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旧怨(大修)

作品:《啊?我没想造反的

    “公子真是好见地。”


    女子笑吟吟看着他,浑身流光溢彩,富贵逼人。


    男子似被这华贵之气晃呆了,后知后觉红了脸,腼腆地颔首行礼:“在下孙纲,家父礼部右侍郎孙杞,月前方才调任京都。请教姑娘芳名?”


    “原来你不认识我呀?”


    洛清夷笑眼弯成讥诮的弧度,声音又娇又俏:“这么了解我,还以为你倾慕人家呢!”


    孙纲傻愣愣的,听不懂人话般:“啊?”


    洛清夷将孔雀翎羽扇搭在他肩前,脸上满是恶趣味的笑:“我便是公子口中,那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


    羽扇一字一下去戳男子的左肩:“洛、清、夷、呀!”


    不过是羽毛制成的团扇,理应是轻飘飘的,孙纲却觉得那扇子似铁棍般,一下下戳弯他的脊梁。


    世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背后说人坏话,却被正主站在背后听个正着了!


    他脸似火燎般滚烫,眼神慌乱,心脏像哽在了喉咙处,往日能言善辩的本事全然消失。那嘴唇动了半天,最终硬是一个字都没憋出来,倒是一旁的妹妹先一步行礼。


    “家兄说笑几句,冒犯了洛姑娘,望姑娘勿要见怪。”


    “原来是在说笑啊?”


    洛清夷摇着羽扇,流苏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反射出的光彩犹如星河在流动,“我还以为,是没家教呢!”


    她语气笑中带嗔,丝毫听不出是在骂人,孙纲硬是回味到第二遍才反应过来。


    “你骂谁?!”


    洛清夷神色惊讶又关切:“公子自幼看的都是兽医吗?怎的还听不懂人话呢?”


    “洛姑娘息怒!”孙家姑娘抢在兄长发作之前,率先朝洛清夷躬身致歉,“家兄是太过羡慕姑娘安富尊荣,才一时口不择言。还请姑娘宽宏,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原来是这样啊!”


    洛清夷做恍然大悟状,看向孙纲:“你这么讨厌我,是因为我得到了你想要的吗?”


    一句话噎的孙纲喘上不气,胸膛剧烈起伏,愤而怒道:“我哪句话说错了?你不是不学无术、耽于享乐吗?敢做就别怕人说!”


    “我是想说,公子不必羡慕我。”洛清夷唇角微勾,“以公子之智,想必很快便能精通‘前后之道’,男客女客都能接,我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孙纲都被骂傻了!


    在此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等污秽粗俗之言!


    “你敢羞辱我!”


    他脸紫成猪肝色,当场暴怒,抬手狠狠推了她一把!


    “啊~~~!”


    洛清夷向后倒去时,简直心花怒放。


    满城的豪门子弟如今都躲着她走,好久没碰到过冤大头了!


    她发出一声惊叫,身形不稳,脚步踉跄,右臂“不受控”地向后挥去。随着她的动作,手中的羽扇和袖口里的物品在惯性下甩出,“咚”一声落入池塘,惊跑几尾锦鲤。


    随行其后的雁鸣连忙伸手去扶,先前的紫衣妇人也及时上前扶了一把。


    饶是如此,洛清夷的右腕还是撞上了栏杆,“珰”一声脆响,腕上通体清透的玉镯应声落地,碎成三截。


    好心扶她的那名妇人,手中绢帕也在忙乱中飘落池塘。


    这声惊叫,引来花园中大半人的视线。


    于是,洛清夷在旁人的帮助下堪堪站稳,而孙纲气势汹汹的动作还没完全收回,这副景象落入所有人眼中。


    孙纲仍未解气,指着她大骂:“你再嘴贱试试看!我撕烂唔……”


    “这里不是宜州!”


    孙纲被妹妹捂住嘴,还在不服挣扎,直听到这声低喝,才不服不忿地站定。


    “是家兄有错在先,不该背后议论洛姑娘……”


    雁鸣扶稳洛清夷,托起她的手腕查看,待看到腕间有一块泛了红,顿时蹙起眉心。她丝毫不理一旁还在躬身致歉的孙家姑娘,朗声朝身后侍卫吩咐:“穿云,去报官!”


    孙家姑娘絮絮叨叨的致歉声戛然而止,惊愕抬头。


    而孙纲看向周遭投来的无数目光,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神情尴尬又难堪。


    雁鸣一脸淡漠,表情冷肃盯着二人:“孙公子出言诋毁在先,出手伤人在后,洛大姑娘必追究到底!”


    小侍卫应声便要走,孙纲的骄矜和风度顿时崩塌,不顾形象伸手拦住人,朝洛清夷赔起笑脸。


    “洛姑娘洛姑娘!这,这实在是……言重了不是?不过一言不合绊上两句嘴,哪里就至于闹到报官的地步了,你说是不是?”


    “公子说得是。”洛清夷揉着手腕,一脸委屈,“虽是公子先出言诋毁,污我名声,但我人美心善,宽宏大量,倒也不是非要跟你一般计较。只是我这镯子,我那羽扇,还有……”


    “我们赔!”孙家姑娘果断应声。


    孙纲松了口气,塌下去的身形都恢复直立了,声音也有了底气:“我赔你就是!”


    孙家姑娘态度倒是一如既往:“洛姑娘无需忧虑。损坏姑娘心爱之物实乃家兄鲁莽,我等理应赔偿。”


    “那就好,看来孙姑娘是个明事理的人。”


    洛清夷宽容地笑笑,偏头看向雁鸣。


    雁鸣打开棕色皮质手包,指尖轻拨,很快捏出三张长条单据,声音无波无澜:“手镯和掉进池塘的羽扇、火机,共四百三十二金,这是单据。”


    面对递来的三张单据,孙家姑娘的眼睛不自觉瞪圆,难以置信地问:“多少?”


    “穷疯了吧你?!”


    孙纲更是直接跳脚,歇斯底里道:“一个破扇子一个破镯子还一个什么破玩意,张口就要四百多金?青天白日做什么梦你!”


    雁鸣捏着单据向凑来看热闹的人展示:“孔雀翎羽扇六十八金,手镯二百八十六金。两件都是玲珑阁的珍品。玲珑阁乃天宫造物所属首饰坊,芮大掌柜今日恰好在。穿云,去请芮大掌柜移步到此,出面作个证。”


    很快,天工阁芮大掌柜便来了。


    芮大掌柜二十多岁的模样,扭着妖娆的身段,声调像脂粉里滚过般妩媚:“诶呦,可不是我们东西贵啊,那羽扇光是两颗南洋深海珍珠便价值五十多金了!那手镯更是十分水头的冰种翡翠,洛姑娘前日才刚入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碎了,真是可惜啊!”


    雁鸣看向孙氏兄妹继续道:“那金胎花丝福禄火机八十八金,是天工阁匠人历时五个月才做完的,镶嵌了两百多颗小米大的绿松石,我家姑娘特地定制预备送人的。”


    孙纲简直要崩溃了:“你有病吧?几百金的东西就这么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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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在身上?”


    “公子此言差矣!”


    芮大掌柜在旁搭腔,朗声介绍洛清夷的头饰:“洛姑娘头上这支蓝钻孔雀翎金钗,是我们玲珑阁镇店之宝其中之一,光金钗上这颗蓝钻便价值两千金呢!”


    待周遭倒吸凉气的声音结束,雁鸣才继续道:“这些东西在孙公子眼里是贵重之物,但对我家姑娘来说,都不过是些日常用的物件罢了。”


    孙纲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急得眼眶都红了,惶惶然看向妹妹。


    谁料妹妹竟无声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俨然是打算让他自行应对了。


    孙纲很想继续先前的硬气,但四百多金对他来讲实在揪心。


    这点钱对家里来说也不算什么,可他哪敢让家中知晓他在外惹祸,那便只能自掏私产来填窟窿。但他这些年攒的积蓄拢共只有五百来金,就这么给出去,岂不意味着要一朝从头开始了?


    看他肉疼的神情,洛清夷脸上的笑容愈发由内而外。


    宜州孙家,大瀚七大布商之一,几乎控制着宜州府及周边地区的棉花、蚕丝等纺织品价格。


    华锦纺织以工业化生产方式大大降低成本,大幅提升效率,所以布匹价格一下子就被她拉下许多。


    在她建到第三间厂的时候,订单接到手软,然而棉花价格却陡然升高。


    在这封建时代,诚信是商人存世的第一准则,违约几乎意味着商途将就此终结。


    为完成订单,她不得不抵押、变卖所有值钱的物件,甚至从钱庄贷款,寻找各种渠道高价购进棉花。


    谁料在订单终于交付完成时,棉花价格又极速回归原本价位,她这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幸而大瀚有商会来约束商贾们的行为,以稳定市场和物价。否则,若七大布商这招“釜底抽薪”再狠一点,只怕她多年心血就要付之东流了。


    这场教训她应对得艰难,而后三间厂才分散建在西蜀国、南诏国和西越国,并开始扩充库存。


    也得益于这场围剿,她意外从一黄发番邦人手中购得一卷合成纤维,很像前世尼龙粗布。花重金买了人家的技术和机器,再通过天宫阁多次实验改良,终于制出涤纶布。


    时至今日,她终于可以在大瀚乃至周边诸小国的纺织业建立起商业壁垒,七大布商很快将不再是她的对手。


    得知孙家人竟讨了“华夏”宴会的请帖,她还很惊讶,斗了这么多年,看来对方终是打算想化干戈为玉帛了。


    两世为人,一路历经艰难坎坷无数,没有对手,全是老师。


    洛清夷也想就此揭过前仇,毕竟七大布商均是一方豪族,支派繁盛,树大根深。若他们能认知到,靠传统手摇织布加垄断,是无法斗得过工业化生产的,那她也愿意建立合作。


    反正他们不知道她便是“华夏”正主儿,她以洛清夷的身份假意从中说和,顺利促成合作就是。大不了价格上加点水分坑一笔,心里也就舒坦了。


    谁料刚过来就听到孙纲那脑残在骂自己,洛清夷才恍惚间想起,孙家先前曾给洛府送过帖子,孙宅落成邀洛家赏光出席。


    她对这种场合一贯没兴趣,早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不想竟惹了他的记恨。


    这下可好,“华夏”和洛清夷都得罪了。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就先小小收个利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