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二吻

作品:《啊?我没想造反的

    次日午后,阳光明媚。


    洛清夷很少午睡,今日不知洛千霆几时归家,倒是难得小憩了一会。


    她伸了个懒腰,从美人榻上起身,坐在雕有螭纹的黄花梨妆奁前,银镜里映出她姣好的面容。


    圆润饱满的脸不上妆时清秀明丽,待胭脂红唇加持后,便是光彩照人的娇贵美人。格格不入的是那双眼睛,没有少女该有的天真烂漫,反而蕴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精干之气。


    侍女从成排的妆奁里挑选发钗、步摇,洛清夷斜着眼睛瞄过去:“不要金钗。穿那套橘粉绣雀鸟的蜀锦,珍珠流苏步摇更为适配。”


    侍女重新打开另一妆奁,里面上下四层全是珍珠步摇和钗环。


    洛清夷选出两支镶有拇指大珍珠的钗子,还有两支雀鸟形的步摇。步摇的雀鸟羽毛是用小米大点儿的珍珠嵌成,喙处垂下的流苏同样是极小的珍珠串成,也不知花费多久功夫才能做出一支。


    这是洛千霆去年到南越行商给她带回的礼物。她平日带玲珑阁的首饰为玲珑阁做宣传,今日为哄渣爹高兴,还是带他送的吧。


    钗与步摇对称簪于发髻两侧,洛清夷站起身。


    嘉实殿大门敞开着,正在厅内忙活的侍女向她行礼:“大姑娘。”


    七年前刚回到洛家时,洛清夷极不适应下人们如此恭敬。而今,她只是微微点头,径自迈进门槛问:“刘管家呢?可知我爹到哪了?”


    侍女忙道:“刘管家说主君的船已到码头,约莫申时初便能抵家了。”


    洛清夷看了眼西洋钟,申时便是下午四点,现下已经三点了。


    她环顾四周,目光停在太师椅的锦缎垫子上,吩咐道:“垫子换那套新做的云纹锦来,爹爹最喜那个花样。再去库房把那对青白瓷蕉叶云纹花口瓶取来摆上,爹爹去岁带回家,都没来得及看就又走了。”


    身后传来刘管家温和带笑的声音:“还是大姑娘细心,这等微末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刘叔这是哪里话?”洛清夷调整表情,绽开甜笑才转身,“家里有你坐镇,我也就……”


    撞见刘管家身后那抹雪色身影,她话音断在嘴边。


    如玉郎君长身俊容,白玉冠束发,云缎锦衣,气质清贵高洁如峰峦上的皑皑白雪,晃得人心头微怔。


    她顿了一顿才继续道:“我也就盯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姑娘真是折煞我了。”


    刘管家佯做惶恐打趣,随即后撤一步,客气地问穆丞辰:“穆公子还是喝顾渚紫笋?”


    穆丞辰颔首:“刘大管家费心了。”


    “姑娘与公子慢聊。”刘管家眉眼含笑,后退两步转身离去。


    洛清夷开门见山:“你怎么来了?”


    穆丞辰早已习惯她从不客套,将木匣打开说:“昨日你的团扇落在许府了。”


    洛清夷接过随手放到一边,“一把扇子罢了,还值当你特地跑一趟。”


    穆丞辰笑容舒朗:“我今日休沐,反正也闲来无事。”


    “那你可赶巧了。今日我爹归家,厨房忙叨了一整天,做了好些复杂菜式呢!晚上留下用饭吧?”


    “竟然这么巧,那我少不得要多坐一会儿,给伯父请个安再走了。”


    侍女很快送来点心、茶水。


    洛清夷看到荷花酥,忽而将刚坐下的穆丞辰拉起身,兴冲冲道:“正巧荷塘的荷花开了,我特地命厨房做了荷花酥应景,咱们去菡萏亭坐!”


    穆丞辰被动跟随,望着手臂上那只有力的手,抿了抿唇角。


    穿过月洞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回廊的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二人的影子穿梭其中,像叠在一起的蝴蝶。


    沿回廊向北,便是翠锦园。


    洛清夷喜欢花,在她回家这几年间,花匠们将翠锦园里大部分奇珍异草都换成了月月能开花的月季。时值初夏,海棠花期已过,但从各国各地寻来的月季仍盛放着。


    园中假山嶙峋,穿过游廊水榭,便来到塘中央的六角亭。荷塘引了活水,养着锦鲤,水面浮着盛开的粉色千瓣莲花,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洛清夷得意炫耀:“瞧!没骗你吧?”


    穆丞辰笑道:“我自是知晓。便是因为你喜欢热闹富贵的花,伯父便将池塘原本的白荷拔了,尽数换成这粉荷了。”


    侍女很快送来茶水点心。


    那莲花酥形似莲花,层层淡粉色莲瓣舒展着,发黄的绿豆沙馅做花蕊,摆在青釉暗纹莲花盘里,与荷塘里盛放的千叶莲相映成趣。


    洛清夷给他夹去一块:“这莲花酥只是样子好看,油炸的容易腻,你肠胃弱,尝一口便罢。这艾草团子有红豆和蛋黄肉松两种馅,倒是可以多吃两个。”


    点心太过精致,让人不忍下口。穆丞辰感叹:“一道点心竟也费如此巧思。亏得你生在洛府,否则哪家府上堪受你这份讲究?”


    幸亏吗?洛清夷可不这么认为。


    外人羡慕她生在琼府金穴,绫罗锦缎加身,仆从如云。她却清楚,渣爹、继母和那位刘湛刘大管家,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装傻充愣,悄悄谋划,着实心累得很。


    见她神色沉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下方,穆丞辰只当又惹她不快了,连忙哄道:“好了好了,是我多嘴。能叫洛大姑娘看入眼的吃食,必得是色香味俱全的,如何讲究都应当。”


    “你知道就好!”


    洛清夷嗔他,转而坐到亭子的美人靠上去喂鱼了。


    她从来都不是温室娇花,前世活得磕磕绊绊,刚穿越来的前五年亦是如此。


    历经两世,她想要的早已不仅仅是衣食无忧、吃饱穿暖了。她想要钱,更想拥有自己选择和决定的权利,想顺心顺意,肆意快活。


    早在数月前,她就已经计划好,要在洛千霆这次归家把掌家之权抢到手。


    洛家家业庞大繁杂,洛千霆常年在外行商,巡视产业。洛家老夫人五年前去南方颐养天年,只留继母、继弟和她在家。


    继母是官员,每日从早忙到晚,加之先前有谋害她的“前科”,并不得洛千霆信任,所以掌家权一直在管家刘湛手中。


    刘湛是洛千霆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没有家人、没有子嗣,吃住都在洛府。洛千霆不在家时,生意上的事和家中事务都要经过他首肯才行。


    在这京都城里,任是哪家的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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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巨贾都会对其恭敬有加,就连京都知府也要客客气气称他一声“刘大管家”。


    这个笑面虎做事滴水不漏,又对洛千霆忠心耿耿,拉拢不得,策反不了。


    洛清夷一直想夺掌家权,耐着性子调查了很多年,好不容易才查出府上用度账目上有猫腻。但也只是从账目上查算出来的一点问题,没有人证、物证,甚至不知他贪下的钱款去向何处了。


    她着实没把握。


    据她观察,刘湛在洛千霆心中的份量,大概与继母不相上下。此举一个不小心就会跟刘湛撕破脸,还可能暴露野心,惹洛千霆忌惮。


    她给自己立的人设一直是贪图奢华富贵,爱好吃喝玩乐,脾气骄纵跋扈的孝顺女儿。


    这也是渣爹希望她长成的样子。


    因为她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身为亡妻留下的“联姻工具”,她可以才疏学浅、骄纵跋扈,孝顺勤快也能行,但聪明精干还野心勃勃,绝对是大忌。


    可婚约迫在眉睫,历史上从未听说帝后和离的先例,若不尽快摆脱,她就要被绑死在皇宫里了。


    所以尽管知晓这一步风险很大,难度很高,她也必须要迈。


    拿到掌家权,她就能将这偌大的府邸替换出一些自己的心腹,才好方便她下一步夺权。夺了权,才能有充足的理由、正大光明去退婚。毕竟她还要替朝廷打理那么多重要产业,又如何能宥于皇宫做去个“贤后”呢?


    洛清夷望着池子里的锦鲤思绪翻涌,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靠近的人影。


    忽听一声惊叫,她回头,就见穆丞辰不知怎么就平地摔了跤,朝她砸下来。


    洛清夷一惊又一惊,瞪大的眼睛看看两张贴上的嘴,又挪向近在咫尺的眼睛。他肤色雪白,瞳色也浅,瞳孔因这骤然的亲密接触而微微睁大,里面盛满惊愕与羞赧。


    唯有她那两只半举高的手臂,仿佛被碰瓷般,无声宣告着自己的无辜:不是我干的!我没动!我是无辜的!


    双唇相贴的那一刻,穆丞辰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花园里的鸟鸣听不见了,晃动的树叶和潺潺流水似乎都停止了,眼前只有她黑漆漆的眸子,似无底的漩涡,惹人沉沦。


    她的脸颊近在眼底,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是金色的,像饱满的水蜜桃,似乎轻轻一按就能流出香甜的汁水。


    穆丞辰很想细细品尝一下这份香甜,可他不敢。


    这一吻,已经是他冒险苛求来的,他必须放开她直起身体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同时发出的声音让彼此都愣了。


    洛清夷糊里糊涂地否认完才回过神:诶?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道歉得这么熟练?


    穆丞辰心跳剧烈又杂乱,闻言不禁莞尔:“我知道。是我绊了一跤摔在你身上的,你没动。”


    他红着脸坐到她身旁,伸手去拿她手中的鱼食盒:“我是想跟你要鱼食的,也不知怎的……”


    因她先前的动作,鱼食盒里的鱼食几乎全倾倒出去了,里面已经所剩无几。


    穆丞辰垂眸捏着仅剩的一点鱼食,声若蚊呐。


    “你,不会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