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文学城独家正版
作品:《折翼恶魔》 【我杀人了……】
雷建军拿着宫全给他的一万块在外逃窜。
他习惯了花钱大手大脚,潜逃期也省不下钱,甚至还“小赌”了几把。
如今一万块挥霍完了,他又没钱了,跑到虞妮家里要钱。
周六,虞妮和虞寂月都在家,雷建军把门砸得震天响,母女俩不敢开门。
虞妮在门后警告他:“警察现在正四处抓你呢,你还敢现身!你再不走信不信我们报警!”她给虞寂月使眼色,虞寂月哆嗦着拿出手机。
雷建军吼道:“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敢报警,我就敢在警察来之前杀了你们!”
雷建军现在被通缉,根本就不怕死。他带了工具,说着就开始撬锁。
虞寂月按下110,却突然犹豫了,她相信雷建军真能干出这事,指尖剧烈颤抖,悬在拨通键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虞妮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之前无数次挨打的经历告诉她,凭她和虞寂月两个人,对付这么一个亡命之徒毫无胜算。
虞妮冲进房间找到防狼喷雾,上次雷建军来闹,她用防狼喷雾争取到了逃跑的机会,这次准备如法炮制。
虞寂月心一横,还是按下了拨通键,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同归于尽。
张义接到电话立刻出警,让虞寂月开着免提,以便随时关注她们这边的情况。
虞寂月将手机放进兜里,去厨房拿了菜刀。
她家的动静惊动了对门和楼下的邻居,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上次雷建军来闹,他们就听说了她家的事,但都不想惹火上身,只装作不知道。这次也是袖手旁观。
雷建军撬开锁闯进来,虞寂月举着刀威慑:“你别过来!”
虞妮正要用防狼喷雾喷他,雷建军这次有了防备,眼疾手快钳住她的手腕,夺走防狼喷雾,随手扔出门去,顺势一巴掌抡在虞妮脸上,“又想喷我?你个白眼狼!”
虞妮尖叫一声,摔倒在地,扭到手腕,疼得低低抽气。
雷建军去夺虞寂月手中的菜刀,“臭娘们想造反啊!说!外面是不是有了野男人!”
“妈!”虞妮想爬起来,手腕却使不上力,吃痛地跌回地上。
虞寂月双手握着刀柄,死不放手,“你以为诬陷我就能分到更多财产吗!法律是讲证据的!”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雷建军瞪眼睛,“那野男人都帮我还赌债了!你还不承认!五十万呢!”
虞寂月愣了下。
雷建军吼:“傍了个这么有钱的大款还装穷!钱呢!都给我拿出来!”
虞寂月和虞妮都听出事情的不对劲,虞寂月当然清楚自己外面没人,所以一直以为雷建军是为了分财产故意诬陷,第一反应难道是虞妮的早恋对象?
可那只是个高中生,怎么可能?
虞妮也相信母亲绝无出轨的可能,从前雷建军没染上赌博时,他们家庭和睦,母亲一心都在雷建军身上,后来雷建军染上赌博频繁家暴,母亲对男人失去信任,更不可能依靠男人。
这“野男人”是哪里来的?
虞寂月说:“你做梦呢吧!谁会帮你还债?”
“是啊,他要不是为了你,怎么会帮我还!”
虞寂月只觉得莫名其妙,怕不是雷建军又在发疯。她已经快没力气,抓不住菜刀了,心里着急警察怎么还不来?
危机时刻,她早已对时间失去概念,以为过得很漫长,实际不过是两三分钟而已,警察赶到现场需要时间。
雷建军猛一用力,虞寂月菜刀脱手,一下子跌坐在地,“啊!”
手机从裤兜掉出来,一声脆响。
屏幕上非常刺眼的三个大字——通话中,赫然出现在空气中。
空气有刹那凝滞,虞妮心跳快到了极点。
虞寂月预感不妙,扑过去捡起手机护在怀里,雷建军立刻去抢,“给我!给我!”
虞寂月死不放手,两个人缠在一起。
雷建军说:“好大的胆子,敢报警!”
虞寂月大声呼救:“救命啊!入室抢劫了!杀人了!”
虞妮艰难爬起来,拖住雷建军的腿,“不许打我妈!”
雷建军眼中布满血丝,一脚踹开她,“滚开!”
虞妮扑倒在地,头发全散开了。
她再次爬起来拖住雷建军的腿,“雷建军你别再执迷不悟了!我们已经报警了,你现在停手一切还来得及,若真发生什么,你也活不了!”
“活不了老子也要拉你们垫背!你他妈给我起开!”
雷建军狠狠踢开虞妮,这一脚刚好踢中虞妮的太阳穴,她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动了。
虞寂月猛地睁大双眼,“妮妮!”
雷建军一把夺过手机,摔在地上用脚后跟狠狠跺了好几脚,直到手机屏幕熄灭,嘴里不停地咒骂:“敢报警,敢报警……一个也别想活!”
虞寂月绝望了,对雷建军又抓又挠,“我跟你拼了!”
雷建军彻底被激怒,挥舞菜刀砍向虞寂月,“你个疯娘们我杀了你!”
雷建军将虞寂月扑倒在沙发上,扬起菜刀劈去,虞寂月两只手抵住他的手腕,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尽全力,脸都涨红了,额头、脖子鼓起粗大青筋。
“救命啊!杀人了!”虞寂月不断叫喊,抬腿踹雷建军。
雷建军暴怒,用膝盖压住她的腿,“这是你自找的!”
雷建军一手举刀,一手按着虞寂月,虞寂月拼尽全力依然无法挣脱,刀刃持续向虞寂月的脖子靠近,虞寂月绝望地哭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虞妮渐渐被唤醒,努力撑起上半身,耳朵嗡嗡作响,眼前天旋地转。
然而她没有时间缓解,她模糊看到眼前的景象,深知她若不做点什么,母亲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虞妮的手腕肿起一个大包,充血通红,但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她感觉不到疼痛,她目光沉下去,爬起来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大步走向雷建军。
雷建军注意力都用在对付虞寂月,没有防备,虞妮毫不犹豫,一刀刺进男人的后背。
鲜血顿时涌了出来,雷建军吃痛地嘶了一声,恶狠狠回眸,眼里杀气腾腾,“你……”
而这一刀也让虞妮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她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拿刀捅人,整个人傻了,脸色惨白地呆在原地,双手还保持着握刀的姿势,颤抖不止。
虞寂月终于有机会脱身,拉上虞妮便跑。
虞妮大脑一片空白,双腿本能地跟上虞寂月,眼泪快速滚落,“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那一刀没有捅入要害,并不致命,但足以限制雷建军的行动,他扶着腰,踉跄着追出门去,怒吼:“站住!”
警车停在楼下,张义带队,警察们一窝蜂涌入楼道,飞快向楼上移动,怕惊动雷建军,警车没有鸣笛。
虞寂月和虞妮在楼道和警察撞个正着,虞寂月知道安全了,瞬间虚脱倒下,被女警扶住。
虞妮手上都是飞溅出来的鲜血,举着双手惶惶不安,“我杀人了……”
警察一起制伏逮捕了拿刀的雷建军,将他押上警车,虞妮和虞寂月也被带去公安局问话。
虞寂月率先冷静下来,讲述了雷建军闹事的经过,回答警察提出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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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妮得知那一刀并不致命,且自己属正当防卫无任何罪责之后,也渐渐平静下来。
手机通话虽然中途中断了,但录下来的争执和呼救足以说明一切。
虞寂月配合警方完成了问话,不需要虞妮再回答什么,两个人签字画押之后便被放行。
张义出来送她们,在门口,虞妮突然回首,“张警官,雷建军会怎么判?”
她的眼睛泛着红,语气却很平静,仿佛这个人与她毫无关系。
张义说:“这个我目前也不能给你明确的答复,相信法律会有公正的判决。”
虞妮点了点头。
那一刻她知道,以前的那个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
虞寂月打开家门,屋内一片狼藉,地上的血迹氧化发黑,有些恐怖。
虞寂月搂着虞妮进屋,虞妮双脚停在门槛,身体抗拒地后倾。
只要回到这里,她脑中就控制不住浮现当时的情景,争吵、暴力、挣扎……还有刀子刺入人体的手感,鲜血的温度……一切一切历历在目,仿佛正在发生。
她潜意识抵触,不想踏入一步,只想逃。
虞寂月费了好大劲把她哄进去了。
虞妮受了惊吓和刺激,晚上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敢闭眼。
白天的事情反复在脑海循环上演,刀子、血、雷建军猩红的眼睛……她觉得这个家处处都是危险。
好不容易睡着,却做了个噩梦,在梦里,她没能阻止雷建军,雷建军疯狂砍了虞寂月好多好多刀,血溅得哪里都是,浸透了沙发,染红了墙,在地板汇出血泊。
虞寂月很快没了声息,雷建军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锁住她。
她第一反应是跑,楼梯却无限延伸,永远没有尽头,她被雷建军抓住肩膀扳回身,雷建军满脸鲜血,高高举刀挥向她。
“啊!”虞妮一下子惊醒,满头大汗,呼吸急促。
她不知道虞寂月睡了没,但这也并不重要,她轻轻爬起来穿上衣服,收拾书包,留了张字条,蹑手蹑脚出了家门。
她不想待在那个家,可又不知道去哪,夜空寂寥,今夜没有星星,一轮明月孤独地悬挂,天大地大,好像没有一处能让她安身。
她不知不觉走到了宫全家楼下,鬼使神差地上了楼。
字条已经不见了,他似乎回来了。
夜深,她怕吵醒宫全,没敢敲门,将书包垫在身下,坐在墙角,蜷缩起来睡着了。
临近冬天,气温持续降低,她早就有些感冒,白天受了惊吓,夜里风一吹,渐渐发起烧。
早上天光大亮的时候,她已经烧得脸颊绯红,昏昏沉沉,醒也醒不过来。
宫全受伤太重,这段时间卧床静养,一直都是吴峥来给他送饭。
七点钟,吴峥带着早饭上楼,看到虞妮一愣。
他连忙拿钥匙开门,“宫全!你门口咋有个人啊?”
宫全早就醒了,在床上躺着,闻言睁开眼,“什么人?”
“一个小姑娘。”
宫全蹙眉,迟疑了一瞬,仿佛知道了是谁,即刻掀开被子下床。
吴峥一惊,连忙阻止他,“你干什么!你伤才刚好一点不能乱动!”
“滚开。”宫全随手推开他,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不管不顾冲出门去。
吴峥后知后觉,“她不会就是——”
看到虞妮的那一刻,宫全整个人一滞,他一眼就发觉她状态不太对,半蹲在她身旁,大手试了试她的额头。
滚烫。
他犹豫了下,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进了家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