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江南赈灾甫定，民心渐安，大吴新政的深化推进总算卸下一桩重担。可御书房内，萧燊案头又堆起了来自北疆的奏报——沿边卫所军户逃亡愈烈，大同卫尤为严重，兵源枯竭、战力衰退，连日常戍边都难以维系。萧燊指尖划过奏报上“军户世袭弊深，丁壮逃亡过半”的字句，眉头紧锁。


    新政要稳固，外患必须严防，卫所作为边防根基，积弊若不根除，北疆安宁便如空中楼阁。他忆起谢渊生前曾提及的“募兵补卫所”设想，当即召来内侍：“传旨，召大将军蒙傲、尚书令楚崇澜、兵部尚书秦昭、户部尚书谢明、兵部左侍郎于擎入宫议事，议卫所革新之策！”


    鹧鸪天?戍边抒怀


    漠北风号霜冽，云横边垒旌斜。


    双轨新规安戍卒，万灶兵行卷落沙。


    军威振塞笳。


    剑指鞑靼锋锐，弓开满月星赊。


    清野除奸收故地，斩将搴旗扫乱鸦。


    功成贺酒嘉。


    塞草寒烟接大荒，旌旗猎猎动风霜。


    军田重分安农战，募勇新征整甲裳。


    诛墨吏，靖边疆，丹心一片向宸章。


    何当扫尽胡尘净，醉里挑灯看剑长。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君臣凝重的神色。蒙傲率先出列，将一份边卫核查奏报呈于案上：“陛下，臣令兵部核查沿边诸卫，发现军户世袭之制已积弊难返。军户子孙世代为兵，不得脱籍，多有不堪重负者逃亡；留存者多为老弱病残，战力低下，且卫所土地多被军官侵占，军户无田可耕，连温饱都成问题，更遑论操练戍边。”


    秦昭紧随其后，补充道：“陛下，大同卫地处北疆要冲，直面鞑靼侵扰，如今在册军户三千，实际在岗不足千余，且多为老弱。此前西北参将赵烈曾上疏求援，称大同卫连烽火台值守都难以足额派人，若鞑靼趁机来犯，后果不堪设想。”


    萧燊沉声道：“军户世袭本为稳固兵源，如今反倒成了边防累赘。诸卿可有良策？”楚崇澜上前道：“陛下，卫所之弊非一日之寒，不可贸然全改。当先行试点，摸索经验后再逐步推广。兵部此前曾草拟改革方案，或许可结合谢太保生前遗策完善推行。”


    提及谢渊，萧燊眼中闪过缅怀：“谢太保生前确曾与朕谈及卫所问题，提出‘募兵补卫所’之想，称可兼顾世袭军户的稳定性与募兵的战力灵活性。秦卿，兵部草拟的方案，可融入此设想？”


    秦昭躬身应道：“陛下圣明。臣等已研读谢太保遗留的《军政筹略》，其‘募兵补卫所’之策，核心是‘世袭为本，募兵为补’，既可安抚原有军户，又能吸纳勇武之士充实战力。兵部草拟的方案，正是要在此基础上，推行‘军户+募兵’双轨制，先择一处卫所试点。”


    “具体如何实施？”萧燊追问。秦昭上前一步，详解道：“所谓‘军户+募兵’双轨制，其一，保留军户世袭制，但优化军户待遇——核查卫所土地，归还被侵占的军田，按军户丁壮数量分配，免除军户额外赋税，保障其生计；其二，招募流民、勇武之士补充兵源，募兵不设世袭限制，按战力等级定军饷，战时论功行赏，可晋升官职，甚至允许服役满一定年限后脱籍为民。”


    于擎作为谢渊门生，对其遗策领会颇深，补充道：“陛下，先师谢太保曾言，募兵之关键在于‘饷足、赏明’。若军饷微薄、奖惩不明，难以吸引良才。且募兵需严格筛选，优先吸纳流亡军户子弟、无地流民，既可充实兵源，又能安抚流民，一举两得。”


    萧燊点头，目光转向谢明：“谢卿，改革试点需耗费银粮，核查军田、发放军饷、招募兵士，皆需财资支撑。户部能否保障？”谢明躬身回奏：“陛下，江南赈灾虽耗损部分国库，但盐铁、漕运改革已见成效，国库尚有结余。臣可协调制定专项预算，推行‘三重核查制’监管资金使用，确保每一分银粮都用在实处，保障试点顺利推进。”


    蒙傲建议道：“陛下，试点之地需选边防要地，且旧弊凸显、便于改革推行者。大同卫地处北疆前沿，问题典型，且靠近西北边防体系，若试点成功，可快速辐射周边卫所。臣举荐大同卫作为首个试点之地。”


    萧燊沉吟片刻，拍板道：“准奏！便以大同卫为试点，推行‘军户+募兵’双轨制。秦昭总领改革事宜，于擎熟悉谢太保遗策，且精通边防军务，便由你亲赴大同卫，具体推进试点工作；谢明统筹财政保障；蒙傲协调西北边防，配合试点推进。诸卿务必同心协力，确保试点成功。”


    议事结束后，秦昭与于擎即刻返回兵部，细化改革试点方案。于擎取出谢渊手书的《军政筹略》，对照其中“募兵补卫所”的细节，补充完善方案：“募兵筛选需分三步，先查身家背景，排除奸细；再考体能武艺，分等定级；最后训诫军纪，方可入营。军户优化则需先清核土地，严惩侵占军田的军官，再重新分配军田，登记造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秦昭赞同道：“于侍郎所言极是。此外，需制定明确的军饷标准——军户丁壮按服役年限定军饷，募兵按战力等级定军饷，战时军饷加倍，论功行赏需及时兑现。同时，要整肃大同卫原有军官队伍，对贪腐、不作为者一律查处，选拔实干有功者任职。”


    谢明也同步在户部制定财政保障方案，他令户部左侍郎秦焕核算专项预算，明确军饷、土地清核、招募奖励等各项开支；令户部右侍郎方泽协调漕运，确保大同卫军粮供应充足。同时，推行“三重核查制”，由户部、都察院、兵部各派官员组成核查小组，监管资金使用。


    都察院左都御史虞谦得知改革方案后，主动选派十名精干御史，随于擎赴大同卫，负责督查土地清核、军官整肃与资金使用情况。虞谦叮嘱御史：“卫所改革关乎边防稳固，若有官员借机贪腐、阻挠改革，务必严查严办，即刻上报，不得姑息。”


    筹备期间，萧燊多次召见秦昭、于擎、谢明等人，询问筹备进展。当得知各项工作有序推进，方案细节不断完善后，他叮嘱道：“改革试点难免遇到阻力，诸卿需灵活处置，既要坚守原则，又要安抚民心。尤其是原有军户，不可因改革而寒心，要让他们感受到新政的益处。”


    三日后，于擎率领兵部官员、都察院御史及首批筹备物资，启程前往大同卫。抵达大同卫城时，眼前的景象令人揪心：卫所营寨破败，兵士多为老弱，衣甲陈旧，操练松散；城外流民聚集，面黄肌瘦，不少人曾是逃亡的军户子弟。


    大同卫指挥使郑彪率下属官员迎接，态度看似恭敬，实则暗藏抵触。于擎不动声色，先查阅卫所军户名册与土地账簿，发现名册与实际人数严重不符，土地账簿混乱，多处军田被标注为“荒田”，实则被郑彪等军官侵占。


    当晚，于擎召集大同卫各级军官议事，直言道：“本侍郎奉陛下之命，赴大同卫推行卫所改革试点，推行‘军户+募兵’双轨制。首要之事，便是清核军户、归还军田、整肃军纪。凡主动交出侵占军田、坦白问题者，可从轻处置；若有隐瞒、阻挠者，严惩不贷！”


    郑彪心中一紧，却仍强辩道：“于侍郎，军田荒芜已久，下官等也是为了盘活土地，才暂借耕种，并非侵占。且军户逃亡是常态，清核难度极大，恐难推进。”一旁的都察院御史当即反驳：“郑指挥使，土地账簿与实际情况不符，多处‘荒田’实则肥沃，你还敢狡辩？今日便先查封账簿，明日起逐一核查土地！”


    于擎见状，当即下令：“即刻查封卫所土地账簿与军户名册，由兵部与都察院官员共同看管；明日起，分三组开展工作：一组清核军户，登记实际人数与情况；二组核查军田，实地勘察，确认归属；三组巡查营寨，整肃军纪，清点军备。郑指挥使，你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次日，清核工作正式启动。于擎亲自带队核查军田，每到一处，便召集当地农户与军户核实情况。不少军户因惧怕郑彪报复，起初不敢直言，于擎当即承诺：“陛下推行新政，旨在安抚军户、稳固边防。凡举报侵占军田者，一律保密；被侵占的军田，必全额归还；涉案官员，绝不姑息！”


    在于擎的承诺与御史的震慑下，终于有军户站出来举报。经查，郑彪及其下属五名军官，共侵占军田两千余亩，将其转租给农户，收取高额租税。此外，还存在克扣军饷、虚报兵额冒领军饷等贪腐行为。


    于擎当即下令，将郑彪等六名涉案军官革职查办，押入大牢。同时，张贴告示，公布郑彪等人的罪行与改革政策，宣布归还被侵占的军田，按军户丁壮数量重新分配。消息传开，大同卫军户无不欢呼雀跃，纷纷主动配合清核工作。


    清核过程中，于擎发现不少逃亡军户因无田可耕、生活无着而流落四方。他当即上疏朝廷，请求允许逃亡军户子弟返乡，重新登记入籍，分配军田，免除既往罪责。萧燊准奏后，于擎即刻张贴告示，召回逃亡军户子弟。


    经过十日的紧张清核，大同卫军户与土地情况终于厘清：实际军户两千二百余户，丁壮一千五百余人；共清退被侵占军田两千三百余亩，重新分配给军户；查处贪腐军官八名，整肃了军官队伍。大同卫的风气，初步得以扭转。


    清核工作结束后，于擎正式推行“军户+募兵”双轨制。针对原有军户，他落实优化待遇政策：按丁壮数量分配军田，配发农具与种子；免除军户额外赋税，军饷按月足额发放；选拔年轻力壮的军户子弟，开展集中操练，提升战力。


    同时，启动募兵工作。于擎在大同卫城内外张贴募兵告示，明确招募条件：年龄十六至三十五岁，身体健康，勇武有力；流民、逃亡军户子弟优先；军饷按战力等级分为三等，最高等军饷是原有军户的两倍；服役满五年且表现优秀者，可晋升官职或脱籍为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告示张贴后，响应者云集。不少流民与逃亡军户子弟纷纷报名，他们既想获得稳定的生计，也希望能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于擎严格按筛选标准，先核查身家背景，再进行体能与武艺测试，最终选拔出五百余名勇武之士，组成募兵营。


    为提升军队战力，于擎亲自制定操练计划，聘请西北参将赵烈麾下的精锐军官担任教习，对军户丁壮与募兵进行集中操练。操练场上，旌旗招展，鼓声震天，兵士们精神抖擞，一改往日松散之风。


    谢明派来的户部官员，也及时兑现了军饷与物资。当第一批足额军饷发放到军户与募兵手中时，兵士们士气高涨。一名募兵激动地说：“朝廷如此善待我们，我们定当好好操练，守卫边疆，不负陛下厚望！”


    改革推进过程中，仍遇到不少阻力。部分老军官因利益受损，暗中散布谣言，称“募兵挤占军户名额，日后军户将被淘汰”，煽动原有军户抵触改革。一时间，不少军户心生疑虑，操练积极性有所下降。


    于擎得知后，当即召集军户代表与老军官议事。他耐心解释道：“‘军户+募兵’双轨制，是‘世袭为本，募兵为补’，军户的世袭地位不会改变，待遇只会越来越好。募兵是为了充实战力，守护大家的家园，并非要淘汰军户。日后军户子弟与募兵，享有同等的晋升机会，论功行赏，绝不偏袒。”


    为打消军户疑虑，于擎还宣布：军户子弟若表现优秀，可优先进入精锐部队，军饷等级提升一级；同时，设立“军功簿”，无论军户还是募兵，军功都登记在册，作为晋升与奖赏的依据。随后，他挑选了几名表现突出的军户子弟，当场晋升为小旗官，发放奖赏。


    针对暗中散布谣言的老军官，于擎并未严惩，而是将其调离重要岗位，安排到后勤部门任职，既起到了警示作用，又避免了激化矛盾。同时，他令御史加强巡查，及时制止谣言传播，确保改革氛围稳定。


    此外，部分募兵因离家较远，思念亲人，出现情绪波动。于擎便允许募兵每月请假两日回家探望，同时在营寨设立“探亲屋”，方便家属前来探望；对无家可归的募兵，则妥善安置其亲属，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改革推行半月后，大同卫军队战力尚未完全成型，鞑靼两千余骑兵突然入侵，直扑大同卫周边的村镇，劫掠物资。消息传来，于擎当即下令：军户营与募兵营协同作战，军户坚守卫城，募兵由他亲自率领，驰援村镇。


    出发前，于擎激励兵士：“此次鞑靼来犯，正是检验我们操练成果的时刻！守住家园，保护百姓，便是大功一件！军饷加倍，论功行赏，绝不食言！”兵士们士气高昂，齐声应和：“愿随侍郎出征，击退鞑靼！”


    抵达村镇时，鞑靼骑兵正在劫掠财物，焚烧房屋。于擎当即下令，兵分三路：一路从正面突袭，吸引鞑靼注意力；一路迂回侧翼，切断其退路；一路救助被困百姓，掩护村民转移。募兵们虽为新募，但经过半月操练，配合默契，勇武善战；军户子弟组成的援兵也及时赶到，协同作战。


    激战半日，鞑靼骑兵节节败退，被斩杀三百余人，俘虏五十余人，丢弃了全部劫掠的物资，狼狈逃窜。大同卫军队仅伤亡数十人，大获全胜。这是大同卫近年来首次大胜鞑靼，消息传回卫城，百姓与兵士无不欢欣鼓舞。


    战后，于擎严格按军功簿论功行赏，募兵与军户子弟一视同仁，不少表现突出者获得晋升与奖赏。他还亲自探望受伤兵士，发放慰问金，安排医治。萧燊得知大同卫击退鞑靼的消息后，龙颜大悦，下旨嘉奖于擎与大同卫全体兵士，赏赐银粮，进一步提振了军心民心。


    大胜鞑靼后，大同卫改革试点的成效愈发显着。军户待遇提升，军心稳定，操练积极性高涨；募兵队伍不断壮大，战力持续提升；卫所营寨得到修缮，军备得到补充；流民减少，不少流民通过募兵或返乡务农，获得了稳定的生计。


    于擎定期向朝廷上报试点进展，详细汇报改革措施、遇到的问题及解决办法。秦昭将大同卫的改革经验整理汇总，在兵部内部推广学习，为后续扩大试点做准备。谢明也根据大同卫的财政使用情况，优化了专项预算方案，提高了资金使用效率。


    内阁阁老周伯衡、张伏等人也多次商议大同卫试点情况。张伏建议道：“大同卫试点成效显着，可在西北其他卫所逐步推广。同时，需总结经验，完善改革方案，针对不同地区的卫所特点，灵活调整措施。”周伯衡赞同道：“此言极是。改革不可操之过急，需稳步推进，确保每一处试点都能成功，每一次推广都能落地见效。”


    于擎在大同卫进一步深化改革，建立“军政考核制”，定期考核军官与兵士的表现；推行“军田互助制”，组织军户相互帮扶，提升农业产量；设立“武学学堂”，教授兵士兵法与武艺，培养军事人才。大同卫的边防实力，日益增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萧燊派内侍前往大同卫慰问，带来了他的亲笔谕旨：“大同卫试点成效显着，于卿功不可没。望卿再接再厉，总结完善经验，为后续改革推广奠定基础。新政之路，贵在坚持与创新，卫所革新稳固边防，便是新政最大的成效之一。”


    大同卫试点成功的消息传遍朝堂，百官纷纷上奏，请求扩大卫所改革试点范围。萧燊召集内阁与六部大臣议事，最终决定：在西北沿边卫所推广“军户+募兵”双轨制，由秦昭、于擎统筹推进；同时，令杨璞主持修订《军政律》，将双轨制纳入律法，明确军户与募兵的权利、义务及奖惩标准。


    秦昭与于擎即刻制定推广方案，针对西北不同卫所的特点，调整改革措施：对军户逃亡严重的卫所，加大募兵力度；对土地资源匮乏的卫所，协调户部调拨物资，保障军户生计；对军官队伍混乱的卫所，优先整肃吏治，选拔实干官员任职。


    谢明也为扩大试点做好了财政保障，他令户部优化盐铁、漕运改革方案，增加国库收入；同时，扩大“三重核查制”的覆盖范围，确保推广过程中资金使用规范、透明。徐英也协调各地，保障军粮与军备物资的供应，为改革推广提供支撑。


    沈敬之则将卫所改革与选贤令结合，规定在改革中表现突出的军官与兵士，可纳入选贤范围，优先晋升官职。他向萧燊奏道：“卫所改革需要优秀的军事人才，选贤令可为其提供人才支撑；同时，卫所也可成为选拔军事人才的重要平台，二者相辅相成。”


    御书房内，萧燊望着西北卫所改革推广的筹备方案，心中感慨万千。从江南赈灾到卫所革新，新政一步步深化推进，虽历经波折，却成效显着。他提笔写下“革新固边，强国安民”八个大字，贴在御书房的墙壁上。大吴新政，在稳固边防、深化改革的道路上，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片尾


    大同卫“军户+募兵”双轨制试点的成功，不仅扭转了当地兵源枯竭、战力衰退的局面，更为大吴卫所革新提供了宝贵经验。于擎承继谢渊遗策，灵活处置改革阻力，严惩贪腐、安抚民心，彰显了实干官员的担当；谢明统筹财政、保障物资，为改革提供了坚实的财资支撑；萧燊审时度势、果断决策，推动改革从试点走向推广。


    然而，改革推广之路仍充满挑战：西北部分卫所地处偏远、条件艰苦，改革推进难度较大；部分保守军官仍暗中抵触，可能阻挠改革；鞑靼也可能因大同卫战力提升而加大侵扰力度。下一卷，将聚焦卫所改革推广中的艰难推进与边疆冲突的升级，看萧燊与群臣如何攻坚克难，进一步稳固边防、深化新政，推动大吴走向强盛。


    卷尾


    江南赈灾甫毕，北疆卫所急报沓至。缘军户世袭之制，积弊已久，大同卫军户逃亡者众，兵源锐减，战力日蹙，戍边重任，几难担当，边庭为之震动。


    萧燊闻此，即召中枢重臣入乾清宫共商对策。众臣各抒己见，帝纳兵部之策，参酌谢渊 “募兵补卫所” 之遗策，决行 “军户 + 募兵” 双轨之制，选大同卫为试点，以观其效。


    旨意既出，兵部尚书秦昭与侍郎于擎共商细则。明定军户待遇优化之条目，厘正募兵选拔之标准，务使优劣有分，赏罚严明。户部尚书谢明则谋划财政保障之策，推行 “三重核查制”，严管军饷粮草之调度，杜绝贪墨克扣之弊端。都察院左都御史虞谦精选清正御史，遣往大同卫，专职督查改革推行之实况。


    于擎领命，率属吏星夜奔赴大同卫。初至卫所，即察其积弊：军官贪腐成风，军田多遭侵占，账簿混乱无序。于擎当机立断，查封卫所钱粮账簿，旋即启动清核诸事。


    经查，大同卫指挥使郑彪等一众军官，长期侵占军田、克扣军饷，致使军户生计无着，被迫逃亡。于擎奏请朝廷，依律严惩郑彪等人，或斩或贬，无一宽贷。又清退被占军田，按户重新分配；复遣使广寻逃亡军户子弟，许以优厚待遇，召其归卫。自此，卫所军官队伍得以整肃。


    双轨之制乃行，军户所享优遇，皆得落实，衣食廪给，较前倍增。募兵之举，亦同步开启，设坛招募勇武之士，严格考察弓马技艺及身家清白，得五百余人，组为募兵营，择吉日开营操练，日夜不懈。


    然改革之时，部分老军官久习旧制，心有不满，暗中散布流言，称 “募兵夺军户之粮，双轨必致祸乱”，煽动军户抵触。于擎察知此情，未施严刑峻法，反召集军户代表，当面陈情，细释改革之利，承诺优遇绝非虚言；旋即兑现奖赏，对遵制效力者厚加犒劳，灵活处置心存疑虑者，渐消军户之疑惑。又念及募兵远离家乡，特妥善安置其亲属，供给衣食，免除徭役，募兵情绪遂趋稳定。


    未久，鞑靼率两千余骑兵，进犯大同卫周边村镇，烧杀抢掠，民不聊生。于擎闻警，即刻点兵，令军户营与募兵营协同出战。军户感念优遇，募兵欲报知遇之恩，皆奋勇向前，两军配合默契，冲锋陷阵，锐不可当。经一日激战，鞑靼骑兵大败而逃，斩获颇丰，村镇获安。捷报传至京师，萧燊龙颜大悦，下旨嘉奖于擎及大同卫将士，赏赐银帛，晋升官阶，以励其功。


    大同卫试点半年，成效显着：军户军心稳固，逃亡者绝迹，皆愿效死戍边；募兵营操练有成，战力远超旧军；周边流民多投军或归耕，地方渐趋安定，边防实力大增。于擎详录改革得失，总结经验；秦昭据其所述，整理推广方案，呈于御前。


    萧燊览毕，深以为是，决意将双轨制推行至西北沿边诸卫所。诏命秦昭、于擎统筹全局，分遣官属赴各卫所指导推行；大理寺卿杨璞牵头修订《军政律》，将双轨制相关条目纳入律法，以固其本；谢明与内阁阁老徐英协理，保障各卫所改革所需财政与物资供应，不使匮乏；太子太保、吏部尚书沈敬之则将改革与选贤令相结合，选拔改革中表现优异之将士与官吏，量才擢用。大吴新政，自此愈发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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