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乔的脸颊有些发烫：“就是师徒情谊而已。”


    “得了吧。”秦小诗翻了个白眼，“上次在同学会，他说自己是你男朋友的时候，那眼神认真得很！我跟你说，大美人师尊这种冰山，一旦动了心，可比沈叙那种中央空调靠谱多了！”


    纪乔没接话，心里却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起圈圈涟漪。他动了心吗？


    可那是无情道啊……


    接下来的一周，纪乔过得有些心神不宁。一方面期待着周末的灵隐寺之行，一方面又害怕再次面对谢清辞时的尴尬。


    周六早上，谢清辞准时来接她。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的连帽卫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你这是……”纪乔有些疑惑。


    “上周算命时，被几个香客认出来了，有点麻烦。”谢清辞无奈地解释道。


    纪乔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化神期大能也会有被“追星”的烦恼。


    灵隐寺坐落在城郊的半山腰，香火鼎盛。谢清辞显然对这种热闹的场面不太适应，眉头微蹙着跟在纪乔身后。


    两人沿着石阶慢慢往上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走到一处僻静的转角，谢清辞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


    是一串沉香木手串，珠子圆润光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戴上。”他的声音低沉，“能安神。”


    纪乔接过手串，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了手。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谢谢师尊。”纪乔低下头，把手串戴在手腕上，沉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心里果然安定了不少。


    走到寺庙后山，人渐渐少了。谢清辞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这里的灵气确实比市区浓郁些。”他转头看向纪乔，“盘膝坐下，我教你引气入体。”


    纪乔依言坐下，闭上眼睛。谢清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灵力的震颤：“意守丹田，随我吐纳……”


    他的气息离得很近，清冽的松香混合着沉香的味道，让她有些心神不宁。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体内，沿着经脉缓缓游走。


    这一次，没有了那晚的慌乱与暧昧，只剩下纯粹的宁静与平和。灵力流转过的地方，仿佛被温水浸泡过一般舒适。


    收功时，纪乔感觉浑身轻快了不少。她睁开眼睛，正对上谢清辞的目光。他的眼神很柔和，不再像之前那样疏离。


    “感觉如何？”他问。


    “很舒服。”纪乔由衷地说。


    谢清辞笑了笑，那笑容像冰雪初融，让周围的风景都失了颜色。“那就好。”


    下山时，两人路过一棵许愿树，树上挂满了红色的许愿牌。纪乔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心愿，心里有些触动。


    “要不要挂一个？”谢清辞问。


    纪乔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买了许愿牌和笔，找了个角落写下心愿。纪乔偷偷看了一眼谢清辞的牌上，只写了四个字：“道心稳固”。


    她低下头，在自己的牌上写下：“愿师尊安好”。


    挂许愿牌时，谢清辞站在她身后，帮她把牌子挂得更高些。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你的心愿是什么？”他突然问。


    纪乔的心猛地一跳，含糊道：“没、没什么特别的。”


    谢清辞没再追问，只是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快到纪乔家时，谢清辞突然开口：“纪乔，我并非有意疏远你。”


    纪乔愣住了，转头看他。


    “那晚的事，是我失态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你是我的弟子，我不该……”


    “师尊。”纪乔打断他，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你不必自责。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


    谢清辞看着她，眼神复杂：“可我……”他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罢了。你好好休息。”


    纪乔下车时，谢清辞突然叫住她：“下周六，我还来接你。”


    纪乔的心跳漏了一拍，回头看他。他的眼神很认真，不再躲闪。


    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好。”


    看着黑色轿车消失在视线里，纪乔摸了摸手腕上的沉香手串，心里像揣了颗糖，甜甜的。或许，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


    她和师尊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纪乔试图回忆那夜的吻，可是全都在醉酒的模糊记忆里，她还没尝出什么具体的味道，总觉得飘飘忽忽的，跟做梦一样。


    她模糊地记起，师尊的那个……好像……挺大的……


    她有点忍不住跟秦小诗交流一下了。


    于是，她给秦小诗打了电话，秦小诗听了异常兴奋：“我就说！！！你和大美人肯定有情况！”


    她跟嫁女儿一样的心情，止不住地欣慰：“哎呀呀呀，真好真好，大美人本事大又靠谱，你嫁给她啊，这辈子都不会吃苦了！”


    “可是……他还没说娶呢……而且，他是要回修仙界吧，”说到这个，纪乔就很低落，这个问题现在是无解的问题。


    秦小诗简直恨铁不成钢：“笨啊你！你不会跟大美人一起修炼，然后来回穿梭两个世界啊！这样你俩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顺便还能跟你们沾光去看看林师兄，多好！”


    “乔乔啊乔乔，大美人都教你在现代修炼了你还不明白他啥意思吗？！他就是想跟你有未来！”


    “真的吗？”纪乔不敢相信，如果能在两个世界随意穿越，那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当然是真的了！乔乔你要对自己有自信！”


    “快说快说！大美人的嘴巴好不好亲？！是不是香香的？！”


    “……”纪乔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对醉酒后的记忆真的很模糊，如果能想象，她想象得一定很好亲。


    她和师尊……真的能有未来吗？


    或许……可以憧憬一下……


    她会时常看着谢清辞的微信傻笑，谢清辞的微信头像是一张灿金的水墨画，连绵不断的蓝色山脉坠在清江里，是一场视觉的盛宴，跟他的人一样美，名字就是叫清辞，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她却从未叫出口过。


    或许……以后和师尊在一起了，她才能叫出口吧？


    正当纪乔憧憬着这些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她联系不到师尊了。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师尊是不是回修仙界了？


    她总觉得师尊不会不辞而别的，师尊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吧？


    会不会是修仙界出什么事了所以师尊才着急回去连招呼也来不及跟她打？


    秦小诗提议想要跟她一起穿回修仙界看看。


    于是，秦小诗来跟纪乔一起守着铜镜，可是她们守了好几天，也没有动静。


    看来穿回去也需要靠机缘，强求不得。


    这天，纪乔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贺成逸。


    下班的时候在公司楼下堵她。


    贺成逸走过来，一脸阴鸷：“怎么？你那个男朋友没来接你？你俩分了？”


    “与你无关。”


    纪乔说完，转身就要走，结果被贺成逸先一步拦住，“我工作被你那个男朋友害得没了，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走了？纪乔，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纪乔迎上贺成逸的目光，不畏不惧：“是他害的你吗？是你给我下药，你工作没了你咎由自取好吗？我劝你不要在这个地方缠着我，否则我要报警了！”


    贺成逸的脸色瞬间扭曲，伸手就要去抓纪乔的手腕：“报警？你以为警察来了能怎么样？我工作没了，你也别想好过！”


    纪乔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同时摸出手机按下报警快捷键。可贺成逸像疯了似的扑上来，把她的手机打落在地。


    “你跑不掉的！”贺成逸的呼吸带着酒气，眼神凶狠，“当初要不是你勾着我，我能落到这步田地？你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好看点……”


    纪乔冷冷打断他：“谁勾着你了？明明是你自己心思不纯还要怪到我头上来，贺成逸，你真让人恶心！”


    贺成逸被戳中痛处，眼神更凶，伸手就要扯纪乔的衣领。


    虽然师尊说了不能乱用灵力，可是现在情急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纪乔攥紧拳头，正想凭练气四层的灵力硬抗，一道冷厉的男声突然传来：“住手！”


    沈叙快步冲过来，一把攥住贺成逸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痛呼出声。


    他穿着件深灰色风衣，镜片后的眼睛满是冷意：“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动脚，你想坐牢？”


    贺成逸扫了一眼沈叙：“我跟她的事，关你屁事！”


    “她是我同学，就关我的事。”沈叙把纪乔护在身后，目光扫过地上碎裂的手机，眉头皱得更紧，“我已经报警了，你最好在警察来之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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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成逸盯着沈叙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聚拢的路人，终于骂骂咧咧地松了手，恶狠狠地瞪了纪乔一眼，转身溜了。


    沈叙弯腰帮纪乔捡起手机，递过来时语气带着歉意：“抱歉，我来晚了。”


    “今天的事谢谢你，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纪乔接过手机，指尖还在发颤。


    “公司就在附近，刚下班看到你被缠上。”沈叙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手腕上，“没受伤吧？”


    “没事，谢谢。”纪乔摇摇头，忽然想起上次同学聚会后他说苏青雨“变了”，忍不住问，“你怎么一个人？苏青雨呢？”


    沈叙的眼神暗了暗，苦笑了一下：“分了。上周订婚前，她跟我提要在婚前在房子上加名字，还说要我给她弟弟买婚房，我没同意，她就闹着分了。”


    纪乔愣住了，没想到当初看似甜蜜的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沈叙看着她的反应，又补充道：“其实早该分了，她跟我在一起，看重的从来不是我这个人。”


    两人并肩往地铁站走，晚风卷着落叶，气氛有些微妙。沈叙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上次同学聚会上，你那个男朋友呢？怎么没看见他来接你？”


    纪乔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攥紧了手机。谢清辞失联的这些天，她无数次安慰自己“他只是有事”，可这话从别人嘴里问出来，还是像根刺扎进心里。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轻得像风：“他有事忙。”


    沈叙看她眼底的失落，没再追问，只是放慢了脚步：“要是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纪乔点点头，没说话。走到地铁口，沈叙突然停下：“对了，我下周要去广州出差，秦小诗说她也去那边了，要不要我帮你带话？”


    纪乔愣了愣，才想起秦小诗之前说要去广州找“财运”，后来陪她找大美人师尊就搁置了，纪乔见师尊归期不定，就劝她先走了：“不用了，我跟她微信说就好，谢谢你。”


    看着沈叙走进地铁站，纪乔才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上，缓缓松了口气。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秦小诗发来的消息：[乔乔！我到广州了！这边的早茶好好吃！]后面跟着一连串美食照片。


    纪乔看着照片，嘴角刚想上扬，又想起谢清辞，心里的暖意瞬间凉了半截。


    她摸出清心玉攥在手里，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些，师尊一定是遇到了急事，等他处理完，总会回来的。


    没有归期，她也过不去。


    可她总觉得心里始终空落落的。


    万一真的……再也见不到了怎么办？


    清心玉的冰凉顺着掌心蔓延到心口，纪乔望着地铁口川流不息的人群，忽然觉得眼眶发酸。她攥紧手机往回走，刚到小区楼下，口袋里的铜镜突然发烫，烫得她指尖一颤，是那种熟悉的、即将穿越的灼热感。


    “又要穿了？”纪乔下意识摸向铜镜，还没等她反应，眩晕感猛地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耳边呼啸的风声里，似乎夹杂着破碎的剑鸣，等她再次站稳时，脚下不再是水泥地，而是覆着薄雪的青石板。


    抬眼望去，云雾缭绕的山峰依旧，可曾经宏伟的青云宗大殿却只剩断壁残垣，琉璃瓦碎了一地，殿前广场上的演武场被杂草吞没，只有几块刻着青云宗规的石碑还歪斜地立着。


    “有人吗？”纪乔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山谷里回荡，只有风吹过断墙的呜咽声回应她。她摸出清心玉，玉佩却不再发凉，反而像块普通的石头，感受不到半分灵力。


    “师尊……”纪乔攥紧玉佩往落雪峰跑，沿途的灵植大多枯萎，曾经潺潺的灵泉也结了冰，只有几株耐寒的青松还立在雪地里，像守着什么约定。


    落雪峰的竹楼倒是完好，青竹壁上积了层薄雪，门前的玉铃蒙着灰，风一吹，只发出沉闷的响声。纪乔推开门，屋内陈设依旧，紫檀木桌上的《青云基础心法》还摊开在当年的页码，只是落满了灰尘，墙角的熏香早已燃尽，只剩个空炉。


    “师尊不在这儿……”纪乔的心脏沉了沉，刚想转身，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谁在里面？”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修士站在门口，剑眉星目，却带着几分疲惫，腰间挂着柄制式长剑，剑穗是青云宗外门弟子的样式。他看到纪乔的瞬间，瞳孔骤缩，“你穿的是什么服饰？为何会在清绝剑尊的竹楼里？”


    “我是纪乔，谢清辞的弟子。”纪乔连忙解释，“这里怎么了？青云宗为什么变成这样？我师尊呢？”


    年轻修士愣了愣，随即苦笑一声：“清绝剑尊……三年前就飞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