释,却被秦五爷抬手制止。
“你不用跟我解释。”秦五爷的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心里有数。那个小记者,你想继续跟他来往,可以,但只能谈风花雪月,谈你的歌。别的,一个字都别提,也别听。尤其,别让他再写那些擦边球的东西。明白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明白,五爷。”依萍低下头,声音有些干涩。
“还有,”秦五爷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能让她闻到他身上雪茄与一种淡淡樟脑丸混合的气味,“你那个陆家大哥,最近不太安分。听说在外面欠了不少赌债,雪姨正忙着给他擦屁股。狗急跳墙,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离他们远点,但也……防着点。”
陆尔豪!赌债!依萍的心猛地一缩。这又是一个危险信号。尔豪如果陷入绝境,为了钱,很可能铤而走险,甚至可能利用他知道的“秘密”去要挟雪姨或其他人。而自己这个知晓梦萍失踪内情、且明显与他们不和的人,很可能会成为他转移视线或发泄怒气的目标。
“谢谢五爷提醒。”依萍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行了,去吧。”秦五爷挥了挥手,仿佛刚才那番沉重的谈话只是寻常交代,“新歌抓紧。前面场子,还指望你撑着呢。”
依萍默默地鞠了一躬,转身走出仓库。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那片昏暗与令人窒息的压力。
外面的光线有些刺眼。她站在仓库区的阴影里,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惊悸与寒意。
红牡丹在明处的挑衅,秦五爷在暗处的警告,杜飞无意中点燃的潜在危机,陆尔豪那边蠢蠢欲动的威胁……还有何书桓那若即若离、却总能搅动她心绪的“懂得”。
无数双眼睛,在明处,在暗处,从各个角度,或明或暗地注视着她,审视着她,算计着她。
她感觉自己像舞台中央唯一的舞者,被无数道聚光灯笼罩,无处遁形。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可能被解读、被评判、被利用。
前路从未如此清晰,也从未如此凶险。
她挺直脊背,整理了一下被仓库灰尘沾染的衣襟,迈步朝着前方那片依旧喧嚣浮华、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屏障的光影世界走去。
暗处的眼睛,无处不在。而她,必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更加警惕,在刀尖上,跳出属于自己的、不容有失的舞步。
新篇章的荣光之下,是愈发深沉的暗影与更刺骨的寒意。而她,陆依萍,别无选择,只能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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