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头晕目眩，沈琳琅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胃里一阵翻腾。


    但不是因为刚才看到的景象，而是因为……


    “等等，你快把我晃吐了……”沈琳琅双目无神道。


    叶攸宁讪笑两声松开手：“不好意思，我看你一直在盯着池塘发呆。”


    沈琳琅呼吸急促，努力控制着颤动的眼球聚焦于池塘。


    池塘边的小孩一把又一把地撒着鱼食，他身旁头发花白的奶奶弓着腰按住小孩的手。


    “诶呦，乖孙呐。别喂了，再喂鱼就要撑死了。”


    “我就要喂嘛！就要喂嘛！它们长得胖胖的多可爱！”


    沈琳琅猛地松了口气，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我刚才也看到幻觉了，应该是幻觉吧？”沈琳琅有气无力地跟着叶攸宁二人进入19栋，“内容就不跟你们说了，一回想起刚才的画面我就头皮发麻。”


    19栋的楼道空荡荡的，没铺瓷砖，脚踩在水泥地上声音闷闷地。


    叶攸宁三人都因幻觉有些心力憔悴，默默无言地往上走，一时间楼道内只有三人的脚步声。


    “301……是这里吧？”叶攸宁眯眼辨认着锈迹斑斑的铁片门牌号。


    沈琳琅拧了拧门把手，无语望天：“我们没钥匙啊。”


    叶攸宁叹了口气，三人在301门口四处看了看。


    楼道内的电表箱开着，叶攸宁看着电表箱表面的灰尘，捂着鼻子一把拉开电表箱。


    “砰——”


    眼前的电表箱忽然炸出绚丽的火花，叶攸宁感觉自己的面具被什么东西大力剥落，视野里的一切都湮灭了。


    不对，她没有带面具。


    叶攸宁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的脸空荡荡的。


    耳边一片嗡鸣，很快又陷入一片寂静，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腥甜的铁锈味钻进叶攸宁的鼻腔。


    叶攸宁抖着手摸了摸鼻子的位置。


    空的。


    她没有鼻子了。


    叶攸宁后知后觉感受到尖锐的疼痛。


    下一秒，一切痛苦都消失了。


    叶攸宁跌坐在地上大口吸气，心脏无序地鼓动，浑身的肌肉不受控地痉挛。


    叶攸宁看见沈琳琅和诸葛明蹲在自己面前说些什么，可她的灵魂好像已经飘向远方，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还好吗？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沈琳琅皱眉擦了擦叶攸宁脸上的汗。


    “没事。”叶攸宁声音颤抖，“这小区有毒啊，这幻觉再来几次我真受不了了。”


    “我刚刚看见那个电表箱爆炸了，我感觉我的脸也一起被炸了，很疼。”叶攸宁抖着手打开电表箱，里面完好无损，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没发生。


    “这幻觉还带身临其境的？”诸葛明打了个冷颤。


    叶攸宁叹了口气，站起身继续搜查。


    “希望快点找到钥匙吧。”叶攸宁余光瞟见门口的地毯上有一些小小的凸起。


    “不能连着来吧。”叶攸宁深吸一口气，一把掀开地毯。


    密密麻麻的蟑螂四散开来。


    诸葛明瞬间就蹦起来了，惊恐地踮着脚尖跳来跳去。


    沈琳琅不耐烦地一脚一只蟑螂：“蹦啥啊，踩死了踩死了。”


    诸葛明这才捂着小心脏站好。


    叶攸宁看着地上被蟑螂爬过的钥匙，狠狠做了些心理准备，用纸巾包好钥匙插入钥匙孔。


    “咔哒。”


    302的门响起微弱的声音。


    三人立刻停下交谈，警惕地转头，进盯着那扇门。


    几分钟过去，那扇门纹丝不动。


    三人困惑地对视了一眼。


    叶攸宁看了眼门上的猫眼，拿出张纸巾低头蹲下。


    好了，就你了！


    叶攸宁隔着纸巾挑选了一只最大的蟑螂，窃笑着举着蟑螂靠近那扇门上的猫眼。


    “呕。”


    一声微弱的干呕声透过门穿出来。


    叶攸宁等了等，见那人始终不肯开门，索性和沈琳琅二人回了301门口。


    沈琳琅点了点系统界面，摸摸瘪下去的肚子，拿出道具【食物瓦罐】。


    【食物瓦罐】


    【这是李华奶奶存放在地窖里的瓦罐，她为人慷慨又大方，愿意和你这个好吃懒做的人共享食物。当然，你这个好吃懒做的人根本不配得到李华奶奶制作的食物，能得到三明治就谢天谢地吧你！在副本中，你可以通过这个瓦罐直连李华奶奶的地窖，获取两个三明治，每日限1次。】


    沈琳琅从瓦罐中拿出两个三明治，掰了掰，和叶攸宁、诸葛明二人分了分。


    诸葛明满足地咬了口三明治：“连着两个副本都没饭吃，唉。”


    叶攸宁咀嚼着三明治转动钥匙。


    开门的瞬间，叶攸宁的意识变得昏沉了。


    “怎么这么困……”沈琳琅捂着额头。


    诸葛明身子一歪砸在玄关处，咬着三明治含糊道：“不行了……我要睡了……我的三明治还没吃完。”


    叶攸宁强撑着意识反锁了门，陷入沉睡。


    天光微微透亮，叶攸宁缓缓睁开眼，揉着太阳穴站起身。


    沈琳琅和诸葛明也渐渐清醒。


    “我的腰好痛，是不是有人偷偷揍我了。”诸葛明耷拉着脸揉了揉腰。


    叶攸宁困惑地打量这间房：“昨天那是强制休眠？”


    “看起来是。”沈琳琅在客厅翻箱倒柜，“这些柜子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叶攸宁在卧室一无所获，小声嘀咕：“不会有鬼藏在床底下吧。”


    叶攸宁猛地弯腰。


    床底什么都没有。


    三人困惑地汇合。


    “咔哒。”


    门外传来模糊的关门声。


    叶攸宁快速跑到玄关，从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只看见一片浅灰色的衣角。


    “对面住的是谁？”叶攸宁小声嘀咕，“会不会是徐清啊？”


    “对面是人是鬼啊。”沈琳琅幽幽道，“昨天是那人在猫眼那偷偷看我们吧。”


    “你们说，我们睡觉的时候，那人会不会贴在301的猫眼往里看啊？”诸葛明打了个冷颤。


    叶攸宁拧了拧门把手：“算了，先去文学城吧，今天说不定就能在那群作者里找到徐清了。”


    三人心惊胆战地走到小区门口，万幸的是这次她们没碰上幻觉。


    又经历了一番公交飞机的痛苦，叶攸宁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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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捂着翻滚的胃部站在文学城门口。


    叶攸宁迈步踏上楼梯，上了二楼。


    “索图编辑，我们的书上推荐榜了吗。”叶攸宁伸手拦住索图。


    索图看了眼叶攸宁，思考片刻：“哦，是你们啊，脑子不好的……哦我是说，优秀的新人作者们。”


    索图走到电脑旁操作片刻：“恭喜，你们的作品上了推荐榜，可以和几位优秀作者参加交流会了。”


    终于有进展了。


    沈琳琅露出个笑：“那这个交流会是怎么回事？”


    索图笑得温和：“就是去品鉴其他作者的优秀作品啊。”


    叶攸宁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品鉴？”


    索图点点头，带着三人到写作室门口。


    叶攸宁：“……”


    好的，又来了。


    诸葛明捂住幻痛的肚子：“我不想……”


    话音未落，沈琳琅一脚把诸葛明踹进了写作室。


    *


    “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


    一个长发男人站在叶攸宁三人面前捂着眼哭泣。


    旁白音响起。


    【可怜的哈尔斯丢失了自己的孩子，他看着眼前的路人，将希望寄于三人身上。他想，如果这三人不能找到自己的孩子，他就这几个人类献给自己的夫人，给夫人补充能量诞下新的孩子。】


    “孩子？怎么又是孩子？”诸葛明捂住头。


    叶攸宁清了清嗓子，眼神上下打量这这个男人：“你的孩子丢了？还记得他最后出现在哪里吗？”


    哈尔斯慢慢放下手，缓缓抬起头。


    他有着一张尖锐的锥子脸，红色的眼球巨大又突出，像两颗圆球坠在眼眶里。


    他的嘴唇没有厚度，三瓣唇敞开着，露出里面深红的黏膜。


    两截灰黑色的透明翅膀粘在他的背上，扑闪着嗡鸣作响。


    叶攸宁：“？”


    “请问您的物种是？”叶攸宁勉强笑道。


    哈尔斯狠狠跺了下脚，眼球颜色转向深红，三瓣唇一吸一张：“你什么意思！我当然是人了！”


    沈琳琅连忙安抚：“哈哈当然了，那您的孩子最后出现在哪呢？”


    “最后出现在……一碗米饭上。”


    “米饭？”叶攸宁抽抽嘴角：“我冒昧地问一下，您丢失了几个孩子呢？”


    哈尔斯无意识地嗡鸣两声才回答：“我不记得了，没数过，应该是有两百多个吧？”


    叶攸宁痛苦地捂住眼睛。


    这是只苍蝇啊！


    哈尔斯又捂着脸哭了两声，声音逐渐尖锐：“你们不愿意帮我找到孩子吗？”


    “当然，当然愿意了！”叶攸宁干笑两声，打量着四周，这才发现这好像是一间放大版厨房。


    不，倒不如说是叶攸宁三人缩小了。


    叶攸宁三人站在一个巨大的、浸满血水的砧板上，旁边是一块肉山，散发着腥臭味。


    “咔哒——”门开了。


    哈尔斯立刻张开翅膀飞走了。


    叶攸宁拽着沈琳琅和诸葛明躲在旁边巨大的盐罐后。


    拖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让叶攸宁提起心。


    “咚——”那块肉山被狠狠一摔，一把巨型菜刀砍在砧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