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然听得云里雾里，哭笑不得：“唐少卿！唐堂主！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开这种玩笑！楼主现在这样子……您快劝劝楼主，别让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糊涂事啊！”


    唐少卿耸耸肩，没再理会刘然，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姜玖。此刻的姜玖，在确认慕冉气息、又听到唐少卿那近乎调侃的话语后，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崩”的一声，彻底断裂！


    为什么？为什么皇姐要离开他？她不是答应了吗？她不是已经开始接受他了吗？那一吻的温柔，那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舍”……难道都是假的？都是演给他看的？只是为了麻痹他，好让她有机会逃离？！


    “不……不可能……皇姐是我的……她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能把她带走！谁也不能！” 姜玖心中疯狂地咆哮着，那双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被浓郁得化不开的黑红色魔气彻底侵蚀，如同两轮深渊血月！


    体内刚刚因突破而暂时平衡的混元之力与魔种之力，此刻因他极致的情绪波动而再次失衡，狂暴的魔气混杂着骇人的杀气冲天而起，直冲云霄！周围的空间都因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而微微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他要去找她！立刻！马上！把皇姐带回来！锁在身边！再也不让她离开半步！


    恐怖的意念驱动之下，姜玖甚至来不及仔细分辨昆仑仙宗的确切方位（昆仑仙宗有上古大阵遮掩，寻常难以定位），仅凭那丝微弱烙印指向的西方，便要不顾一切地撕裂空间赶去！


    然而，就在他身形微动，即将破空而去的刹那，一道慵懒中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如同冰泉般在他身后响起：


    “刚回来，也不先来拜见一下我这个长辈？怎么，对我连这点尊敬都没有了吗？”


    话音未落，一道窈窕的身影已无声无息地挡在了他的去路前方。一袭紫衣，容颜妩媚中带着几分妖异与沧桑，正是花瑶。她双臂环胸，斜睨着状若疯狂的姜玖，眼神复杂，语气却带着长辈特有的训斥意味。


    看到花瑶出现，姜玖狂暴的冲势微微一滞。对于这位从小看着他长大、帮助他建立燕云楼、身份神秘实力强横的“花姨”，他始终保有一份特殊的敬畏与亲情。他强行压下几分几乎要冲破天灵盖的暴戾，对着花瑶躬身行了一礼，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花姨。”


    花瑶的目光在他那双魔气森然的眼眸和周身失控的能量波动上扫过，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蹙，语气却依旧平淡：“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刚突破，气息都未稳，就要去拆天吗？”


    姜玖抬起头，眼中的偏执与疯狂几乎要溢出来，他死死盯着西方，一字一顿道：“我要去找皇姐！我要把她带回来！”


    “带回来？” 花瑶嗤笑一声，那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反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带回来干什么？继续像关金丝雀一样把她囚禁在这不见天日的山腹里？让她每天对着你这个强迫了她、让她恐惧、让她心碎的‘弟弟’，强颜欢笑，内心却日日夜夜受着煎熬？”


    “不是的！” 姜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反驳，声音因激动而尖利，“我不是要囚禁她！我……我是爱她的！我只是……只是不想她离开我！我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爱？” 花瑶向前迈了一步，逼近姜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迷离与偏执美的眼眸，此刻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所有的伪装与自欺，“你所谓的‘爱’，就是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占有她？就是用你那些令人作呕的手段控制她、监视她？就是把她当成一件独属于你的物品，剥夺她所有的自由与选择？姜玖，你告诉我，你这到底是爱，还是纯粹到令人发指的占有欲和变态的控制欲？！”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姜玖最不愿面对、也最混乱的内心。


    姜玖被她问得浑身剧震，眼神有瞬间的涣散和迷茫，但随即，对失去姜嫣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像是没有听到花瑶后面的话，或者说，他拒绝去思考、去承认。他眼中重新凝聚起更加骇人的疯狂与执拗，嘶声道：“我不管！我就是爱她！她必须是我的！谁也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夺走！花姨，让开！”


    话音未落，他身上魔气再次暴涨，竟是不顾花瑶的阻拦，强行催动空间之力，身形一阵模糊，就要再次遁走！


    花瑶眼中寒光一闪，怒意与失望交织。她没想到姜玖竟偏执疯狂至此，连她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混账！你的眼里就只有你的皇姐了吗？！” 花瑶厉喝一声，玉手掐诀，口中念诵出一段古老晦涩的咒文。她与姜玖的距离本就不远，此刻咒文响起，姜玖前方的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荡漾、破碎！花瑶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破碎的空间中一步踏出，正好挡在姜玖遁走的路线上，抬手便是一掌拍出！


    这一掌看似轻飘飘，却蕴含着花瑶合道境后期的磅礴灵力与精妙的空间禁锢之力，掌风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冻结、黏着。


    姜玖猝不及防，他此刻心神大乱，一心只想赶路，哪里料到花姨会突然下此重手拦截？仓促间只来得及抬起手臂格挡。


    “嘭！”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姜玖身形剧震，被这一掌蕴含的巨力震得向后踉跄退出七八步，体内气血一阵翻腾，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又被他强行咽下。他如今虽是合道境初期，且根基雄浑，但花瑶乃是老牌合道境后期强者，含怒出手，又占了先机，岂是轻易能挡？


    “花姨！你……” 姜玖又惊又怒，看向花瑶的眼神充满了不解与一丝被冒犯的戾气。


    花瑶一掌震退姜玖，心中也是微惊。她这一掌虽未尽全力，但也用了七成力道，本想将这小子直接震晕或制住，没想到只是让他后退几步，气息略乱而已。这小子突破后的实力，增长幅度简直骇人听闻！


    但她面上不显，依旧冷若冰霜，厉声道：“回去！你难道忘了你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了吗？！忘了你母亲杨灵儿的死？！你现在满脑子只想着你的皇姐，你母亲的仇，你还报不报了？！”


    提到母亲杨灵儿，姜玖眼中闪过清晰的痛楚与动摇，但随即又被对姜嫣的执念覆盖，他嘶声道：“母亲的仇，我一定会报！但现在……现在我需要嫣儿！我不能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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