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肖臻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而后嘴唇微张，好像在念叨什么。


    柳妈妈察觉到他的动静，赶紧拍了拍一旁路夏的肩膀:“小路，快去喊医生！他动了！”


    路夏跑出去喊医生，柳妈妈则弯腰想听听这孩子说什么。


    “哥哥……哥……”


    柳妈妈瞬时眼眶一红，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医生进来，给肖臻做了检查。


    “指标已经正常了，那个……”医生带点同情地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少年，他知道这孩子唯一的亲人不在了，“病人不能情绪太激动，会影响恢复。”


    “好的，谢谢医生。”路夏应了一声。


    肖臻的意识渐渐恢复，很想喝水，嘴巴太干了。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去拿杯子接水，左肩传来的疼痛让他瞬间记忆回笼。


    猛地坐起身来伸出双手在半空中摸索，肖臻焦急地喊:“哥哥！”


    柳妈妈一把握住他在半空挥舞的手，忍住眼泪安抚道:“阿臻，是我，柳妈妈。”


    肖臻听到熟悉的声音，稍微冷静下来，又问:“柳妈妈，哥哥怎么样了？”


    问完，未等柳妈妈回答，他忽然感到自己头上被裹了一圈东西，复又用手去摸自己的头。


    是一圈纱布，裹着的是……


    眼睛！


    肖臻的眼睛感觉到了光亮，不再是无垠的黑暗。


    可他的心却更加强烈不安起来，急忙挣扎着要下床，嘴里不停念叨:“哥哥！我要去找哥哥！”


    “阿臻！冷静下来！”柳妈妈按不住肖臻，路夏忙两步上前把肖臻按回床上坐着。


    “路哥，我哥呢？”肖臻紧紧抓住路夏的手臂，仿若救命稻草一般。


    “那个……阿臻，你先冷静下来，你现在不能太激动，对眼睛不好。”路夏一边安抚肖臻，一边组织着语言。


    柳妈妈已是控制不住转过身去。


    路夏在床边坐下，将肖臻扶着往后靠坐着，才缓缓开口:“嘉裕他……没救回来……”


    饶是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真的亲耳听到宣判，肖臻的手渐握成拳，掌心被指甲掐得生疼也浑然不觉。


    路夏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到了，可是他觉得自己是听错了，脑袋里只剩茫然。


    路夏细细观察肖臻，带着小心地继续说:“嘉裕最后的……遗愿是能把眼角膜给你，让你能看见。”


    “情况比较紧急，我们就替你决定了……”路夏缓缓说着，就好像他说的越慢，肖臻就越能接受一样。


    柳妈妈清了一下嗓子，尽量不带哽咽地顺着路夏的话说:“手术是我签的字。阿臻，不要哭，那是嘉裕的眼睛。”


    肖臻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冒，染湿纱布，听到柳妈妈说的话，肖臻浑身不禁一怔。


    “阿臻，我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你来说是不是最好的，但是，我想，你应该很想看看你哥的样子。”柳妈妈叹息一声，哀切而惋惜。


    肖臻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的身体停不下来。


    病房里安静下来，落针可闻。路夏和柳妈妈看见不再哭泣的肖臻，稍微放心一点，却也不敢完全放松，时不时地就关注一下肖臻的状态。


    换了新的纱布，肖臻抬手轻抚了一下眼睛的位置，沉默着，然后又躺下，闭上眼睛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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