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车内，忽然响起一阵掌声。


    不紧不慢，一下接着一下，在死寂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那辆一直未曾熄火的黑色轿车后门被推开。


    一个头戴黑色高顶礼帽，身穿暗纹唐装的老人，缓缓探身而出。


    他身形高瘦，脸上皱纹深刻如刀凿，眼窝深陷，一双眸子却锐利如鹰，径直钉在叶辰脸上。


    老人手中拄着一根乌木手杖，顶端雕着一只狰狞的鬼头。


    他嘴角扯出一个几乎不见弧度的笑，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糙木。


    “后生可畏。”


    “难怪郑虎那废物会栽在你手里，赵元那蠢材会爬着出去。”


    “不过，他们蠢，是他们的事。”


    “老夫既然来了，就得把事办成。”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隔空点了点被叶辰护在身后的伊月、苏菲四人。


    “刚才那个废物给你了两个选择，你不选，反而增加了一个选择。”


    “那老夫现在，给你第四个选择……”


    “跪下来，磕三个头，自断双臂，然后乖乖跟我回省城听候发落。”


    “否则……”


    他眼中寒光一闪，“我就先杀光你身后那四个累赘，再敲碎你全身骨头，像拖死狗一样拖回去。”


    此言一出，周围几个胆子大还没跑远的路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表情古怪。


    “我靠！这台词……古惑仔看多了吧？”


    “拍电影这么敬业？清场了？摄像机到底藏哪儿了？”


    “那老头造型挺别致啊，高帽唐装，道具组用心了！”


    ……


    显然，叶辰方才那神乎其技的一脚，加上现在这老头反派气息十足的登场和台词，让路人们彻底误会这是在拍什么大型武侠警匪片了……


    叶辰听完，却忽然笑了。


    他非但不退，反而向前迈了两步，拉开与伊月等人的距离，独自面对那高帽老人。


    然后。


    他朝老人勾了勾手指。


    “帽子挺高啊老头，不怕风大闪了脖子？”


    “来，我就站这儿。”


    “你动他们一下试试？”


    他微微歪头，眼神却骤然冷了下来，如冰封的刃。


    “看看是你先碰到他们一根头发……”


    “还是我先把你那顶装神弄鬼的帽子，塞进你嘴里。”


    此话一出，围观的路人非但没被吓跑，反而更兴奋了。


    “哈哈，打！快打！”


    “反派造型到位！导演哪儿找的？”


    “小哥刚才那一脚帅炸！肯定是男主！”


    ……


    越来越多人驻足，甚至有人举起手机拍摄，议论纷纷，完全把眼前当成了一场街头实景大片。


    高帽老人眼角微微抽搐。


    他横行省城多年，所到之处人人噤若寒蝉，何曾被当成戏子一样围观品评过？


    怒！


    一股邪火自心底窜起！


    “好胆！！！”


    他怒极反笑，嘶哑的声音如同夜枭，“既然你找死，那老夫……便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他手中乌木杖猛地一顿地面！


    “咔嚓！”


    坚硬的水泥地居然被戳出一个小坑！


    而他枯瘦的身形，在这一顿之下，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


    不是消失！


    是速度快到在普通人眼中留下了残影！


    只见一道暗色流光，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绕过了挡在前方的叶辰，直扑他身后不远处的伊月！


    一柄细剑从杖中抽出，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寒芒，直刺而来！


    “小心！”


    苏菲失声尖叫。


    伊月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笼罩全身，瞳孔骤缩，想要躲闪，身体却像被冻住般僵硬。


    张姨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死死护住伊正天。


    太快了！


    这老人的速度，远比刚才那些黑衣人加起来还要恐怖十倍！


    围观的路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老头就“闪现”到了美女身后，剑都递到脖子边了，顿时一片惊呼！


    “我靠！这什么速度？吊威亚了？”


    “特效吧？刚才是不是有残影？”


    “美女危险！帅哥快救啊！”


    ……


    然而——


    就在那剑尖即将触及伊月肌肤的前一刹那！


    叶辰动了！


    “咔！”


    一声轻响，清脆得诡异。


    四周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那些原本以为在“拍电影”的路人。


    只见……


    叶辰闪到伊月跟前，伸出右手握住那柄刺向伊月后心的细剑剑刃！


    剑尖，距离伊月的衣服，仅有半寸。


    可那剑刃却被他徒手捏住，纹丝不动，别说割伤手掌，连一丝血痕都没有！


    伊月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背后一阵凉风袭来，随即一切都静止了。


    她茫然回头，便看见叶辰挺拔的背影，以及他手中握着的那抹寒光。


    “这……”


    高帽老人眼中第一次露出震惊之色，枯瘦的手腕下意识加力，细剑却如同焊死在叶辰掌中，进退不得！


    “老头。”


    叶辰缓缓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高帽老人，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捏着剑尖的手指，微微用力。


    “我说了……”


    “你动不了他们。”


    他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那柄由特殊合金锻造，吹毛断发的细剑剑刃，竟硬生生被他徒手捏断了一截！


    他一松手。


    断裂的剑尖掉在地上，弹了两下，不动了。


    高帽老人：“……”


    众黑衣人：“……”


    围观路人：“……卧槽？！”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热烈的讨论。


    “我……我没看错吧？空手接白刃？还捏断了？”


    “这特么是道具吧？不然怎么可能？”


    “不是……他们两人的速度都很快啊，现在拍电影技术都这么牛了？”


    ……


    路人彻底兴奋了，不少人甚至掏出手机开始拍摄，完全把这当成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街头电影表演。


    高帽老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着半截剑柄的手微微颤抖。


    不是怕，是气的，更是惊的！


    他这柄“鬼头刺”伴随他大半生，饮血无数，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人以这种方式毁掉！


    奇耻大辱！


    “好！好！好！”


    他怒极反笑，连说三个好字，眼中杀意沸腾，再也不复之前的从容。


    “小辈，你彻底激怒老夫了！”


    他猛地将半截剑柄掷在地上，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出一个古怪的手印，周身气息骤然变得阴冷诡异，那顶高帽无风自动！


    “能死在我鬼叟的‘阴煞掌’下，是你的荣幸！”


    他低吼一声，身形再次模糊，如同鬼魅般飘向叶辰，枯瘦的手掌带着一股刺骨的腥风，直拍叶辰胸口！


    这一掌，声势远非之前可比！


    掌风过处，空气都发出嗤嗤的轻响，仿佛带着剧毒！


    叶辰双眼一眯。


    这老头，果然不是普通练家子，而是真正修炼出了“气”的武者，而且走的还是阴邪路子！


    “都退后！”


    叶辰低喝一声，将伊月等人往后推开，自己却不退反进，体内传承之力奔腾，《天罡步》踏出玄奥轨迹，右手握拳，拳面之上隐隐泛起一层淡不可察的金芒。


    《叠浪劲》再次运转！


    这一次，他毫无保留！


    “第一浪！”


    拳掌相交！


    “砰！”


    沉闷的撞击声如同闷雷炸响！


    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吹得地上灰尘落叶飞舞，靠得近的几个黑衣人被掀得踉跄后退。


    鬼叟身形一晃，眼中惊色更浓。


    叶辰却借势旋身，第二拳已如影随形！


    “第二浪！”


    “第三浪！”


    “砰砰砰！”


    拳掌交击之声连绵不绝，一次比一次沉重！


    鬼叟起初还能硬接，但越打越是心惊！


    叶辰的拳劲太古怪了，不仅刚猛无俦，更带着一股灼热纯阳的气息，恰好克制他的阴煞内力！


    而且那股叠加的力道，仿佛没有尽头！


    “第八浪！”


    叶辰再次低喝，拳势如龙，轰然砸在鬼叟交叉格挡的双臂之上！


    “咔嚓！”


    细微的骨裂声响起！


    鬼叟闷哼一声，脚下连退七八步，每一步都在水泥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嘴角更是溢出一缕暗红色的血迹。


    他双臂软软垂下，剧痛钻心，看向叶辰的目光充满了骇然和难以置信。


    这小子……


    到底是什么怪物？


    居然越战越勇，势不可挡！？


    叶辰收势而立，冷冷瞥向他：“帽子，还要我帮你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