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1 章 喜脉?

作品:《五夫旺家:娇妻只管享清福

    自那夜后,日子依旧平缓地流过。


    二哥每日问安诊脉几乎成了定例,就连沐足的药汤也换了几次方子,说是要随节气调养。


    我笑二哥太过紧张,他却只是温温和和地笑,照旧每日亲手配药,盯着药童熬好了送来。


    这日晨起,我正对镜梳头,春杏在一旁笑着说:“夫人近来气色越发好了,脸颊都红润了些。”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倒也觉得精神爽利。


    正要说话,外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接着是二哥温和的声音:“怡儿可起来了?”


    “我起来了,二哥进来吧。”我应道。


    二哥掀帘进来,手里照旧提着那个小药箱。


    他今日穿了件青灰色的长衫,衬得人清瘦挺拔。


    见我已梳洗妥当,二哥眼中带了笑意:“今日倒早。”


    “醒得早,就起来了。”我起身走到桌边坐下,自然地伸出手腕。


    “又要麻烦二哥了。”


    “说什么麻烦。”二哥在我对面坐下,手指轻轻搭上我的腕间。


    屋里一时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二哥垂着眼,神色专注,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我静静看着他,忽然发现他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二哥?”我轻声唤他。


    二哥没应声,只是指腹稍稍用力,按在脉上更仔细地探着。


    片刻后,他抬眼看向我,眼神复杂——有惊讶,有恍然,还有……一丝沉重?


    “怎么了?”我心里微微一紧。


    “可是我身子有什么不妥?”


    二哥收回手,沉默了片刻。


    二哥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箱的提手,像是在斟酌什么。


    “二哥?”我又唤了一声。


    他这才抬眼,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半晌没说出话。


    那眼神里的沉重愈发明显,让我心头莫名发慌。


    “怡儿。”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哑,“你……你月事迟了多少日?”


    我一愣,仔细想了想:“好像……迟了七八日?这些日子忙,也没太在意。怎么了?”


    二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你的脉象……像是喜脉,目前还很浅……”


    我整个人僵住了。


    喜脉?


    我呆呆地看着二哥,看他眼中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沉得像是压了千斤重担。


    我下意识抬手抚上小腹,那里平平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二哥是说……我又有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


    “嗯。”二哥应了一声,声音低低的


    “脉象很清晰,该是有一个月余了。”


    一个月余……


    我在心里默默推算着日子,忽然意识到什么——算起来,正是我和二哥那夜之后。


    我抬眼看向二哥,他显然也想到了。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唇抿得紧紧的,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没有喜悦,只有沉重。


    “二哥。”我轻声开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二哥忽然站起身,在屋里踱了两步,又停下。


    他背对着我,肩膀微微绷着,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二哥?”我起身走到他身后,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你……不高兴吗?”


    他转过身,看着我,眼中满是挣扎:“怡儿,我……”


    二哥话没说完,只是伸手将我轻轻揽进怀里,手臂收得很紧。


    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二哥?”我靠在他怀里,有些不安。


    “怡儿”二哥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带着压抑的颤抖,“我……我要让你受苦了。”


    我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二哥是想起了之前生育的凶险,想起了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子。


    “二哥”我仰头看他,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你别这样想。这是喜事啊。”


    “虽然是喜事,但……”二哥闭上眼。


    “我一想到你要再经历一次生育之苦……怡儿,我宁愿不要这个孩子。”


    二哥说得斩钉截铁,声音里带着痛楚。


    我心里一疼,轻轻抱住他:“二哥,别说傻话。这是我们的孩子,是老天给的礼物。”


    “我知道。”二哥的声音哽住了。


    “可我……我忘不了你生安安,晖儿霞儿时的样子。你流了那么多血,疼得脸色煞白,我听着恨不能替你受着……”


    二哥说不下去了,只是紧紧抱着我,像是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


    我眼眶发热,却努力挤出一个笑:有你在身边守着,我什么都不怕。”


    “可是怡儿”二哥松开些,双手捧住我的脸,眼中水光潋滟。


    “生育之事,即便再小心,也是过鬼门关走一遭。我是大夫,我见过太多……我实在不忍你在受这份苦”


    “二哥”我打断他,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听我说。”


    二哥抿唇看着我。


    “我知道你担心我,怕我吃苦,怕我有危险。”


    我轻声说,一字一句,“可我不怕,我喜欢孩子们,我想在我晚年时候能过上儿孙满堂的好日子,难道二哥你不想吗?。”


    二哥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滚烫地滴在我手背上。


    “怡儿,……”他声音哑得厉害。


    我替二哥擦去眼泪,柔声道,“我想要这个孩子。我想给二哥生个孩子,想看着晖儿霞儿再有个弟弟或妹妹,想看着这个家更热闹些。这就是我为自己想的。”


    二哥怔怔地看着我,眼泪止不住地流。


    “可是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好着呢。”我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


    “二哥刚才不是诊过了?脉象平稳,气血充足。有二哥这个神医日日调理,我定能平平安安的。”


    二哥的手微微发抖,掌心贴在我小腹上,许久没有动。


    “怡儿”他低声说,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该高兴的,可我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二哥是高兴的。”我轻声说,“只是太担心我了,对不对?”


    二哥点头,眼泪又落下来:“我怕,怡儿,我真的怕。”


    二哥平日里总是温温和和的,情绪稳定得像一池静水。


    可此刻,他像个无助的孩子,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


    我心里又酸又软,拉着他重新在桌边坐下,自己则坐到他腿上,环住他的脖颈。


    “二哥,你看我。”我捧住他的脸,让二哥看着我。


    “我好好的,是不是?”


    二哥红着眼眶点头。


    “这个孩子也好好的,是不是?”


    二哥又点头。


    “那我们就好好的,一起等着他出世,好不好?”


    我凑近些,额头抵着他的,“二哥答应我,别总想着那些可怕的,多想想高兴的。想想他出生后,会像你多一点?还是我多一点?”


    “会像你”二哥忽然开口,声音还哑着。


    “最好是个女儿,最好像霞儿一样聪明可爱。”


    我笑了:“那要是儿子呢?”


    “儿子也好”二哥轻轻抚上我的小腹,动作小心翼翼。


    “像安安那样聪慧,像晖儿那样活泼,都好。”


    “你看,这么一想,是不是高兴多了?”我柔声说。


    二哥看着我,终于轻轻弯了弯唇角,可眼中泪意未消:“怡儿,你总是有办法哄我。”


    “因为我知道二哥疼我。”我靠在他肩上。


    “可二哥,疼我不是把我当成易碎的瓷器,什么都不敢让我碰。疼我是陪着我,护着我,和我一起面对所有事——包括高兴的事,也包括难的事。”


    二哥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二哥的声音渐渐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却多了几分坚定。


    “每日诊脉,调整药膳,该注意的我都注意着。等你月份大了,我就不去医馆了,在家陪着你。”


    “那怎么行?”我抬头看他。


    “医馆那么多病人等着呢。”


    “医馆有其他大夫,我多交代交代便是,再说了,你这样,我可顾不上旁的人了,就让我自私一次吧,我也有私心的怡儿。”


    二哥轻轻抚着我的背“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我心里暖得发烫,却还是摇头:“二哥,我不想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事。你该去医馆还去,该出诊还出诊。我在家里有春杏,有李嬷嬷,还有大哥他们呢。”


    二哥还想说什么,我抢先道:“再说了,二哥每日回来给我诊脉,陪我说话,我就很高兴了。你若整日在家守着我,我反倒不自在。”


    二哥看着我,无奈地笑了:“你呀。”


    “我呀,就喜欢二哥每天高高兴兴地去医馆,再高高兴兴地回来。”


    我笑眯眯地说,“那样我看着也高兴。”


    二哥终于真正舒心地笑了,虽然眼角还红着,可那笑容温暖如初。


    “好,都听你的。”二哥说着,又轻轻抚上我的小腹。


    “不过从今日起,你的一饮一食,一举一动,都得听我的。”


    “是,我的陈大夫。”我乖乖应道。


    我们又说了会儿话,二哥仔细交代了这些日子该注意的——不能劳累,不能熬夜,饮食要清淡滋补,情绪要平稳舒畅。


    我一一记下。


    “对了”二哥忽然想起什么,“这事……要告诉大哥他们吗?”


    我想了想:“等过些日子,胎稳了再说吧。现在说,他们该跟二哥一样,担心得不得了。”


    二哥点头:“也好。等满了三个月,再告诉他们。”


    正说着,外头传来四哥的声音:“怡儿!二哥在不在?我找他有事!”


    话音未落,四哥已掀帘进来,看见我坐在二哥腿上,先是一愣,随即嘿嘿笑起来:“哟,我来得不是时候了?”


    我脸一热,赶紧从二哥腿上下来。


    二哥倒是坦然,起身理了理衣袍:“找我什么事?”


    “铺子里有个伙计摔伤了,想请二哥去瞧瞧。”


    四哥狡黠的说着“怡儿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


    “没有”我忙道。


    “就是……屋里有些热。”


    四哥狐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二哥,忽然凑近盯着我的脸:“二哥眼睛怎么也有点红?哭过?”


    二哥接过话头:“方才诊脉,说起些旧事,有些动情。不是什么大事。”


    四哥这才放心,笑道:“那就好。二哥,那伙计伤得不轻,您看……”


    “我这就去。”二哥说着,转身看向我,眼神温柔


    “怡儿你好好歇着,我晚些回来。”


    “嗯。”我点头。


    四哥在一旁看着,忽然道:“二哥!你出个门还要交代一句,倒显得我不够体贴了。”


    二哥笑了笑,没接话,提着药箱跟四哥走了。


    我送他们到院门口,看着二哥的背影,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


    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生长。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海棠。


    粉白的花瓣在风中轻摇,春光正好。


    就像这个刚刚到来的小生命,在最好的时节,来到了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