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陪你

作品:《黑莲花她胜夫君半子

    看到她的表情,柳羡仙知道拦不住她,但依旧紧握住扶手,往前靠向她劝道:


    “别说韩寂阳,就是温相善见了你,也必定想动手,眼下你……”


    对视间,时鸳笃定给出解决方案。


    “鸩丹。”


    在杭州时,燕北还就听她提起过这个东西,问道:


    “那玩意儿,到底干嘛用的?”


    柳羡仙不是没揣测过鸩丹是什么,那日竺澄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她现在经脉尽废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


    在她自信期待的目光注视中,他无力地靠回椅背上,端盏仰头饮酒,平复下略有失控的情绪,问道:


    “有毒,但可以恢复修为或功力。鸩,是饮鸩止渴的意思?”


    时鸳含笑点头,与他说话永远是如此轻松,继续抬手斟酒,缓缓道出当年服用经历。


    “这东西本是应急用的。当年秋百川堵我的时候,下了宇文错的醉花散,我就是靠着鸩丹,才反手给他喂了大半瓶的六畜堕心丸。鸩丹,倒不是有毒,药效退了之后,会重伤。”


    燕北还回想起来,那一次的重伤,他原以为只是械斗,不想背后是如此经历。


    “是东篱宴前夜。他带着我去了酒行会的酒局,你重伤……”


    她含笑饮酒,仿佛往事只是下酒助兴,拦下他后面的话。


    “怕什么,我第二天不还是活蹦乱跳地去了?”


    柳羡仙看到她眼中满满期待,他对重回往昔的渴望无比感同身受,好似竺澄向自己道出能重新站立时的心情,她现在找到了能说服他的绝佳理由,不可能轻易被劝动。


    他皱眉讨价还价道:


    “整个过程,不许你瞒着我一分,我要保证你不出任何意外。否则,我要随时叫停!”


    时鸳向自己的酒盏中斟满酒,将他的酒盏塞到他手中,碰杯开心道:


    “成交!找个好理由,现在去请竺澄。”


    看着她举盏饮酒,他亦是一饮而尽,轻叹,狡猾笑道:


    “理由还用找么?胎气不稳。”


    燕北还听到这句话,辛辣的酒液呛进了气管中,红胀着脸,不满道:


    “咳咳——我就说,这几天那两老娘们怎么连大呼小叫都不敢,更是中邪一样轮番送补品!你两说谎还有没有点谱!”


    还有被燕北还嫌弃的一天,柳羡仙心虚地蹭过鼻尖,转动轮椅往门外去。


    时鸳扶头掩过神色,躲过他的眼神。


    *


    深夜,贾子通前往霜漱馆请竺澄。


    听到“胎气不稳”四字,竺澄嘴里半吞的茶水,直接被吓得喷了出来。


    贾子通一脸扭曲为难的假笑,道:


    “竺神医,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


    竺澄赶紧摆手,连咳了好一阵,掏出手帕,擦了满头惊出的冷汗,赶紧道,


    “怪不得要来你深夜来请。走,我即刻随你去。”


    而到了裁月居,竺澄觉得还不如不来,现在给她鸩丹,与亲手杀她有什么区别?


    他靠在茶几上,支肘扶头捂眼。


    “要不还是研究下胎气不稳?”


    时鸳坐在茶几另一侧,支肘托着下颚,朝无奈的竺澄笑道:


    “那软磨还是硬泡,你选一个。”


    竺澄头一个比两个大,无奈求饶道:


    “姑奶奶,你现在吃那玩意儿跟自尽有什么区别?”


    她伸手轻拉着他的衣袖,一脸坏笑,却是娇声软语地央求道:


    “竺神医——竺大哥——澄……”


    竺澄吓得赶紧拦下她后头那声的“哥哥”,从小到大她都是这副模样,求着自己不是要这加深内力的汤药,就是要那可解百毒的丹丸。


    他眼睛一横,一脸严肃道:


    “闭嘴!你敢喊出来,我就把你扎哑!”


    “干什么?大嫂又听不到,不会拿着擀面杖,追着你满院子跑的!”


    竺澄瞪了她一眼,甩开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抱怨道:


    “我怕的是我婆娘么?我怕的是柳羡仙!他但凡听到一声,就他那心眼子,泡在醋缸里似的,不得把竺家和我的皮剥了!我还得在长安城里住呢!”


    柳羡仙从氲芳阁沐浴完回来,听到这最后半句话,笑问道:


    “澄之,谁要剥你的皮?”


    竺澄对方才的话心有余悸,只赶紧扯开了话题:


    “你就陪她一起疯?”


    柳羡仙无奈摇头,看到她眼中的笃定与期待,他却按下隐忧与猜测,浅笑道:


    “她想做的,谁拦得住?这一次她要的鸩丹,不是用来应急的,自不必当场生效。应该有办法,降低药效消退后的反噬。还有,当日的宾客名单中,并无顶尖高手。鸳儿也不需要恢复十成十的修为。”


    时鸳对他最后一句有些许不满,但为了能让竺澄松口,认同道:


    “生效慢些也可以,到寿宴还有两日!是和华山那些人动手,药效不用那么强。”


    一语点醒了竺澄,他靠在一边,摸着下巴深思,他抬眼看向时鸳,沉声道:


    “有点疼。”


    时鸳闻言,自信欣喜地望向温柔含笑的柳羡仙,赶紧点头道:


    “都行。”


    眼前的她第一次流露出单纯的快乐,她欣喜若狂之下毫不在意,竺澄的警告与即将付出的代价。这就是她最快意之事,重新成为剑仙,成为蝶舞门主。


    当日共握九枝青脉盘而缔结的契约,是无比正确的一件事,能把她毫无悬念地绑在身边,不对,是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让她每日都如登春台。


    但柳羡仙还是心下一沉,皱眉问道:


    “有点疼,是何意?”


    这是和竺澄间心照不宣,时鸳怕生变故,只轻松回答:


    “字面意思。那我等竺神医的好消息!”


    寿宴前日,裁月居被柳羡仙下令围成了铁桶一般,杨氏、郭氏的探望通通谢绝,绝佳的理由是竺澄的诊断:有落胎暗产之兆,亟需静养。


    一时间,连采蘩都不得擅入,侍奉的女使只剩下了尺蓝寸红。


    只有燕北还惬意地待在廊下,翘着二郎腿喝酒,竺澄在,时鸳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昨晚点了韩寂阳的住所,眼下韩寂阳带着他的夫人,已是住去了客京华,这是柳羡仙为明日的“大戏”上的一道保险。


    他开始享受如此日子,以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待在他二人边,欣赏他两的“胡闹”,在心里评判一下,是柳算盘的算盘更响一些,还是坏女人的毒计更见成效。


    黄昏晚霞绚烂,竺澄带着好消息如期而至。


    顶着眼下的两块大乌青,竺澄疲惫道:


    “这碗汤药和三次半个时辰的药浴,一次药浴休息半个时辰。三成功力,你省着点作,可以撑十个时辰,药效消退后……”


    还没听竺澄说完,柳羡仙只见时鸳端碗饮尽,他无奈地如往常般,递上怀里的淡青色手帕,道:


    “就不能听完?”


    时鸳拭过嘴上药渍,俯身上前,递回手帕,笑道:


    “那是阿羡和竺澄该担心的。”


    柳羡仙收回手帕,挑眉含笑,低眸浅叹,随后凝视着她负手转身,步履轻盈地走向氲芳阁。


    竺澄白了她一眼,继续响柳羡仙嘱咐道:


    “药效消退后,反噬虽弱些,但仍在。她会比现在更畏冷易乏,我会开三个月的汤药给她,每日早晚一剂,养一个冬天再看吧。”


    他点头应下,右手握紧了扶手,问出心底最大的关切。


    “平日滋补温养,你不需担心,但她的身子我清楚,会影响寿数么?”


    重重叹了一声,竺澄实话实说道:


    “若我说没有,你信么?日后无论什么处境,都不要再让她用。我怕她上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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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羡仙知道时鸳上瘾的,是短暂回到手中的权力和地位,这种回到云端的美妙体验,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竺澄将一支红釉药瓶递给他,道:


    “这是止疼药。你最好晚些给她吃,她最怕痛。”


    他接过药瓶,疼到足以让竺澄来警告她,“有点疼”就是是多疼?可时鸳对这三字的轻描淡写,让他更怀疑自己真的拦得住她再用鸩丹么?


    “究竟有多疼?”


    竺澄平静言语之间,将最深的担忧道出。


    “锻骨再造,捣髓重生,碎脉新铸。止痛药若生效,容易说胡话,你别和她计较。”


    柳羡仙缓缓握紧药瓶,十二个字,让他光听着已闭目不忍。


    “我有分寸。”


    低头问自己:为了明日,让她这么做,值得么?


    竺澄交代完后,便已回霜漱馆。


    而柳羡仙寸步不离地守在房中,直等至子时,这两个半时辰实在是长。


    “娘子——”


    阁中,尺蓝寸红一声惊呼,随后是一阵物品被带落地的声响。


    柳羡仙于外推门而入,眼前是换了寝衣的时鸳倒地不起,她抬头间面色苍白,因咬牙忍痛而扭曲的脸庞上,还是向自己挤出了一丝苦笑。


    “鸳儿!”


    他将被扶起的时鸳抱到怀中,她已是不住颤抖。


    “混蛋!比恨心针还疼!”


    一声低声嘶哑的暗骂,她一手撑在椅背上,指甲深深刻进木质之中。


    将时鸳送回主卧床上,柳羡仙看到她瑟缩着忍痛,后悔没追问清楚“有点疼”。


    他看了手边的止痛药瓶,竺澄的嘱托言犹在耳,不敢轻易给她,怕她一次次地利用这饮鸩止渴的法子。


    从轮椅坐到床上,屏退哑叔与红蓝二人,柳羡仙却见到她下意识地咬住了她自己的食指指节,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拦道:


    “鸳儿,不能咬!你手上不能留下伤痕。”


    疼痛还未碾碎理智与骄傲,她也不喜欢被他俯视着,时鸳用最后的力气,竭力撑着坐起来,与他平视,不似祈求,更似命令。


    “给我!”


    看着她起身,柳羡仙轻哼一声,轻抚上她落满细密汗珠的脸颊,伸手拿了药瓶在手里,凝眉淡道:


    “再忍一会儿。”


    每一寸骨骼、骨髓、经络,都再被细致地反复碾过,碾成碎块,直至齑粉。


    极致滔天的疼痛侵蚀着时鸳的清醒神识,虚弱的嗓音战栗道:


    “阿羡,好疼——你就喜欢折磨我,是不是?”


    她扑上前来,对他手中的药瓶渴望至极。


    陡然靠近,怀中被她塞满,鼻尖她身上惯有的香味不见,而是明显的、辛烈刺鼻的药味。


    决然地伸手往后一扬,将药瓶举至她举手可及之外,怀疑地问道:


    “我何曾折磨过你?”


    她抬着手,尽力够向他手中的药瓶,已是忘记了此时的肌肤相亲。


    “给我,阿羡。呃——”


    又一阵剧痛袭来,收手瑟缩在他身前,伸手紧拽着他的衣襟,咬牙间却是杀意尽显。


    “再不给我,我明天一定先杀了你!”


    低头间,迎上她泛泪微红的眼睛,柳羡仙莞尔一笑,单手倒出拔出瓶塞,倒出两粒药丸递给她。


    看着她迫不及待地吞下药丸,刚想让她躺下,她却立时转身,双臂从他腋下穿过,攀住自己的双肩,一阵清晰痛觉立即传遍全身,是她死死咬住了自己肩头。


    这时候,也吃不得一点亏么?


    一手抚上她紧绷的后颈与脊背,忍痛平静安慰道:


    “我陪你。”


    不知过了多久,柳羡仙肩头痛感已是麻木,可骤然之间,她的双臂搂得自己更紧,应当是药起效了。


    不及安心,耳边是她低声喃喃祈求:


    “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