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耿继茂

作品:《明末:铁血山河

    孙延龄率领着载着凌夜枭和飞虎军幸存士兵的船队,顺流而下,向长沙城撤退。


    一路上,依然遭遇了数股清军哨探小舟的袭扰。


    这些小船轻快,试图靠近放箭或纵火,但在明军高大的战船和尚未用尽的侧舷火力面前,终究是蚍蜉撼树。


    几轮霰弹和火铳齐射过后,江面上便只剩下清军小舟的残骸和挣扎的落水者。


    大船航速虽受拖累,却坚定地破开江水,将追击者远远甩在身后。


    当这支承载着血战余生的船队终于抵达长沙西城水门时。


    李星汉早已亲自在城头等候多时。


    看到船身遍布焦痕箭创,甲板上满是疲惫带伤的将士。


    却仍高举着未曾倒下的旗帜,李星汉紧握的拳头才微微松开。


    “开闸!迎接王师凯旋!”


    李星汉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沉重的闸门缓缓升起,战船鱼贯驶入水门。


    岸上,闻讯赶来的军民挤满了码头和城墙。


    当他们看到将士们互相搀扶下船,看到担架上重伤却仍存活的同袍。


    看到那一张张烟火熏黑却目光灼灼的脸庞时,压抑已久的情绪轰然爆发。


    “万胜!飞虎军万胜!”


    “万胜!”


    欢呼声、呐喊声、夹杂着对伤员的急切慰问与找到熟人的喜极而泣,瞬间席卷了整个码头区域。


    消息像野火一样传遍全城:


    咱们的人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狠狠捅了尚可喜一刀,烧了他不少命根子似的粮草军械。


    更是在他数万大军眼皮子底下,硬生生杀了出来!


    此战,虽自身亦损失不小,但毁敌仓储、挫敌锐气、全师而还。


    在强敌环伺之下,无疑是一场提振人心的大捷。


    长沙城连日来的凝重气氛为之一扫,军民士气空前高涨。


    ...


    与长沙城的欢腾截然相反,二十里之外的清军大营。


    此刻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阴霾之中。


    尚可喜的中军大帐内,气压低得骇人。


    许尔显和班志富盔甲不整,身上血迹与尘土未干。


    直挺挺地跪在帐中,额头触地,久不敢起。


    陆参将的尸体已被找到。


    “所以……”


    尚可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冰冷刺骨。


    “折损兵马,劳而无功,损我粮械,更让那帮残兵在我的合围之下,乘船走了?陆参将还搭了进去?”


    许尔显浑身一颤,艰涩开口:


    “王爷……末将无能……南蛮子负隅顽抗,地利险要,其火器尤其犀利……”


    “闭嘴!”


    尚可喜猛地一拍案几,震得笔架倾倒。


    “休要再提‘地利’、‘火器’!本王只要结果!结果就是你们败了!丧师辱军!”


    班志富忍着身上的伤,以头抢地:


    “末将等罪该万死,请王爷责罚!”


    责罚?


    尚可喜胸膛剧烈起伏。


    他何尝不想立刻砍了这两个废物以正军法。


    但许尔显、班志富皆是麾下老人,陆参将已死,再斩大将,于眼下军心何益?


    更重要的是,粮仓被焚、弹药受损的消息。


    已经如同瘟疫般在营中悄悄蔓延开来。


    他甚至能听到帐外远处,士兵们压低的、充满不安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咱们的粮草被烧了不少……”


    “火药库也响了……”


    “这仗还怎么打?接下来怕是要饿肚子了……”


    “飞虎军这么凶,长沙怕是块硬骨头……”


    军心动摇,这才是比一场前哨战失利更可怕的事情。


    若不能尽快稳住局面,恐生大变。


    就在尚可喜怒火与焦虑交织,帐内空气近乎凝固之际。


    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探马的高声禀报:


    “报——!”


    一名风尘仆仆的探马被引入帐中,单膝跪地。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


    “禀王爷!靖南王(耿继茂)大军前锋已抵达吉安府!”


    “并已击溃围困吉安的一股流民匪军,吉安之围暂解!”


    “靖南王传信,大军正兼程而来,不日即可与王爷会师!”


    这个消息,如同阴霾天空的一道裂痕,透下了一丝微光。


    尚可喜紧绷的脸色稍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对援军将至的如释重负,也有对依赖他部的不甘,但更多是一种稳住阵脚的底气。


    他看了一眼仍跪伏在地的许尔显和班志富,冷哼一声:


    “滚起来!死罪暂记,戴罪立功!”


    “耿藩大军即至,给本王整顿兵马,安抚军心!若再出差池,两罪并罚,绝不容情!”


    “谢王爷不杀之恩!”


    许尔显二人重重磕头,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心中却因这援军的消息,升起一丝绝处逢生的希望。


    大帐之外,关于靖南王援军将至的消息,也开始迅速传播。


    稍稍压住了营中那股浮动不安的暗流。


    然而,大战的阴影,并未真正散去。


    ...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关于耿继茂出兵之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九月末(农历八月末),福州靖南王府。


    急促的马蹄声划破黎明,一名满身尘土的信使滚鞍下马,双手捧着黄绫包裹的圣旨直入王府。


    耿继茂刚起身梳洗,尚未用早膳,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朝廷特使惊动。


    圣天子敕命靖南王耿继茂:平南王尚可喜已率大军自广东北上,进取湖广。”


    “伪明叛逆祸乱湖广,朕命尔即刻率精兵北上,与平南王合兵一处,共讨伪明叛军。”


    “湖广乃国家腹地,若为贼所据,则江南震动。”


    “尔等皆朕倚重之臣,当戮力同心,早奏凯歌。若再迁延观望,军法从事,断不宽贷!


    耿继茂跪接圣旨,额头触地,心中却如惊涛骇浪。


    这已是半月内第三道催促出兵的圣旨。


    上一道更是由顺治帝亲笔朱批:


    若再按兵不动,即革去王爵,押解来京,交部议罪,家产抄没!


    送走钦差,耿继茂立即召集最核心的几名心腹密议。


    他首先秘密召见的,是跟随耿家多年的老班底,真正的心腹臂膀。


    第一位是 曾养性。


    此人乃耿继茂父亲耿仲明的旧部,耿家两代的铁杆嫡系。


    现任藩下左翼总兵官,统领最为精锐的“老耿营”兵马。


    他作战勇悍,对耿家忠心不二,是耿继茂在军中最可倚仗的基石。


    第二位是 白显忠,藩下右翼总兵官。


    他同样出身耿氏旧部,沉稳多谋,擅长营伍布置与后勤调度。


    与曾养性一攻一守,相得益彰,是耿继茂掌控军队的左右手。


    第三位仍是心腹师爷 陈轼。


    这位福州本地名士,崇祯年间举人,清军入闽时率乡绅开城迎降,深得耿继茂信任。


    他不仅是耿家的谋主,更是靖南王府的总管,连耿继茂的几个儿子都要尊称他一声。


    密室之中,烛火昏暗,仅此三人与耿继茂对坐。


    耿继茂将圣旨内容及严峻形势道出,沉声道:


    “朝廷催逼甚急,已是刀架脖颈。北上,则福建空虚;不北上,则立招大祸。诸位皆我腹心,有何良策?”


    曾养性浓眉一拧,抱拳道:


    “王爷,朝廷猜忌日深,此乃削藩前兆。按兵不动必死无疑,唯有遵旨北上,或可凭战功稍缓朝廷之心。”


    “末将愿率本部为前锋,为王爷开路!”


    白显忠沉吟道:


    “养性所言甚是,北上势在必行。然福建乃我根本,不可不防。”


    “郑森虽率军东渡攻略台湾,与红毛鬼交战,但其子郑经仍踞厦门,水师犹存,不可不虑。”


    “大军北上后,留守兵力、防务布置需极其周密,尤要防备有人内通外联。”


    他话中未点名,但在场几人都明白所指是如施琅这般与郑氏有旧者。


    陈轼捋须,缓缓道:


    “两位总兵所言皆切中要害。当前局势,北上避祸求功为主,保境安藩为辅。”


    “王爷可明面上大张旗鼓,遵旨筹备北上,以安朝廷之心。”


    “暗地里,则需筹划一套万全的留守方略。”


    “此方略需真真假假,即便有人窥探或通风报信,亦难辨虚实,更能借此考验与敲打某些心思浮动之人。”


    耿继茂目光闪烁,缓缓点头:


    “陈师所言深合我意。北上之行,养性、显忠,你二人需精心挑选本部精锐,随我出征。”


    “福建留守……不能全然依赖一人,尤其不可令可能与旧主暗通款曲者掌全盘防务。”


    次日,耿继茂升帐,召集包括施琅在内的福建各地主要将领,宣布奉旨北上之事。


    帐中气氛肃穆。


    耿继茂端坐王位,朗声道:


    “皇命浩荡,催促进剿湖广叛逆。本王决意亲率大军北上,与平南王会师。”


    “福建防务,关系重大,尤以海疆为要。”


    他的目光扫过帐下诸将,在施琅身上略有停留,随即移开,开始部署:


    “江元勋听令!命你统筹福州及周边要害地域防务,总督留守各营,稳镇根本。”


    “刘进忠听令!你部加强潮汕沿海巡防,与广东留守兵力互为犄角,严防残明水师滋扰。”


    最后,他才看向施琅,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


    “施琅总兵。”


    施琅出列抱拳:


    “末将在。”


    “你熟知海情,擅御舟师。命你仍镇同安,专注厦门当面郑经所部。”


    耿继茂顿了一顿,加重语气。


    “你的重任是 锁住厦门,监视台海。务必确保郑贼无法趁我大军北上之际,袭扰福建沿海。”


    “所需兵员、战船,依目前编制,务必谨慎行事,无令不得擅自出击,亦不可松懈防备。”


    这个安排,看似重用施琅的专业所长,实则将其职权严格限定在同安一隅和应对厦门郑经上。


    并未让其参与整体留守布局的决策与核心区域的防务。


    既用其能,又防其变。


    耿继茂只与最核心的几位心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曾养性、白显忠、陈轼及留守总督江元勋——敲定最终方案。


    他指着地图部署道:


    首先,沿海明面加强巡逻工事,虚张声势。


    真正要害,在于福州至泉、漳一线隐秘处设九处密哨,由绝对忠诚的家兵把守。


    配独特信号,仅江、白二人通晓。


    寻常烽火示警为障眼法,紧急军情方用此密线,半日可传至福州。


    其次,留守事务分权制衡。


    江元勋总揽军事,钱粮则由陈轼亲信掌管,互相牵制。


    对施琅部,维持其基本供应以执行防务,但暗中监视,对其增兵扩权之请一律驳回。


    最后陈轼补充,派细作赴台厦散布谣言,称清军正谋划渡海攻台。


    或言福建沿海伏有重兵诱敌,以乱郑氏心神,使其不敢妄动。


    耿继茂眼中寒光闪动,厉声道:


    “此间安排,限此室五人知晓。北上后,福建根本托付诸位。若有半分泄露……”


    他手按桌案,杀意凛然。


    “无论何人,九族尽灭,绝不姑息!”


    十月初五(农历:九月十一日)


    耿继茂率八万大军自福州北上。


    临行前,他亲往城隍庙祭拜,又在府衙设宴款待留守将领。


    最令人意外的是,他竟将自己的长子耿精忠留在福州。


    名义上是镇守藩府,实则是以亲子为人质,向朝廷表明忠心。


    ...


    起初,耿继茂信心满满。


    他很早就收到军报,得知尚可喜很早就出发了。


    但是大军却才刚进入湖广郴州以南。


    他不禁冷笑:


    诸位,尚可喜行军迟缓,磨磨唧唧的,从广州到郴州竟走了整整一月!”


    “本王断定,他是怕了邓名。待本王率军北上,定叫伪明余孽知晓天命所归。


    行军之初,耿继茂催促部队日夜兼程。


    从福州到浦城,八百里路程,大军仅用十三日便至。


    沿途将领都感叹靖南王用兵神速,比那尚可喜强上数倍。


    传令下去,


    耿继茂在浦城扎营时对曾养性道。


    加快行军速度。本王让天下人知道,平定湖广的功劳,不该让畏首畏尾的尚可喜一个人独占。


    十一月初,耿继茂驻马信江岸边,望着对岸焦土般的县城废墟,面色铁青。


    进入江西以来,他也才得知噩耗:


    南昌已失,江西巡抚董卫国竟已倒戈投靠邓名。


    更令人心惊的是,江西各地流民军虽旗号不一。


    却多打出驱逐鞑虏,恢复神州,反清复明等旗号。


    与占据了川湖广大部的邓名麾下伪明军遥相呼应。


    王爷明鉴,


    陈轼指着远处山岭中的炊烟。


    自朝廷入关,此地征伐未休。圈地令、逃人法,件件催命;”


    “前明辽饷未除,上月,朝廷又加剿饷、练饷,层层盘剥。百姓如涸辙之鲋,邓名不过投薪入沸鼎罢了。


    耿继茂握紧马鞭,眉头紧皱。


    他在福州之时,已知川湖战事不利,却未料邓名势大至此,连巡抚都望风归附。


    郑森远遁海外,不过是疥癣之疾。这邓名坐拥川湖两省,已控大江上游,才是动摇国本的心腹大患!


    十一月中旬,耿继茂兵临吉安城外三十里。


    登高望去,赣江两岸营盘密布。


    义军以渔船、舢板封锁水路,将吉安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衣衫褴褛,见清军援兵抵达,围城部队初时慌乱,却未立即撤退。


    反而依托营寨试图抵抗,且悍不畏死。


    耿继茂正需一胜提振士气,当即下令骑兵两翼包抄,火炮营正面轰击。


    义军虽人众,却指挥混乱、装备低劣,在清军步炮协同下迅速溃散。


    耿继茂不令深追,只求速解吉安之围,打通了前往湖广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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