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许诺

作品:《渣了我的受重生了

    魔气……入体?


    宿映辰神情未变,垂在身侧的手指却缓缓攥紧衣摆,他不自觉延长着呼吸,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


    这种死法,一般是魔修针对仙门弟子惯用的手段,魔气污浊,被强行注入身体后,自然会与经脉中的灵力对冲,使人痛苦万分,经脉尽断而亡。


    可相应的,这样的方法并非简单易行,大量的魔气灌注,不可能悄无声息,那时屋中还有不少弟子,可赵元思却连一声痛吟都没有传出。


    这倒是奇怪……


    赵元思既然能于比武场上发现他的身份,这个时间,多半已经与魔修有所牵扯,可他不仅没像上一世一样,一直在天玑宗潜伏,反而被魔修害了性命?


    这其中缘由,宿映辰确是不知道了,前一世,他并未压抑修为,早早便已筑基,宗门大比上的对手自然也不是赵元思,甚至根本没有与他见过面……


    如今看来,他的重生,似乎无形中改变了一些东西,以至于加速了赵元思的死亡。


    他眉头越皱越紧,不由开始担心,若真有其他魔修潜伏在天玑宗,而他们舍弃了赵元思这颗弃子,开始部署其他什么陈元思、李元思……岂不是让他防不胜防,万一再让师兄陷入险境……


    一旦想明白这点,他心中更是忐忑,小心地朝时玦瞥去,不知道师兄为何要与他说这件事。


    明明……真的和他没关系……


    他并不是心虚,只是怕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道的角落悄悄演变。


    “很惊讶?”


    时玦看见他的小动作,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微微挑眉。


    他们一坐一站,宿映辰的视线可以轻易地扫过时玦的脸,他却没有一丝放松,反而觉得师兄的目光自下而上地看过来,压迫感更足。


    时玦问他:“你与赵元思是不是第一次见面?”


    宿映辰不动不应,他既不想骗时玦,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时玦了然道:“不是。”


    “你说他十年后会沦为魔修,戕害同门,是因为你早就与他有过接触,还知道……他在做什么事?”


    时玦虽是问句,但好似已经有了答案。


    宿映辰紧张地动了动喉结,不由消极地想,师兄此时来找他……难不成,是怀疑他?


    他的身份确实不好,但这件事……却真不是他做的!


    “我……”他摇头,面对师兄的问题,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下意识否认。


    时玦脸上正色,探究的视线冲他缓慢扫过,他冷冷看了宿映辰一阵,忽然伸手,一掌朝他的面门袭去。


    掌风迅疾,裹挟着破风的锐响,浓重的杀意倾泻而出,让人不寒而栗。


    宿映辰猛地抬头,眼睛睁大了一瞬,眼睁睁的看着那抹掌风冲他面门直袭而来,杀气四溢。


    阴影瞬间罩住了他的眉眼,他的睫毛在这种状态下微颤,却没有丝毫躲闪,看着时玦,像一个被钉在原地的木桩。


    直到掌风稳稳地停在他面前半寸,他的心跳才慢慢放缓,终于从陡然加剧的紧张中解脱,呼吸逐渐平稳。


    “师兄……”


    他嗓音干涩,眼睛疯狂眨动,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他从来没这么清晰地感受过师兄的杀意,他还以为……他被发现了……


    还好、还好……


    时玦撩眼看他。


    “不出手?”


    宿映辰摇头,“师兄教训我,我不会出手。”


    “狡猾。”时玦声音微冷,“你是笃定我不会杀你。”


    宿映辰不免失落,喃喃道:“师兄是怀疑,赵元思的死与我有关……”


    “若与你无关,演武场之时,你那副脸色,又在怕什么?”


    “我……”宿映辰浑身一抖,猛地抬头。


    显然,当时赵元思虽背对着观赛台,师兄确实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话,可相应的,师兄那般关注他的比试,自己的神情定然一丝不落的落在他的眼中。


    他那时的惶恐不安之色,如何也掩盖不住。


    “宿映辰,你骗了我许多。”


    时玦瞥他,“如此看来,我知道的,才是冰山一角。”


    宿映辰沉默着,他自然清楚,谎言一旦被揭穿一个,剩下的,再真实都会引人怀疑。


    信任就是如此脆弱易碎的东西,他肆意挥霍,必然要承受后果。


    时玦看他不说话,了然道:“又在想,该怎么骗我?”


    宿映辰重重摇头。


    他若再如此做,怕是真的覆水难收。


    可若要让他和盘托出……


    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便是他重生而来这件事,只要把这个事实说出口,如今他身上的一切怀疑都会烟消云散。


    可相应的,前世种种也只能与师兄一一说清。


    那时候,就怕师兄对他……


    他眸底纠结,终是艰难道:“师兄,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他心里估摸着师兄对自己的喜恶,犹豫道:“一个月……不……两、两个月……!”


    他不敢太过缩短时间,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别说师兄对他失望至极,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如今,他谎言刚刚暴露,师兄本就对他防备,要他此时说出前世之事,就怕师兄会越发怒气冲头,将他彻底扫地出门。


    如果,再给他点时间的话……他帮师兄找回能医治掌门伤势的灵物……他还可以任师兄差遣,哪怕当一条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那时候,说不定师兄对他的印象还会有所扭转。


    他思此,更是下定决心道:“两个月后,我会给师兄一个满意的解释……”


    “我不会再骗师兄的……”


    “至于今日之事……”他抬头,笃定道:“我承认,我与赵元思确实有私怨,我那时冲动之下……是想杀了他……”


    “可我发誓,赵元思绝不是我动的手!”


    “藏于天玑宗的魔修另有其人!”


    他眸色炯炯,真诚而真挚,时玦却皱眉看他,凉凉道:“你的誓言还真是多……”


    “若明日天青峰上天雷滚滚,想来……就是劈你的。”


    “师兄……”一听这话,宿映辰也不由脸色羞赧,缓缓垂下头去,显然是臊得不行。


    短短两天,他确实是……大话、狠话、决心说了不少,不知道在师兄心里,他是不是早就变成了一个油嘴滑舌、信口雌黄的骗子。


    “我、我以后不会了……”他讪讪保证。


    时玦也没应声,只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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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的萤石骨碌一把,拨得好远,他起身,而后从袖中掏出一瓶伤药,放在桌边,“自己抹吧。”


    “夜深了,早些休息。”


    他径直出门,宿映辰显然被突来的惊喜砸得头晕眼花,他一把将药瓶握在手中,呆呆地跟着时玦飘到了门边,晕乎乎道:“师兄慢走。”


    冰凉的瓷瓶被他掌心的温度同化,他却越握越紧,半分都不想松开。


    【……】


    【你干什么呢?】


    声音忍无可忍,终于冒头。


    宿映辰这才将依恋的视线缓缓收回,将瓷瓶捧在手里,冲他炫耀道:“师兄给我的。”


    【就这么一小瓶破东西!你也这样?】


    声音恨铁不成钢道:【他这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他显然对宿映辰之后的日子没一点好预感,劝他道:【我看这天玑宗与你八字不合!】


    【这才几天,你都瘦了一圈了!】


    【快趁着夜黑风高,咱们下山逃命去吧!】


    宿映辰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自顾自揭开了瓷瓶瓶盖,盖子刚一打开,一股清冽的冷香便扑面而来,这股味道很是熟悉,常常沾染在时玦的身上。


    “是师兄洞府里养的雪莲。”


    宿映辰一下就想到了香味来源,只不过,上一世他每个夜晚都能闻着这种清冽的香味入睡,如今,却只能靠一小瓶药膏缓解相思了。


    他没舍得用太多,只把几道严重的伤口处理了一下,膏体清凉,愈发吊起他的神经。


    声音还一直在他耳边长吁短叹,颇有种他羊入虎口之感。


    “不用说了伯伯。”宿映辰充耳不闻,他笃定道:“我不会走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天青峰。”


    ***


    时玦走出房门,月明星稀,夜色沉沉,他抬手,修长白皙的手指上,绕着一截乌黑的断发。


    他灵力环绕,只见一簇银白的火焰从指尖徐徐燃起,瞬间将发丝吞噬,升起的烟雾上,闪动着银亮的光点,一股微不可察的红色稍纵即逝,混杂其中。


    他看着,神情却没什么变化,只眼眸微微下垂。


    宿映辰。


    他心中更是烦躁,甚至忽然想起,当时他的洞府外,那股突然出现的魔气,以及宿映辰那张慌张憔悴的脸。


    怪不得……


    他只觉一股怒火由心顿起,眸中颜色越发深沉。


    魔修狡诈,极擅隐藏,若不动用魔气,难以追寻。


    他并未立即返回,只转头看了一眼隐于夜色的木屋,手指稍微用力,将手中的发丝化为齑粉。


    他想了想,径直朝天昭峰而去。


    ***


    深夜,大长老洞府的房门被轻轻叩响,时玦迈步进来,正好看见大师伯盯着一块碎裂的玉佩,死死皱眉。


    玉佩质地细腻,羊脂玉的材质在烛火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它浑身圆润,雕刻着一团萎靡艳丽的花。


    这个玉佩是赵元思身上的东西,一眼看过去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实际上,它是一个隐秘的容器。


    时玦心中已有计较,看见那颗玉石,更是了然。


    这块玉,他见过的,在宿映辰拜入天玑宗的第一天,摇摇晃晃,坠在他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