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水果公司会发来合作函，许易一点都不意外。


    青禾手机正式发售至今，已过去大半个月。


    国内的高端手机市场，早就被搅得天翻地覆。


    那个被无数人奉为信仰的水果手机，更是迎来了史无前例的滑铁卢。


    堪称一场灾难。


    当一款续航按“周”计算、搭载跨时代碳基芯片、拥有全息AI智能管家的手机，以不到两万的价格问世。


    任何还在用硅基芯片、一天两充的所谓万元高端手机，一夜之间就成了无人问津的电子垃圾。


    尤其是二手平台，简直成了欢乐的海洋。


    最新款的水果手机挂单量暴增，价格跳水跳得比瀑布还壮观，昨天还卖一万，今天就标六千，还没人要。


    以至于网上都刷起了热梗：“水果滞销，帮帮我们！”


    在国内这种毁灭性的市场冲击影响下，水果公司哪里可能坐得住。


    许易唯一感到意外的，是对方的反应。


    太慢了。


    按照他的预想，发布会结束后没几天，水果公司的谈判代表就可能坐着专机，出现在青禾村的村口。


    结果，对方硬是从发布会到现在拖了快一个月，才姗姗来迟地发来一封所谓的合作意向函。


    这就是跨国巨头的傲慢吗？


    许易捏着那份精美的函件，入手轻飘飘的，纸张和烫金字体都透着一股“我很贵”的气息。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文件上的内容。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他指尖划过纸张的轻微沙沙声。


    对面的叶晚晚早就处理完了自己的文件，正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在桌上画着圈。


    她注意到许易拿着最后一份文件半天没动，不由得好奇地伸长了白皙的脖颈。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函件页眉上那个被咬了一口的、极具辨识度的水果标志。


    她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


    身体微微前倾，一双明亮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许易。


    许易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阅读的速度越来越快，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叶晚晚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她很想知道，这份让无数企业趋之若鹜的合作函里，到底写了什么，能让许易露出这种表情。


    终于，许易看完了最后一页。


    下一秒。


    出乎叶晚晚的预料，他手腕随意一翻。


    那份制作精美、堪称艺术品的合作函，在空中划过一道轻飘飘的抛物线。


    “啪。”


    一声轻响。


    它精准地落在了办公桌角落，那堆专门用来放废纸和被否决方案的文件堆顶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在扔一张用过的餐巾纸。


    看到这一幕，叶晚晚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掠过一丝掩饰不住的诧异。


    就这？


    直接扔了？


    “怎么，很意外？”


    许易察觉到她的目光，笑着开口。


    “那自然！”


    叶晚晚坦然承认，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


    “毕竟是水果公司，上万亿的跨国大企业，这种送上门的肥猪，不宰？”


    “按我对许书记过往的了解，这有点不像你的风格啊！”


    许易听着这调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宰猪？叶经办员，请你注意你的措辞！”


    “我什么时候成宰猪的了？我跟人合作，一向讲究的是互惠互利，合作共赢！”


    “哦，是吗？”


    叶晚晚歪了歪头。


    不过她也没有再继续抓着这个话题，而是单手撑着下巴，好奇地问道：


    “那我们‘互惠互利’的许书记，能给我解解惑吗？”


    “这只‘猪’……哦不，这位国外的合作伙伴，到底开出了什么让你如此不屑一顾的条件？”


    许易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双手枕在脑后，姿态很是放松。


    “条件还行吧，而且也没有狮子大开口。”


    他懒洋洋地开口，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人家很有自知之明，不仅没要全息，也没提脑机，甚至姿态都放得很低，只为了两样东西。”


    许易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碳基芯片，和超导固态电池。”


    叶晚晚的眼神动了动。


    她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算盘。


    这两样，是硬件。


    是能最快速度集成到他们现有产品线，用来挽回颓势的救命稻草。


    这是最务实，也是最聪明的做法。


    “只不过……”


    许易话锋一转，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不是他们想要，我就要给！”


    “我们青禾科技的芯片和电池，是没人要还是怎么的？我卖给谁不是卖？”


    “马总，雷总他们，为了等我的芯片和电池，可都已经等了快一个月，从发布会第一天就踏破了我们青禾村的门槛！”


    “更别说后续还积极对接，将旗下所有产品线，全方位接入我们的青禾生态。”


    许易顿了顿，语气轻松，却字字清晰。


    “这，才叫有诚意！”


    “而不是像水果这种，眼看着就要被市场淹死了，才想起来需要一个救生圈来救命，甚至还摆出一副屈尊降贵的姿态。”


    “这种合作，有必要谈？”


    许易说完，又轻笑着补充了一句。


    “我青禾村的芯片和电池……”


    “我们自己人……还不够用呢！”


    他说“自己人”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不重，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疏。


    叶晚晚看着他，眼底的促狭笑意不知不觉地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异彩。


    “果然，还是许书记的格局大。”


    “看来许书记这是准备扶持自己人，一致对外，去抢水果公司的市场了？”


    “什么叫抢？”


    许易一本正经地纠正她。


    “技术进步，市场自然选择而已，我们这是顺应时代潮流，推动产业升级。”


    “行行行，你有理。”


    叶晚晚轻笑一声，正想继续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嗡嗡嗡——


    许易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


    雷总。


    他眉毛一扬，对着叶晚晚晃了晃手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瞧。”


    “说曹操，曹操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