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止黎说不出话来。


    她既觉得惋惜，又替白世英不值，在她脑补的通关游戏里，起码目前为止她的关卡还是畅通的，只是有boss阻拦，而白世英的关卡却是一条被封死的路，闯无可闯。


    韩多裕看着她们练习的画面，忽然道：“说不定她也知道，自己通过这次选秀出道的可能性很小。”


    GK的新团企划在什么时候外人可能不清楚，出身同公司的白世英怎么会不知道，但即使知道，她大概也想在这次机会中拼尽全力地尝试一次，总好过未来因为懦弱退却而后悔。


    这是明知结局的奋进，勇气可嘉。


    各怀想法看完第四期后，安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约好上午九点的美容院，让她们穿方便的衣服素颜下楼。


    临出门前，田止黎在门口一个个检查，确认韩多裕和独孤汀贤都戴好了帽子口罩才放行。


    去的车上，田止黎问安吉：“第三轮展演比赛，我们能不能去看呀？”


    她问得犹豫，岂料安吉倒是答应得很爽快：“想去的话我可以跟那边PD打声招呼拿几张票，但是不能露脸。”


    三人狂点头。


    安吉朝后视镜看了眼：“多裕，这周找个时间约你父母来公司一趟吧，关于艺人合同的事情需要跟你的父母商量。”


    “艺人合同？”韩多裕有些懵，“这么快就要签新合同了吗？”


    安吉笑了：“之前签的是练习生合同，出道当然是另一份了，有关未来收益的分成和一些其他条例，还是要提前仔细确认好。”


    田止黎和独孤汀贤同时把头朝驾驶座靠背凑过去，四只眼睛简直要发射X光射线。


    “我呢？”/“那我呢？”


    安吉翻个白眼：“少不了你们，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你们家长了，正在讨论是亲自过来签还是线上沟通。”


    田止黎是真没想到，因为昨天跟家里通话的时候田爸田妈都没提这件事。


    独孤汀贤直道：“不用叫家长过来，我可以自己看合同签字，我已经成年了。”


    安吉礼貌微笑：“嗯，不行。”


    田止黎掏出手机给田妈发了一条短信：妈妈，你要来韩国吗？


    田妈很快回复：上班没假，跟你安吉叔叔线上沟通。


    田止黎有点失望。


    她已经一年没见到爸爸妈妈和妹妹了。


    来韩国已经两年多，好多本来以为已经习惯的瞬间，总会忽然想起自己原来身在异国。


    美容室的预约主要是消肿套餐，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不用做多特别的措施整个人也焕发着鲜嫩的气息。


    美容室姐姐给她们敷黑眼圈的时候忍不住感叹：“年轻真是好啊。”


    这句话只是从三个人耳边滑过，没有人当回事。


    人正值青春的时候，很难对感叹青春的话产生共鸣。


    一整套保养做完，田止黎觉得自己身上因为练舞而僵硬的肌肉都放松下来，浑身轻了不少。


    她对安吉说：“小舅舅，我明天还能来按吗？”


    安吉笑：“可以，记账上。”


    田止黎闭嘴了。


    还没出道就负债累累了，好可怜的一个爱豆预备役。啊，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叫自己预备役了。


    大概是有提前在一直沟通，没过两天，田止黎三个人就被叫到了会议室，眼前的桌面整齐摆上三份新合同。


    安吉在旁边给她们发笔：“你们可以自己慢慢看，之前商量好的要求作为附加条款在后面，看完没问题就可以签。”


    田止黎看向自己的艺人合同，跟来韩国之前签的练习生合同并没有特别的大的区别，只是代表的含义却天差地远。


    她认真翻看了所有条款，分成比例是在第一次签合同时就定好的，家长提出了一些保护她们身心的附加条例，朴志英这边很好说话地都同意了。


    旁边的独孤汀贤和韩多裕看完后已经拿起笔刷刷签字，田止黎正要跟着签，被安吉拦了下来：“等等。”


    田止黎：？


    安吉指指下面的空位，分别是乙方（艺人）签字：_______和乙方监护人签字_______


    “你只签第一个空位，剩下的要给你爸妈签。”


    作为三人中的唯一未成年人，她还不具备给自己签署合同的能力。


    田止黎莫名地感到一点小小挫败，试图争取：“可是我今年九月二十四号就满十八周岁了。”


    安吉笑了：“嗯，说明你还有半年多才满十八，乖乖签字吧，未成年，合同还要寄给你父母看呢。”


    田止黎埋头签名，独孤汀贤还在旁边鹦鹉学舌讲中文：“未~成~年~”


    她还嘴：“你的合同还不是得给父母看。”


    安吉觉得好笑：“你们哪来那么多无用的自尊心，行了，去练习吧。”


    皮特已经在五组练习室等着她们。


    出道曲被换，但新的还没出来，所以她们这段时间一直在顺着原定的回归顺序练习其他主打歌。


    五组策划了这么久，其实前面三次回归的主打都已经定好了，现在出道曲待定，皮特就开始教她们后面的，今天正好是第三首歌编舞完成的日子，她们需要过去学新的舞蹈。


    第二首歌是《Wakeup》，她们已经练习了一段时间，这次要学的第三首叫《Birthday》，还没录音，都是听着编曲还不完善的Demo练习，但多少已经能感受到这个团要走什么风格。


    “TeenCrush”


    这是朴志英在会议上提出的风格概念，在此之前，韩国正统偶像的风格基本就是从甜、酷或是性感中选一条，无论音乐怎么出新，但整体的回归风格都是尽量统一的，这样会给观众带来比较和谐的视听感受。


    可是HP毕竟不是三大，走传统路线不一定能杀出重围，这个概念大概就是朴志英的团队费尽心思另辟的蹊径，要让她们走青少年活力的风格，模糊掉往常大众眼中甜女孩或是酷女孩的分类，既要有少年的俏皮活力，又要有强劲的帅气。


    之前定的出道曲《Sweety》是为了奠团体概念，从刻板的女孩躯壳中挣脱，再用后续回归来展现明亮乃至叛逆的灵魂。


    狠狠被皮特支配了一整天的时间，田止黎拿着背包找了个没人的小会议室，掏出试卷开始做题。


    学校已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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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寒假，但是她因为之前请假没有参加期末考试，需要在开学的时候补考。


    她只能在练习之余做点题，免得将学过的内容都忘光。


    正集中时，会议室门被推开，有人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田止黎诧异抬头，跟进门的短发女人对视，都忘了起来打招呼。


    四楼基本上可以算是练习生的空间，职员们一般不在这边出入，只有在楼上楼下的会议室都满人，需要征用四楼的小会议室时才会偶尔过来。


    这个人挺眼生的，在楼上也没见过。


    短发女人看见她后也愣了两秒，随机扯开笑容：“你好啊，你就是Lily吗？”


    大概是因为临近出道，HP公司里认识她的人也很多了，田止黎当即认为可能又是一个她碰巧没见过的职员，起身弯腰打招呼：“你好。”


    本以为这样碰巧撞见会以不浅不淡的打招呼结束，没想到短发女人并不离开，走到了桌边看了看她的试卷：“你在学习吗？哇，真少见呀。”


    田止黎眨眨眼，只保险地答了句：“内。”


    女人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笑着介绍自己：“我叫崔延晶，是前两天刚来HP的新员工，现在在艺人经纪部就职。”


    按往常田止黎可能就顺势张嘴喊欧尼了，但这次不知为什么，她没有往上贴，而是又谨慎地简短回应：“原来是这样。”顿了下，反问她，“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崔延晶一直挂着亲和的笑容：“没有特别的事，就是想来四楼见见你们。”


    田止黎：“我们？”


    崔延晶：“mint组，是吧？”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听说你们是同期练习生中的前三名，快要出道了，想先来私下了解一下你们，毕竟未来有可能会一起共事，也想让你们多了解了解我。”


    田止黎只说得出：“啊……内……”以往的伶牙俐齿在此刻都失灵了，因为对方不打招呼闯入领地的动作实在太快，激起了她一点点小小逆反心。


    崔延晶：“吃饭了吗？”


    田止黎怕她说要一起吃，赶紧道：“我在减肥呢，晚上不能吃。”


    “是嘛。”崔延晶打量着她，似乎有点满意的样子，“也对，该克制的时候还是要克制，这样才能维持好外貌。”


    田止黎坚持不下去了，笑了笑开始收拾作业：“我要回去练习了，先走啦。”


    崔延晶眼色飞快：“好的，下次再见哦，Lily。”说完率先转身出去了。


    田止黎悄悄松了口气。


    晚上她跟独孤汀贤和韩多裕出去吃饭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觉得困惑：“为什么她会说以后可能一起共事？我们的经纪人不是Angel吗？”


    独孤汀贤想了想：“策划是九人团，一个经纪人大概是不太够的。”


    田止黎瞪大眼睛：“啊？那不就是说未来她真的会当我们的经纪人了！”


    韩多裕看出她的不乐意，问：“你很不喜欢她吗？”


    田止黎立即点头。


    不喜欢，甚至称得上有点抗拒。


    因为从见面开始崔延晶打量自己的目光，就像在打量掌控在手心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