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杀意

作品:《帝悔(双重生)

    宋盈玉瞧见了沈旻的神色。


    上辈子沈晏硬闯亲王府,宋盈玉得知那些被隐瞒的重大消息,和沈旻生了嫌隙之后,他便时常用这种神色看她。


    冷漠的,深沉的,叫人看不懂。


    起初她还会思索、询问为什么,后来发现太累,沈旻大多数时候也不会回答,她便不问、也不猜了。


    就如此刻,宋盈玉心无波澜。但一直不问又恐沈旻怀疑,她只得道,“二哥哥,你为何这般看着我,有何不妥么?”


    “你该理理衣裳。”沈旻答了句,恪守礼仪似地转开了头。


    罢了,对手本也不会让刺客活下来,他们抓不到什么有用的;但宋盈玉还有用,比如此刻,他行动不得,还得靠她给自己生火取暖。


    暗卫不好随意召出,而这样趴在地上总归狼狈。沈旻忍着后肩的疼,双手撑地,一点点将自己撑坐起来。


    他一动,血便流得更多,一时头晕目眩,不由得开口,“宋三妹妹,劳驾。”


    宋盈玉低头整理着仪容。虽她衣衫是有些松散,但也不到失礼的地步。何况哪有什么非礼勿视,她见过沈旻欲/念上头的模样。


    暗叹沈旻假正经,她不紧不慢将衣襟拢好。


    这会儿听见求助,宋盈玉抬头,看见沈旻的惨样,才意识到她早该帮忙的。“心疼”地应了一声,她两下挪过去撑住他左臂,奋力托他起身。


    沈旻面色苍白如纸,鲜血将后背衣料染红不算,都泅到了胸前、打湿了地面。他那么虚弱,大半的重量都倚靠到了宋盈玉身上,疼得眼睛都快睁不开。


    近在咫尺,宋盈玉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都那般短促微弱。


    这好像是她见过的,沈旻离死最近的一次。


    死。


    宋盈玉浑身僵住,脑海里忽然,涌现一个疯狂的想法。


    如果沈旻死了……如果沈旻这个最大的阴谋者、野心者死了,那么姐姐将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以后不会有储位之争,父兄不用被迫站队,表哥不必兄弟离心,许多无辜的人,也不会被牵连惨死……


    如果沈旻死了……宋盈玉的眼神因那疯狂,而呈现诡异的冷静,转头,死死盯着沈旻背后的箭矢。


    如果她拔出这支箭,再用力刺进沈旻的心脏……


    宋盈玉停顿的那一刻,沈旻便感觉到了。身边人安静得异常,连呼吸都屏住。


    对危险的敏锐感知使他立刻清醒,睁目,转头,便望见了宋盈玉的眼。


    她眼里有杀意。


    黄昏中、密林里,光线阴翳,而她的眼睛幽亮,一眨不眨望着他背后的箭矢,想用那支箭杀他。


    宋盈玉想杀他!


    沈旻心中巨震,身体呈现戒备的紧绷,面上却更镇静。不顾肩膀的疼痛右臂微动,借着大袖的遮挡,五指摸索,抓住了地上一个砖块大的石头。


    他想,如果宋盈玉真敢轻举妄动,那么他便会立刻令她毙命当场!


    但宋盈玉又松懈下来。她没杀过人,一时难以下手。最重要的,贵妃就这么一个儿子,皇帝也很是爱重他,杀沈旻容易,杀王爷却难,贵人们不会放过她,她也不能拿宋家冒险。


    宋盈玉维持着冷静收回视线,低头。而随着宋盈玉的放弃,沈旻也放松下来,松开了手里的武器。


    但紧接着,他眉头深深拧起,意识到不对——这是他第二次莫名其妙了。


    一个柔弱得好似桃枝,轻易就能被摧毁的小姑娘要杀他,他居然只被动防守?所有的筹谋算计都只是为了性命和那个位子,他居然能放任一个想杀他的人存在而不追究?


    为什么要松开石头?他应该立刻就杀了她,为什么不杀?


    宋盈玉没发现暮色里,那一场无声的对峙和杀意。她继续用力撑沈旻坐起,以为他皱眉,只是因为疼痛。


    沈旻身高腿长,也压根并不瘦弱,宋盈玉弄不动他,累得够呛,不由出声,“二哥哥,你动一动。”


    沈旻闭目积蓄力量,手臂搭着宋盈玉削薄的肩,同她一起使劲,奈何才稍微站起,便又脱力摔倒在地。


    宋盈玉半个身子都被沈旻压住了,他宽厚的手掌恰好落在自己颈侧,掌心的薄茧硌得自己皮肤发痒发疼。虽是意外,这种接触到底过分了些,宋盈玉立即将他的手掌甩开。


    沈旻伤口疼得厉害,粗喘着微弱道了一声“抱歉”,而后尝试撑起自己。


    既他无心之失,宋盈玉也不至于和病患计较,只是长舒口气压住心头烦燥,随即重新扶住沈旻,使出全身的力量,这次好歹将人成功移坐到了旁边的大石上。


    而闭目疼得好似要再度昏迷的沈旻,坐下的时候,却悄悄摩挲了下手指。


    越是疼痛,沈旻越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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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移着对痛苦的感知:方才的触感温热柔软,是真的皮肤,而非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眼前这个欲图杀他的宋盈玉,是真的。


    即便受伤羸弱,沈旻依旧将脊背挺得笔直,而后不紧不慢拭去侧脸的泥沙,还能关切宋盈玉,“你不能继续受冻了,河滩上有打火石,浅白似玉,你找找看。”


    宋盈玉也确实又冷又累,一时不欲再和沈旻纠缠,但她又有些踟躇:万一刺客还在呢?


    她才想到,沈旻已温和宽慰,“别怕,猎场多侍卫,刺客不敢久待,必定已经离开了。”


    宋盈玉决定相信沈旻,毕竟几个宋盈玉加起来,也不如他心眼多、看得清。


    “你要小心。”宋盈玉可怜巴巴地叮嘱了一句,一步三回头地往河滩行去。


    直到宋盈玉走出老远,背影都消失不见,沈旻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既然这个宋盈玉是真的——为什么不杀宋盈玉?沈旻还没想出个答案,后知后觉生出了些情绪。


    宋盈玉要杀他。


    一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他也相信了的姑娘,要杀他,在他为她挡箭之后!


    为什么?凭什么?


    宋盈玉!


    愤怒仿佛火焰,在沈旻心头燃烧。可他惯来理智,于是这火焰还未盛放便逐渐熄灭。


    沈旻手握成拳,控制思绪,他觉得自己不对。今次他已为宋盈玉牵动了太多,这没有必要,于事无补、反而有害。


    宋盈玉令他反常,过了今日他避开便是,左右她无足轻重,不是非见不可。至于为何不下杀手,他找到了一个原因:是了,恰恰是因宋盈玉太弱,没有威胁性,所以不必浪费功夫。


    而宋盈玉之所以想杀他,原因也很容易推断:他与宋盈玉唯一的矛盾,便是他不肯回应她的感情,小姑娘心性不稳,一时生怨剑走偏锋也是能够理解的。


    既她后来放弃,想必是想通了,那他便不必在意。他的精力当用在大事上,而不是这一点可笑的小情小怨。


    沈旻深深呼吸,渐渐平复下来。既然情绪得以控制,他将心思放在事情本身上。


    他想,今天这个宋盈玉的戏,实在做得太烂了。她欲哭,眼里却无泪;她示弱,却又如此冷静、近乎冷漠。她改变得如此明显,却又偏偏做戏,当是冲他而来。那便看看,她费心表演这么久,到底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