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粉还在零星飘着，踩在脚下咯吱作响，每一步都得往下陷半寸。


    熊大领着伙伴们在林子里转了大半天，扒开厚厚一层积雪，底下露出来的只有寥寥几颗冻得发硬的松果，还有些蔫巴巴的野草根。


    熊二吭哧吭哧刨着雪，爪子冻得通红，好不容易扒出一截埋在雪下的蜂蜜树桩，结果里面早就空了，只留下一点干硬的蜜渍。


    他不甘心地舔了舔爪子，耷拉着脑袋叹气：“咋啥都没有啊，俺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蹦蹦缩着身子，在松枝间跳来跳去，小爪子扒拉着积雪，找了半天也只捡到两颗小得可怜的松果，他把松果揣进怀里，眼眶红红的：“往年这个时候，松果多得吃不完，今年雪太大了……”


    涂涂扑腾着翅膀，飞到高处的树枝上张望，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一只虫子，最后蔫蔫地落在熊大肩膀上，有气无力地叫着：“没虫子……饿……”


    太阳渐渐往西沉，寒风刮得更紧了。大家走得筋疲力尽，凑在一起清点收获，不过是半捧松果、几根草根，连塞牙缝都不够。


    熊大看着伙伴们饥肠辘辘的模样，心里沉甸甸的——大雪封山的日子，比想象中还要难熬，要是再找不到足够的食物，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了。


    炭火早已燃成冷灰，木屋窗棂上结着一层薄薄的霜花。


    光头强和王小强揉着发沉的脑袋推门而出，冷风裹着雪沫子灌进领口，瞬间吹散了最后一丝酒意。


    “走！咱今儿个非得找棵最像样的小松树！”光头强攥着老婆信里的纸条，脚下的雪咯吱作响，眼里满是干劲，“得是那种矮墩墩、枝叶密的，等你嫂子来了，挂上彩灯准好看！”


    王小强拎着把砍柴刀跟在后头，一边跺着脚暖身子，一边四下张望：“强哥，这雪埋得深，小树苗怕是都藏在雪窝子里了，咱往向阳坡那边找找？那边日照足，树长得旺！”


    两人踩着没膝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林子深处走。


    路过之前和熊大熊二打雪仗的空地时，光头强还忍不住笑了两声：“那会儿被熊二砸得满脸雪，现在想想还挺乐呵”


    王小强也跟着笑，手里的砍柴刀时不时拨开挡路的枯枝。


    阳光透过松枝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两人眼里只有找圣诞树的念头。


    向阳坡的背风处，一棵矮墩墩的小松树长得枝繁叶茂，松针上挂着的雪粒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正是他俩心心念念的圣诞树。


    光头强刚攥起铁锹，王小强突然拽了拽他的胳膊，朝坡下努了努嘴。


    两人顺着方向望去，只见熊大领着熊二、蹦蹦和涂涂，正佝偻着身子在雪地里扒拉。


    熊二的爪子冻得通红，还在不死心地刨着雪层；蹦蹦揣着几颗干瘪的松果，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找着漏网之鱼；涂涂扑腾着翅膀，落在树枝上东张西望，连半只虫子都没瞧见。


    两人赶紧缩到一棵大松树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看着动物们忙活了半天，收获却少得可怜，光头强忍不住叹了口气：“哎，这大雪天的，它们找口吃的也太难了。”


    王小强也点头，心里五味杂陈：“可不是嘛，咱为了砍树跟它们作对，其实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谁都不容易啊。”


    风卷着雪沫子吹过松林，坡下的动物们还在埋头翻找，坡上的两个人却没了挖树的心思，只看着那片白茫茫的雪地，心里沉甸甸的。


    风掠过松枝，抖落一片细碎的雪沫。


    等熊大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林道尽头，光头强和王小强才从树后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向阳坡那棵矮松依旧立在暖阳里，枝叶密实，顶端还翘着一截嫩梢，看着就讨喜。


    光头强攥紧铁锹，小心翼翼地刨开树根周围的积雪，生怕碰伤了须根；王小强则蹲在一旁，用砍柴刀削掉多余的枝桠，只留着错落有致的针叶，好方便后续挂装饰。


    铁锹铲开冻土的闷响在林子里格外清晰，没一会儿，矮松的根须就露了出来，带着湿乎乎的黑土。


    两人合力将树苗扛起来，拍掉根部的泥土，又找了些干草裹住，防止冻坏。


    “妥了！”光头强拍了拍树干，眉眼间全是笑意，“等你嫂子来了，咱把这树往木屋中间一摆，保准喜庆！”


    王小强也咧嘴笑，扛着树苗的一头往回走：“到时候再整点松球挂上去，不比城里买的差！”


    两人踩着积雪，扛着小松树，脚步轻快地往木屋方向走，阳光落在他们身后，把影子拉得老长，林子里的风都好像带上了点暖意。


    木屋的炭火重新添了柴，噼啪作响的火苗把屋子烘得暖融融的。


    光头强把小松树稳稳立在屋中央，找了个旧木桶当底座，填上湿土固定住，转身就钻进里屋翻箱倒柜。


    “小强，搭把手！”他抱着一个落了点灰的纸箱跑出来，掀开盖子，里面竟藏着一串缠得整整齐齐的彩灯——是去年老婆寄来的，一直没舍得用。


    还有几个手工缝的布星星、晒干的野果串，都是之前攒下的小装饰。


    王小强蹲在一旁，帮着把彩灯绕在松枝上，看着光头强忙得满头大汗，忍不住笑：“强哥，你这准备得挺充分啊！”


    “那可不！”光头强踮着脚，把布星星挂在树顶，眼里闪着光，“你嫂子就喜欢这些热闹的，咱虽然条件有限，但仪式感不能少！”


    他又从床底下拖出个小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亮晶晶的玻璃珠，“这是我当年打工攒钱买的，本来想求婚用，后来忘了，正好挂树上！”


    两人忙前忙后，彩灯通上电，暖黄的光映得松针发亮；野果串垂在枝桠间，红绿相间格外显眼；玻璃珠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整个木屋瞬间有了圣诞的氛围。


    光头强后退两步，看着亲手布置的圣诞树，嘴角咧到耳根：“完美！等你嫂子来了，肯定高兴！”


    王小强也笑着点头，目光却不经意扫过窗外——远处山口的方向，好像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像是汽车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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