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舔着木柴，映得两人脸颊通红，酒心巧克力的甜醇混着淡淡的酒香在舌尖打转，没过多久，便有微醺的暖意从脚底窜到头顶。


    光头强瘫坐在炕沿上，又剥开一颗巧克力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这李扒皮！真当咱是铁打的？大冬天的催着砍树，雪埋到膝盖了都不让歇！”


    他拍着大腿，语气带着酒劲的激动，“上次就因为少砍了两棵树，扣了我半个月工资！我老婆寄的棉袄，钱还是省吃俭用攒的呢！”


    王小强靠在炭火边，脑袋有点发沉，手里的巧克力都快捏化了：“强哥，我跟你说，李老板也太压榨人了！”


    他打了个酒嗝，眼神有点迷离，“工资给得少不说，还天天催命似的，咱跟熊大熊二斗智斗勇，他倒好，躲在城里吹空调，就知道打电话骂街！”


    “可不是嘛！”光头强眼睛一瞪，酒劲上来了，话也多了，“上次他说给俺寄新电锯，结果寄来的是个二手的，没砍两棵树就坏了！找他说理，他还说我不会用，又扣了我五十块维修费！”


    他越说越气，抓起旁边的空罐子摔在地上，“这日子没法过了！要不是你嫂子劝俺平安最重要，我早不干了！”


    王小强点点头，心里也憋得慌：“我当初来这儿，以为能挣点钱，结果呢？天天跟着你躲熊，砍树还得提心吊胆，李老板还总画大饼，说砍够一百棵树给奖金，到现在连影子都没见着！”


    他望着窗外的白雪，语气里满是无奈，“真希望他能有点良心，别再催得那么紧了，哪怕让咱好好过个圣诞节也行啊！”


    光头强听这话，心里的火气消了点，想起老婆信里说的圣诞节，眼眶又有点发热：“可不是嘛！等你嫂子来了，我就跟李老板请假，咱也过个团圆节！管他砍树不砍树，平安团圆比啥都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吐槽着李老板的抠门、刻薄、不讲理，酒劲渐渐上来，说话也越来越直白，满肚子的委屈和不满都借着酒意倒了出来。


    炭火依旧噼啪作响，木屋里弥漫着巧克力的甜香和淡淡的酒气，那些被现实压着的抱怨，在微醺的暖意里，悄悄散去了不少。


    最后，光头强趴在炕上，嘴里还嘟囔着“李扒皮”，渐渐没了声音；王小强也靠在墙边，眼皮越来越沉，心里却想着：要是李老板能有点人性，这日子或许也能舒心点。


    炭火还剩最后一点余温，映得光头强的脸泛着柔和的红光。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直身子，眼神飘向窗外的白雪，语气带着几分刚醒酒的沙哑，却满是温情：“小强，我跟你说，我跟你嫂子，那可是实打实的缘分”


    王小强也醒了大半，凑了过来，眼里满是好奇：“强哥，你俩真是小学同学啊？”


    “可不是嘛！”光头强咧嘴一笑，露出几分羞涩，“我俩一个班，我小时候长得瘦小，还总被村里的大孩子欺负，抢我的橡皮，推我摔泥坑。每次都是你嫂子，攥着小拳头冲上去，叉着腰跟那些大孩子喊‘不许欺负人’！”


    他抬手挠了挠头，回忆起小时候的画面，嘴角止不住上扬：“她那时候长得壮实，嗓门又大，那些欺负俺的孩子还真怕她。第一次她帮俺出头，我就看傻了——那么小的姑娘，咋就那么勇敢呢？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这姑娘，我得一辈子护着”


    “后来我三年级就辍学了，家里穷，得跟着我爹去山里砍树挣钱”光头强的语气沉了沉，“你嫂子不一样，她聪明，一直读到高中，是村里为数不多的高中生。我那时候觉得，我配不上她，可她从来没嫌弃过我，放假还总来山里看我，给我带她娘做的馒头”


    他攥了攥拳头，眼神变得坚定：“我那时候就发誓，一定要挣大钱，让她过上好日子，把她风风光光娶进门。我跑过工地，当过学徒，啥苦活累活都干过，就为了攒钱。后来听说砍树挣钱多，就来了这森林，虽然天天跟熊大熊二斗，跟李扒皮扯皮，但一想到你嫂子，就觉得啥苦都能扛”


    “嫂子人真好，”王小强听得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赞叹，“不嫌弃你学历低，还一直陪着你，太难得了”


    “可不是嘛！”光头强眼里闪着光，语气里满是骄傲，“她总跟我说，钱够花就行，平安最重要。可我不行啊，我得让她过上好日子，不能让她跟着俺受委屈。等这次挣够了钱，我就回去盖个小瓦房，把她娶进门，再也不出来砍树了，天天陪着她”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那张老婆写的信，轻轻摩挲着，眼眶又有点红：“你看，她还惦记着来陪我过圣诞节，我咋能让她失望？就算李扒皮再催，我也得先把圣诞树准备好，让她开开心心的”


    王小强看着光头强脸上的深情，心里越发羡慕：“强哥，你对嫂子可真用心，嫂子肯定特别幸福”


    光头强笑了笑，把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回怀里：“我没啥文化，也没啥本事，就知道对她好。当年她为我打抱不平，现在，该我护着她一辈子了”


    木屋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余温散发的暖意。


    光头强的故事没有惊天动地的情节，却在平淡的叙述里藏着最真挚的感情，让刚经历过吐槽李老板的压抑，多了几分对生活的盼头——为了心里的人，再苦再累，也值得。


    霓虹刺破大城市的暮色，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映着车流灯海。


    光头强老婆挂掉电话时，指尖还残留着听筒的温度，她对着化妆镜抿了抿唇，正红色口红在唇上晕开饱满的光泽，衬得眉眼愈发精致。


    她起身拎起沙发上的名牌包，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与屋里的轻奢装修格格不入——这不是光头强印象中那个穿布衫、腌咸菜的朴素姑娘。


    楼下，一辆黑色豪车早已等候在路边，司机恭敬地为她拉开车门，车内的氛围灯泛着柔和的暖光，与森林里熊洞的炭火、木屋的煤油灯形成天壤之别。


    她弯腰坐进车内，随手将包扔在副驾，掏出手机快速回复了一条消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里没有了电话里的温柔，多了几分光头强从未见过的干练与疏离。


    豪车平稳地汇入车流，朝着城郊的方向驶去，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没人知道，这辆豪车，藏着与光头强的深情截然不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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