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上的铜锅咕嘟冒泡，红油翻滚着裹挟着肥牛卷、鲜菌和冻豆腐，热气氤氲着爬上窗棂，凝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光头强妻子带来的食材精致得不像话——真空包装的毛肚、切得均匀的羊肉卷，还有几盒新鲜的青菜，在这大雪封山的森林里，显得格外难得。


    “快尝尝这个毛肚！七上八下就熟！”她用公筷夹起一片毛肚，在红油锅里涮了涮，递到光头强碗里，语气带着自然的亲昵，“知道你爱吃辣，特意带的特辣锅底”


    光头强吃得满头大汗，一边吸溜着嘴一边竖大拇指：“香！太香了！比俺自己煮的野菜汤强多了！”


    他夹起一块冻豆腐，塞进嘴里，烫得直呼气，“还是老婆你疼我，知道我在这儿受苦，特意带这么多好吃的”


    王小强坐在一旁，也吃得不亦乐乎，时不时帮着添炭火、递饮料，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温馨模样，心里也跟着暖和。


    “嫂子，你这火锅底料哪儿买的？也太地道了！”


    “城里超市买的，特意挑的你强哥爱吃的牌子”她笑着给王小强也夹了一筷子青菜，目光扫过窗外漆黑的夜色，语气随意地问道，“你们平时砍树，都往哪片林子去呀？这大雪天的，可得注意安全，别往太深的地方跑”


    光头强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就附近的林子呗，太深的地方有熊，我们也不敢去”他没多想，只顾着品尝美食，完全没察觉妻子的目光在他说完后，悄悄停顿了一秒。


    她点点头，没再追问，转而提起小时候的事：“还记得小学时候，你被欺负，我帮你出头，结果把人推摔了，还被老师批评了一顿？”


    “咋不记得！”光头强放下筷子，眼里满是回忆，“后来你还偷偷给俺带了块糖，说‘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他攥了攥妻子的手，语气认真，“现在换我保护你，等咱结婚了，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她笑了笑，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却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角堆着的砍柴刀和铁锹，还有桌上放着的森林简易地图——那是光头强平时标记砍树路线用的。


    火锅咕嘟了一夜，彩灯闪烁了一夜，三人聊到深夜，从小学的趣事聊到对未来的期盼，光头强说得眉飞色舞，王小强听得津津有味，她则时不时搭话，语气温柔，眼神却始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观察。


    炭火还在炕下泛着余温，圣诞彩灯的暖光透过窗纸，在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王小强放下筷子，抹了抹嘴，笑着起身：“强哥，嫂子，你们难得团聚，我去屋外发明室睡，正好看看强哥之前捣鼓的那些小玩意儿，不打扰你们了”


    他这话拿捏得恰到好处，既给了两人独处的空间，又不显得刻意。


    光头强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小强你懂事！发明室有厚被子，冷了就多盖点”


    王小强摆摆手，拎着外套走出木屋，顺手带上门，把屋内的温情与屋外的寒风隔离开来。


    屋里，光头强搓了搓手，有些局促又期待地看着妻子：“炕烧得热乎，快上来暖和暖和”


    他说着，往炕里边挪了挪，给她留出大半的位置。


    她点点头，脱掉大衣，露出里面的针织衫，却没立刻上炕，而是站在炕边犹豫了一下，眉头轻轻蹙起，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强强，对不起啊，我这两天生理期，身子不太舒服，咱还是隔开睡吧，免得我不小心碰着你”


    光头强一愣，随即连忙点头：“没事没事！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我懂！”


    他说着，又往旁边挪了挪，还顺手拉过一条薄被子，铺在两人中间，“这样就隔开了，你要是冷了就跟我说，我再给你加条被子”


    他没多想，只当她是真的不舒服，满心都是心疼。


    可他没看见，她转身爬上炕时，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嫌弃——炕上铺的旧褥子带着淡淡的烟火味，光头强身上的汗味混着松针的气息，让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裹紧了自己的被子，尽量避免和他有任何身体接触。


    光头强躺在一旁，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却还是轻声说：“早点睡吧，赶了一天路，肯定累了”


    “嗯”她敷衍地应了一声，背对着他，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


    怀里的录音笔还在静静躺着，桌上的简易地图在脑海里盘旋，她满脑子都是怎么尽快套出老松林的位置，完全没留意到身旁的光头强，还在借着彩灯的光，悄悄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珍视。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炭火偶尔噼啪作响，隔着一条薄被子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两个世界——一个满心期待团圆，一个满心算计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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