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芃芃端着药碗快步走回厨房，把碗轻轻放在灶台上，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脏砰砰砰地跳着。


    她靠在门框上，望着院里的柿子树发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放着方才在秦忆房间里的画面。


    以前总觉得秦忆性子冷，话少，不管和谁都带着几分疏离，一靠近他就觉得气温降低，浑身发冷，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可这几日相处下来，才发现其实他也有不一样的一面。


    刚刚她进门时那副拘谨模样，他分明看在眼里，却没点破，只淡淡地指了指药碗的位置；临走时的那句道谢，语气真诚，没有半分客套。


    就连她慌慌张张差点撞上门框，也是他及时出声提醒，眼里的关心也不像装的。


    所以，他不是冷漠，只是不善于表达。这样细想下来，才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会记得爹娘还有大家对他的照顾，会体谅她的窘迫，说话也都带着点分寸，从不让人觉得尴尬。


    夏芃芃偷偷瞥了一眼秦忆房间，心里像吃了颗蜜枣，甜甜的，却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这天夜里，夏芃芃沉沉睡去时，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终于完成了系统给的所有任务，那个送她进入这个世界的黑洞，再一次出现了，而这次是回家！那是她曾无数次期盼的时刻。也是她完成任务的动力。


    可当系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催促她快走时，她竟生出了许多的不舍。她转身向屋外看去，爹在院子里埋头劈柴，时不时抬胳膊擦擦汗水。


    娘正在厨房里做一家人的晚饭，被厨房的浓烟呛的直咳嗽。


    弟弟夏天举着刚摘的野果向她跑来，家里的小狗多肉摇着尾巴高高跳起用爪子用力地扒她，她还看到…


    秦忆就站在院子里的柿子树下，目光还是像以往一样淡淡地望着她。


    她走进院子里，张了张嘴，想跟他们一一道别，喉咙却像被堵住，怎么也发不出声。


    原本急切想要回家的心，在此刻变得沉重无比，心里满是对这个“家”和对家人的不舍。


    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她当作“只是一个游戏”的世界，早已让放心不下；那些曾被她曾经视为“NPC”的人，也早已在她心里占据了分量让她割舍不断。


    想到要与游戏里的家人就此别过，心里眼里都满是不舍。回到现实的念头世界在脑海里打转，但却迟迟不肯迈开脚步走进黑洞里。


    她就在原地站着，一边是现实，一边是一场梦，陷入了深深的犹豫。


    夏芃芃猛地睁开眼，窗外天刚蒙蒙亮，屋里还透着几分昏暗。


    她呆呆地望着房顶，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让她有点呼吸不畅。抬手一抹眼角，全是泪水，眼泪早已经打湿了枕巾。


    梦里的画面还清晰地在脑海里回放，爹在劈柴、娘在炒菜、夏天朝他跑来、小狗在脚底吵闹，还有秦忆站在柿子树下那淡淡的眼神，一幕幕都那么的真，好像昨天发生过一样。


    她侧过身，将脸埋进被子里。明明知道只是个梦，可那种真实的感觉让她感到心好痛，眼泪还在不停往外冒，打湿了被子。


    她现在才察觉到，自己对这个“家”早已有了眷恋，连一场梦，都能让她哭得这样伤心。夏芃芃伸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她的心很乱。


    那场梦就像一根无形的刺，狠狠扎进她心里。


    夏芃芃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坐起身。她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又用清水洗了好几把脸，擦去了眼角的泪痕，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憔悴。


    穿好衣服后，走出房间，院子里，爹坐在竹椅上劈柴，斧头每一次都精准落下“啪”的一生将木头劈成两半，多肉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旁边晒太阳，娘一大早就去后院菜园子里给菜浇水去了，而夏天正在驴棚给小毛驴喂草。


    “芃芃醒啦？”浇完水的秦芹从后院出来，笑着朝她招手，“快去洗手，早饭快好了，蒸了你爱吃的玉米。”


    夏芃芃努力扯出一个自然的笑，应了声“好，就来了”只是那声音比往带了些沙哑。


    她走向水井，压下水泵，有些许凉意的水缓缓流在她的手上，让她清醒了许多，稍稍压下了心底的情绪。


    转身时，正好对上夏立看过来的目光，夏立好像察觉出了什么。“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睡好？”


    “没有啊爹，”夏芃芃慌忙移开视线，伸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掩饰着慌乱，“可能是刚醒，有点没精神。”


    她快步走到夏天身边，小狗也在旁边跟着，她弯腰揉了揉小狗的脑袋，却没像往常一样捏着夏天的脸逗他。


    夏天抬起头，从：“姐，你看，昨天我和小美到山上摘的野果，可甜了！”说着就往她手里塞。


    夏芃芃接过野果，看着手中红彤彤的果子，鼻子莫名发酸。她赶紧蹲下去，摸了摸多肉的肚皮，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像蚂蚁：“嗯，很甜。”


    夏芃芃又起身看了一眼秦忆的房间，她脑海里回想起了这几日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高冷他的细心在她遇到问题时帮她出谋划策听她倾诉……


    她又想起了昨天夜里梦，想起来自己砰砰乱跳的心。


    想到这儿，她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在心里告诉自己：“我和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始终是要回去的，以后这些想法，再也不能有！”


    这时，厨房传来母亲的声音，喊他们吃饭。夏芃芃应了一声，率先迈开脚步，只是走得有些快，连夏天在后头喊“姐等等我”都没理会。她怕回头，夏天就会看见她发红的眼眶。


    夏芃芃压着心底的情绪，吃饭的动作却比往常快了许多，碗里的粥喝了一大半，玉米也啃了大半截。


    “慢点吃，别噎着了。”夏立放下筷子担心道，看着她这急慌慌的模样，生怕她噎着。


    夏芃芃含糊应了声，三两口喝完剩下的粥，放下碗筷就起身：“爹、娘，我先去牛棚了。”


    “这才刚吃完就去？”秦芹放下碗问道：“要不等等你爹，他待会也要去，要不等你爹一块去？。”


    “不用了娘。”夏芃芃拿上几张杂粮饼往布包里装，语速快得有些听不清楚：“我想先去隔壁王大伯家看看，他们家的牛养得比咱们家状，产奶量也比我们高不少，我琢磨着学学经验，回头把咱们的牛棚好好改改，这样产量肯定能提高上去，”


    准备转身时，又开口：“还有今天午饭我不回来吃了，要学习的地方很多，怕来不及。”


    话音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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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等夫妇俩再开口转身就快步出了院门，多肉像往常一样摇着尾巴送她到了院门口，但她这次，却没回头和它说再见。


    夏立和秦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屋子里安静下来，秦芹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点担忧：“你有没有觉得，芃芃今天怪怪的？”


    “嗯，是不对劲。”夏立点点头，看了看夏芃芃吃完的饭碗，“吃饭心不在焉，说话也慌慌张张的，像是有心事。”


    “这孩子就是这样，有事总藏着掖着，不肯跟我们说，只知道自己扛着。”秦芹叹了口气，眼里全是心疼。


    夏立沉默片刻，抬眼看向院门口的方向，又看向秦芹：“要不晚上她回来，你旁敲侧击问问？你们都是女人，你问问或许能问出点什么。但如果孩子不愿意说，也别强迫她。”


    秦芹点点头，又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的，如果她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逼她。”


    夏芃芃来到牛棚，默默观察着牛棚的环境。先前的情绪也消散了不少，她现在满心都是事业！


    她沿着围栏慢慢走，目光扫过每一个地方，心里盘琢磨着要怎么改才好。


    伸手摸了摸湿乎乎的围栏，心里的疑问更多了，这棚子确实有不少问题，等着她一一改造。


    棚顶只开了两个小天窗，里面的光线昏沉沉的，空气有一股散不去的牛粪味，牛群烦躁地甩了甩尾巴，蹄牛踩在黏糊糊地泥地上，溅得到处都是泥点子，夏芃芃身上也被溅了好多。


    她蹲下身摸了摸地面，混合着粪便和草料的地又湿又滑，屋顶也在漏水，雨水滴进来滴在地上变成污水，顺着墙角流了一地，在角落积了一大摊。


    再看看角落里的草料堆，挨着墙根的地方都潮了，底下了干草都要发霉了，好几头牛都挤着一个水槽喝水，溅得四周满地是水。


    走到牛栏边，看着牛卧在光秃秃的泥地上，时不时挪动身子，夏芃芃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牛棚有一大堆问题等着她去解决，通风差、地面难清理、草料潮容易发霉、牛卧着不舒服……


    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堵在她心口。她站起来望牛棚外面看，准备去隔壁王大伯家学习学习，每次路过他家牛棚都没那么丑，里头的牛又壮又精神。


    夏芃芃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主意。既然自己已经看出了问题，还不如去取经学学现成的法子，改造起立也能少走弯路。


    她赶紧锁好牛棚门，加快了脚步，朝着王大伯家的方向走去。


    王大伯家的牛棚就在隔壁不远处，夏芃芃没走几步就到了，刚到门口，就看见老人正弯腰给牛添草料，棚里的牛慢悠悠嚼着草，空气里只有淡淡的青草香，和少许的牛粪味。


    “王伯伯，忙着呢？”她笑着上前打招呼。


    “是芃芃啊，快进来。”王大伯直起身，擦了擦手“怎么突然来找我这个老头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王大伯笑眯眯道。


    夏芃芃笑着点头，也不打算绕弯子，直接说重点：“这都被您看出来了，刚在自家棚里看了一圈，发现不少毛病，想着您是老手，来跟您取取经。”


    “原来是这事，没问题，毕竟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而且你们家也帮了我许多，这点小事，理应帮帮忙，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