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还沉浸在前世的悲剧当中就被一阵恶毒的辱骂给拉回了思绪。


    她和雁儿顺着争吵声来到了花园后面。


    只看到一个穿着侍女服装的丫鬟被嬷嬷按在地上狠狠鞭抽着。


    “嬷嬷，嬷嬷，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小丫头看着年纪不大，大约十几岁的样子。


    嬷嬷抽打得厉害，已经血迹透着衣服漏出来了。


    “住手！”


    姜窈哪里见得这幅场景，当即就让这位嬷嬷停了手。


    嬷嬷眼看着是姜家女来了，这才放下手中的鞭子，朝姜窈行了一礼，“见过姜大姑娘。”


    这嬷嬷也是气性大的，见到姜窈来了，还敢辱骂着丫鬟。


    “叫你瞎嚷嚷，瞎嚷嚷什么，还不赶紧跟姜姑娘道歉。”


    萧嬷嬷还以为姜窈是被这丫头的喊叫声扰得不堪其扰才往这边来。


    “姑娘有什么事可尽管吩咐奴才，奴才定会好好教训这丫鬟，不会再让她扰了姑娘的雅兴。”


    雁儿说，“她犯了什么事，你要这样殴打她？”


    在姜家就算是犯了天大的事，也轮不到一个嬷嬷在这后花园里殴打着一个婢女。


    嬷嬷说，“姑娘有所不知，这丫头乃是贱民，贱民贱籍还敢来这萧府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情，要不然今夜刚好被我撞见了，还指不定要损失多少东西呢。”


    姜窈问她，“都偷了些什么？”


    萧嬷嬷指着地上的笔墨纸砚，“呐就是这些了。”


    姜窈俯下身一看，发现这是一堆被使用过的宣纸。


    “姑娘明鉴啊，我只是见公子不需要这些东西了才想着拿回家给弟弟用，我从未想过要偷盗，求姑娘明鉴。”


    丫鬟哭得泪流满面的，满目伤心。


    姜窈为之一颤，觉得这些寒门子弟都太过辛苦了。


    “萧嬷嬷，我看这些都是使用过的宣纸，已经没了其他的用处，与其将来全部都当做废纸烧掉，倒不如就把这些赠给这位姑娘吧。”


    姜窈这么一说，萧嬷嬷可就不高兴了，“姜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这些宣纸已经没什么用途了，可她们都是贱民，贱民哪里配使用这么昂贵的纸，就算是姑娘赠与的，那也是不可以的。”


    世家和寒门之间阶级分明。


    世家的东西是绝对不能给寒门使用的。


    姜窈觉得这就是在强词夺理。


    “出什么事了？”


    萧砚知刚好经过此地，见到姜窈在这，就干脆停下脚步，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看。


    “萧公子。”


    “公子。”


    “这是怎么回事？”


    萧砚知指着地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丫鬟问道。


    那嬷嬷面对萧砚知时，再也不敢有刚刚的嚣张气焰，“公子有所不知，这丫头偷盗，奴才只是按照家规在处置她罢了。”


    “她拿了一些你使用过的宣纸，萧嬷嬷正准备打死她呢。”


    萧嬷嬷话还没说完，就被姜窈插嘴打断了。


    萧砚知震惊，“就为了这点小事？”


    他看了看地上颤颤巍巍的小丫头，又看了看地上那堆昂贵的宣纸。


    “算了算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过是一点用过的宣纸罢了，我萧家还不至于那么小气，还不赶紧把人带下去疗伤，在派人去请大夫来。”


    萧砚知一锤定论，那萧嬷嬷再有什么不甘心之处也不敢当着萧砚知的面说出来。


    “今日让姜姑娘看笑话了，没想到在我府上，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萧砚知边走边和姜窈解释着。


    姜窈没有回答。


    “其实这件事我是大概知道一点的，这位小姑娘家里困境，逼不得已才卖身为婢，但因为她不是世家出身的家奴之子，在萧府内经常受到其他嬷嬷和奴才的欺负。”


    “我曾经帮过那么一两次，可那两次之后，还是一样的结果。”


    “她家里有个正在准备念书的弟弟，她大概是想要拿些用过的宣纸回去给她弟弟用。”


    “但没有想到这件事被萧嬷嬷看见了，萧嬷嬷便借此故意殴打她。”


    “这世家如此歧视寒门的规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萧砚知是个没什么能力的，他自知吃喝玩乐他是不在话下，可一谈论到如何解救天下，他就一筹莫展了。


    “公子觉得，如果天下个人都有机会参加科考的话，那么世家和寒门之间的规矩是不是就会改变了许多？”


    寒门想要摆脱困境的唯一办法就是通过科举之路。


    可学塾学院大多都是被世家把控着。


    寒门子弟想要上学，简直难如登天。


    萧砚知一下子就明白了姜窈的意思，“姑娘是说……”


    “我想要举办太学。”


    太学曾经是世家和寒门共有的学塾，后来寒门落寞，世家壮大，太学就被世家以莫须有的理由给借机废黜了。


    圣上想要恢复太学制，可世家总是有各种的理由，借机阻止着寒门恢复太学制。


    如今世家壮大，只手遮天，寒门想要恢复太学，除非出现一个契机。


    “你的意思是说。”


    “金池会。”


    “我要在金池会上夺魁，让圣上重办太学。”


    -


    “裴琰，你觉得这姜姑娘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她明明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过安稳的人生，可她为什么偏偏要和世家作对，这不是让她的二叔陷入为难吗？”


    姜窈要重办太学，首先第一个反对的绝对是世家。


    到时候姜家恐怕就要陷入两难之地。


    萧砚知不知道姜窈在想些什么，可裴琰却了解得一清二楚。


    “因为她是个很善良的姑娘。”


    金池会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男宾所举办的骑射六艺，一个是女宾所举行的琴棋书画。


    男宾可以和女宾组队。


    女宾自然也可以和男宾组队。


    两两结对，谁先获得的比分高，谁就赢。


    沈莺时关心着姜窈的状态，“窈窈，你说你到时候要和谁组队才好啊？”


    姜窈想要在此次的金池会上夺魁，必定要选一个可靠的人选。


    可惜沈莺时不是男的，没有办法替姜窈分忧。


    “窈窈，你说你何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呢？”


    姜窈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金池会上这么多危险的项目，她哪里搞得定啊？


    别说是骑射六艺了，她就算是骑马她都不会骑。


    赵太媛听说姜窈也要参加此次的金池会，颇为震惊，“姜窈，你恐怕连怎么骑射都不会吧。”


    赵太媛是赵焕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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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焕在姜窈手里落魄的事，赵太媛肯定也听说过了。


    她冷嘲热讽的看着姜窈两人，“别说是夺魁了，我看你连上场都难！”


    都说姜家女最是庄重端庄，这场金池会，她倒要看看，她如何收场？


    赵太媛的冷嘲热讽激怒了沈莺时。


    “窈窈你看她说这是什么话？”


    她不过是借着金池会在替赵焕羞辱姜窈罢了。


    姜窈根本就不理会她。


    “不必跟她计较。”


    “姜姑娘说得对，这种人何必跟她计较呢？”


    萧砚知和裴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


    “裴相。”


    沈莺时乖乖的叫了声裴相。


    裴琰问道，“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吗？”


    姜窈想要入场，肯定要先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可她站在这里，显然是还没有想好。


    萧砚知看了看裴琰，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姜姑娘如果还没有想好的话，不如考虑考虑下我们琰琰呗？”


    “我们琰琰可是骑射六艺，样样都过哦。”


    当时裴琰入仕的时候，不止是考了文学，还考了一部分的武学。


    他的骑射和箭术都是一等一的。


    姜窈看了看他。


    “圣上驾到！”


    随着圣驾的驾到，金池会也逐渐进入了灼热的场面。


    姜贵妃随君而到，她第一眼就看到和裴琰站在一起的姜窈四人。


    “圣上你看，窈窈和裴相在那边呢。”


    姜贵妃指了指裴琰和姜窈所在的位置。


    圣上第一眼就看到了裴琰。


    “裴琰，还不赶紧过来。”


    “是，圣上。”


    圣上不止召见了裴琰，还召见了姜窈等其余三人。


    “臣女姜窈拜见圣上。”


    “臣女沈莺时拜见圣上。”


    “臣萧砚知拜见圣上。”


    随着三人的行礼问安，金池会也正式启动了。


    “裴相，听闻今年的金池会上，姜姑娘可是有意要夺取魁首的，你身为未婚夫，可是要随同伴驾？”


    姜窈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姜贵妃就率先打断了她。


    “圣上，你看他们小夫妻二人至今还没有在金池会上出现过，以裴相的繁忙公务，怕是到了明年也没机会陪窈窈玩上一回。”


    “难得今年窈窈和裴相都有意出现，不如就让他们夫妻二人结伴组队吧。”


    姜贵妃的话甚是符合圣上的心意。


    “贵妃此言有理。”


    “你们二人即将结为夫妻，这是咱们大尚国最有史以来的意义婚礼，朕希望你们夫妻二人可以齐心协力，助朕平定国事，造福百姓。”


    “臣裴琰谨遵圣令。”


    “臣女姜窈谨遵圣令。”


    开场的螺号一响，姜窈和裴琰都下去换了马术装。


    “姜窈，你确定你可以吗？”


    在姜窈的跟前是一匹红色的枣红马，它虽然性情不烈，但毕竟是姜窈第一次驾驭它。


    裴琰生怕姜窈不懂骑术，激怒了马匹，到时候可就要在马场上摔上一跤了。


    姜窈看着他。


    手抓着缰绳，脚踏着马踏，一个利落的翻身，瞬间就骑到了马背上。


    “裴相不必担心，姜窈略懂马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