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人祸

作品:《黑山夜话

    我算是正式加入了他们。


    我还在想会不会有一个新员工入职仪式什么的,结果他们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所有人都没空理我,忙着收拾东西,打包行李,一大群人哇啦哇啦的。


    我看见之前的那个火车上的大叔,还和他说了几句话。他说接到的命令是他们要撤离,只有十几个人跟着继续留在这里,其他人必须马上走。


    “可能是太危险了,”我说,我也想不到第二个原因,“你们回去也小心一点。”


    大哥又和我扯了两句,他们很快地开始装箱,搬下来很多大箱子整齐地摞在一起。我看到他们已经有人准备上车出发,就没有再打搅,和他们告别了。


    和我猜想的一样,外界探索的时候他们会雇佣一些壮劳力,等到需要深入,他们就会遣散这部分人,带着更精英的自己人往里走。


    另外的那些人正在搬箱子,我听说他们准备在原地休整八个小时,然后再继续开拔往无人区的深处走。


    这八小时也不是必须的,主要是因为教授受伤,金毛不知道跑哪去统筹全局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不知道要干嘛。


    我又去看了教授一次,关心了一下他的伤。刚好去的时候他在自己给伤口换药,那些拆下来的绷带上都是血,看得我眼晕。


    我本来想说要不要多休息一下,看他没事人一样的样子也不好说出口了,只好问了问他身体里草叶的情况。


    “还没能取出来,”他说,“不过没关系,我有预感会很快结束。”


    我和他相对无言片刻,我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个我想知道的问题。


    “…需要我做什么吗,”我说,“我其实现在还是不太清楚具体要做什么。”


    教授抬头看我,我被他看得一激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给我的感觉和金毛不太一样。金毛跟谁都很熟,但事实上他跟谁都不是特别熟。他和所有人都大声打招呼,谈笑风生,但到最后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他马上扭头就走,假装不认识你。


    但教授是那种平时不怎么和你套近乎,见面就点个头的老朋友。但凡你有事,说一声,他却会帮你解决。


    总之就是,靠谱。


    “之前周有没有告诉过你,”教授说,“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包括几个,除了需要处理探险队进入地下工事后失踪的事情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去找到底下工事里的一件东西。”


    我点点头,他确实提过,“是一个盒子?”


    他嗯了一声,转身从旁边拿了一份文件,摊开来给我看。


    上面有一张特别模糊的黑白照片,隐隐约约看起来是一个盒子。盒子放在一个很暗的环境下,有什么东西把盒子挡住了一半,只能看出来这是一个盒子,上面有点装饰,其他的一律看不出来。


    “我要先向你道歉,”教授说,“这次我们是依靠着你的帮助,才最终获得了更深层次的接触。”


    他的语气很认真,真的会让人误会他欠我什么。但其实我并没有那么介意,我已经猜到了百分之九十,他们的目的明确,莫名其妙的去救我结婚肯定不是因为爱情。


    “我明白。”我说。


    不计较是不可能的,不过也不能真的太计较。我知道我的运气,要是没遇到他们,结果可能会更糟糕。


    “我们这群人驻扎了两周左右仍然一无所获,”他说,“后来你撞倒了公主幡,我们才遇到了事件,逐渐摸到了边缘。”


    “接触就像是一种污染,只有处在其中的人才能看到更多你需要看到的东西。之前我们隐约确定了工事所在的地方,但是一直摸不到门道。”


    “你比较敏锐,”他在说这个话的时候非常诚恳,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所以…需要你…和我们一起行动,如果观测到任何异常,都及时告知我们。”


    “好,”我答应得特别爽快,“那我们接下来怎么样?”


    “顺着线索继续找。”


    教授低着头,拿了一张图来圈画几下,递给我看。


    “据消息称,盒子就在地下工事里。地下工事在文件中是有准确位置的,但这么多年过去,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它还会移动?”


    “应该不是它在移动,是它里面的东西带着它一起移动。”


    教授又翻了翻,他从文件堆里找出了一份单子,上面是拓印的一份古籍,我不是很有文化,看不太懂。


    教授告诉我这个是一本流传范围比较小的志怪故事书,里面有一个故事,叫“木椟”。


    故事非常简单,换成古文就几竖行字。大概说的就是有一个人,他捡到了一个木椟,打开之后发现木椟底下的中间有一个小洞。


    这个洞很小,大概也就指尖那么大。他扔了几粒小米进去,却并没有从另外一边掉出来。他又找了根针扔进去,还是没有从另外一边掉出来。


    他有些好奇,眼睛凑上去看,那根针却从洞里飞出来,直接把他戳瞎了。云游的方士听说了这个故事,说这个木匣子是不祥之物,把它收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个盒子。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盒子,盒子后来传到了草原,草原的某一代可汗有使用过盒子的传说,但随后就发生了狼灾,盒子丢失,”教授说,“日本人找到了,估计是获得了什么消息,把它存在了地下工事,现在应该还在那里面。”


    “你从接触中见到过门,很多人都见到过这类代表着通向未知的通道。但是它们大多数都只会在特定时间出现,其余的时候都是不可见的。”


    “这个盒子里存在的洞则不一样,它是稳定的,一个联通这边和那边的入口。”


    “可以这样打个比方,”他拿起旁边的一个打火机,“如果这种东西是仅仅有人见过,或者是在文献资料里有记载,但是从来没有人能真的把它摆在你的面前,供你随意研究…”


    他把打火机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咔哒一下。


    “那么,我手里的这个,它的价值就非常高。”


    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盒子里的那个稳定的洞,就像是这个打火机。它不会随意消失,不需要特殊条件才能看到,如果我们能拿出来,那把它放在现在的高精尖实验室里进行研究,我们迟早能知道那些洞、门到底通往怎样的地方。


    而这些门里面的另一个世界,就有他们要的答案。


    也就是说,那个盒子对他们的价值几乎是不可估量的。


    教授在说这些内容的时候语气非常平静,他一直看着我,那种眼神我明白,在金毛的眼中我见到过一样的情感。


    那是一种不计后果,誓不罢休,不死不归的狂热。


    教授是比金毛温和稳定很多的,所以他能做主要领导,而金毛是个副手。不过他的内核和金毛一样,都是狂热的疯子。也只有这种人才会真的用命去赌。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在这次结束之后,你们还会找我吗?”


    教授顿了一下,“其实,宏观叙事上来讲,我们所有人都是为了世界的最终回答而做这些事,”他说,“但从我们每个人出发,我们都只是为了自己,为了你自己的答案,或许你也会来找我们。”


    “自己?”


    教授非常有耐心,也有可能是他现在体力不支,没办法去继续之前的研究,只能和我聊聊天。


    “我其实也在寻找一个独属于我自己的答案,”他说,“周也是,我们都是在某个时刻,接受到了一些本不应该知道的信息。”


    我几乎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呼吸声,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也很想知道它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问他的话算不算僭越,他身上肯定发生过差不多的事情,这件事情让他开始走上这条路,其意义大概和我遇到呼吸声差不多。我能理解,这个过程肯定是非常痛苦的,他不主动说的话我不会问。


    我们两个经常聊着聊着天就冷场,现在我就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教授也没有说话,他垂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发呆。


    “如果我问你经历了什么,你会生气吗,”我说,“就是,只是在聊天而已,我也没有其他意思。”


    教授抬起头来,他明显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会这样问。


    “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迅速补充,”其实我也不是必须要知道,就是顺口…”


    “可以,”他说,“很少有人这样直接问我,但其实这不是什么秘密。”


    “我在年轻一些的时候,曾经做了一个梦。在这个梦里,一个非常知名的人被刺杀了。”


    “这个梦的情景非常真实,乃至于第二天我以为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但在我找人确定的时候,他们却说这个人仍然还活着。”


    “直到十天后,这个人真的死了,具体地点,死亡原因和我梦到的一模一样。”


    “在这之前,我是个非常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这里开始,我就开始隐约察觉,这个世界的运行是有更深层次的规律的。我很幸运,通过这种方式窥得了一角。”


    “当然,也有些后悔,”他叹了口气,“我本来是可以有机会阻止一件非常恶劣的事件的发生的。”


    “自那以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直到现在,我都没能找到最终的答案。”


    他语速不快,像是讲故事一样讲出了这个事情。不过我能理解,一个人从小到大塑造的世界观全部崩坏,中间的过程肯定是非常痛苦的,一些比较钻牛角尖的人直接疯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不太会安慰人,教授和金毛也不太一样。和他相处我还是有些拘谨的,感觉说话稍微随便一点会被他讨厌。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他的气质太像是大学教授了,我是那种很在乎老师评价的人。


    “以后你们肯定能找到的,”我只能说,“这次估计也…应该会顺利吧。”


    教授看了我一眼,我隐约算是在他去救我一命的时候反救了他一命,和他稍微熟悉了一点。他大概是把我划分进了自己人的范畴,我发现他其实并没有那么严肃,有些小表情还是很明显的。


    比如说现在,他好像是有点无奈。


    “这种话不好多说,”他说,“有的时候你越不希望发生,这些事越会发生。”


    我呸呸呸了几声。我们真的是没什么好聊的,教授早就对我的背景故事烂熟于心,他问多了几句我在大学的时候的专业情况,我说没读完,他还建议我有机会继续读下去。


    他的脸很年轻,但是他微微低头讲话的样子已经和我之前的就业指导老师的脸重合在一起了。我隐隐有些面试的紧张感,他一严肃起来,像是那种大牛博导审问学生为什么没有早点进实验室。


    我有点放松不了,正处于一种坐立不安的情况下。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听见了几声骚动,我赶紧往外看去,想看看是不是金毛他们找我。


    结果,特别出乎意料的是,有几个人冲了进来。


    他们戴着那种三角巾一样的布巾挡脸,看起来都很强壮,还有几个人带着土枪,进来就把我和教授两个人团团围住了。


    我完全愣在了原地,直到有刀顶着我,我才后知后觉地举起双手来,被他一脚踹下了椅子,跪在地上。


    教授皱了一下眉,没有人叫他动。我膝盖硌得发疼,这辈子我怎么都想不到,法治社会,没想到我有一天会被这么威胁。


    进来的人有一个是领头的,他穿着皮夹克,又高又壮,脸是典型的蒙古人脸。那个人走进来,他的手下还给他让了位置,出场方式简直和□□老大一样装得不行。


    他一进来站定,看了我们两眼,对着教授就说了几句蒙古语。


    我一个词都听不懂,教授现在还裸着上身,他和那个人说了几句蒙古语,威胁他的人稍微侧身,他去旁边拿了一件外套披上。


    我为了看到他,脑袋略微抬起了一点。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什么,后脑就一阵剧痛,霎时间耳朵嗡嗡直响,直接摔到了地上。


    那个看着我的人看我抬头刀把就下来了,我直接趴在了地上,脑后一阵发烫,伸手去摸都是潮湿的,绝对是被砸破了。


    教授抬高声音说了一句什么,对方应了一句,我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我还被刀顶着,满心卧槽,对这个情况没有任何预计。


    这些人是谁?干嘛来的?我们外面不是有很多人吗,怎么突然之间他们就闯进来了?我一直怀疑教授的人其实也有武器,但就算没有,也不至于这样悄无声息地被全部制服了啊?


    但是下一秒我突然就被拉起来了,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先站直了。


    “没事吧。”


    教授松手,让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了我一句。


    “…没事,”我小声嘀咕,他给了我一块纱布,让我按住后脑,“他们是谁…?”


    “一个误会,”他说,“他们跟了我们很久,以为我们是查金矿的。我们解释了,但他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一下子就懂了,他们带着那么多仪器,也确实有点像探矿的。


    草原下矿产资源丰富,还有人能直接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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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几公斤的狗头金。这些东西不是一笔小数目,在这种地方,有人为了这个铤而走险也不奇怪。


    那个人显然不会说普通话,他的五官很普通,高颧骨,有点黑,说话的时候总是有点皱眉,看上去不是很耐烦。


    他让我想起了一些真正的坏人,那种小视频里看到的金三角老大,长得可能并不是特别凶,但从脸上看就有一种非常残忍的气质,像是随时都会云淡风轻地动手杀人。


    他和教授说了几句话,教授也回了几句。他们之间的交流还算是心平气和旗鼓相当的,我坐在椅子上,觉得这个场景特别荒谬。


    我对鬼神的东西的接受度甚至比这个要好一些,我现在的反应甚至不算是吓到了,只是有种突然进入电影片场的格格不入感。可能是傻了,总觉得自己一转头能看见镜头。


    我发着呆,那边教授做了一个动作,把手往后背,有人上去,用那种可以一下子收紧的塑料条把他的两只手反绑在后面。


    我按住后脑的手也被特别粗暴地拽了下来,后面的人扯着我,刷刷两下把我手腕绑了两条,两根大拇指上还被绑了一条,三条都被拉到了极限,紧得发疼,属于那种不及时解开大概手都会坏死掉的绑法。


    教授在前面,那个人说了句什么,教授就跟他往外走。他们似乎是有点忌惮教授,没有人靠他太近,我被枪顶着往外走,稍微慢一步就又被一下抽到了腰上。


    我倒吸了一口气,教授听见了,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乌日勒,这不是合作的态度。”


    他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


    那蒙古男人竟然笑了,“陈宣,”他的声音非常低沉,“我只需要你,他的话,活着死了都一样。”


    他会说普通话,口音很重,但还是听得清的。


    “他比我更重要。”教授说,“他也是我的学生,可以用得上。”


    乌日勒这才正眼看我。他扫了我一眼,没有做任何评论。


    他对我是非常不屑的,如果不是教授的态度以及补的这句话,他可能真的会找机会杀了我,跟随手捏死蚂蚁一样。


    教授被他带着往外面走,我也被推着往外走。他的几个人留下来,把帐篷里的文件之类的统统装起来带走。


    我根本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脑子里一团浆糊,只知道手很痛,连怎么脱身都没有想法,甚至没有任何快要觉得自己死了的预感。我感觉到的危险程度,还比当初遇到各种诡异事件时要低得多。


    难道是本能失灵了,我想,这样不好,很容易死。


    教授在前面走,他起来完全不着急,那我也不能表现得太慌乱,只能硬撑着,跟着他往前。


    前面都是宽阔的草场,我们在草地里大约往前走了几百米,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乌日勒一声下令,他们又推搡着我要我跪下。


    “你的人呢,”他恶狠狠地说,“你们那么多人,怎么一下子全都不见了!”


    “我还要问你,”教授说,他很冷静,冷静得几乎有些无情了,“不是你们控制住了他们吗。”


    乌日勒的表情变换几次,他大概是察觉到被耍了,但是也不知道到底被耍在哪里。


    “你的人呢,”他压低声音说,“叫他们出来。”


    一柄匕首顶住了我的腰,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他们很快就会出来了。”


    教授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我还没来得及去理解,他突然转身,我耳边风声一过,指着我的刀就被一下子踢掉了。


    那个指着我的人捂着手腕在哀嚎,其他人马上看过来了,这次我终于反应过来,马上往旁边一侧,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有人已经开枪了,我没办法捂着脑袋,只能死死地俯卧在草地里往旁边爬。枪发射的时候的声音非常响,一顿乱打,我耳边仿佛战场中心,嘴巴里都是草的味道,只能靠祈祷来避免自己被打中。


    随后,我听见了一种隆隆的声音,在我耳边不远的地方响着。


    不会是救兵吧,或者是对方的支援?那岂不是死定了?


    那种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逐渐从一个点扩散到整个周围。我不敢再往前爬了。就那么几秒钟,我突然间寒毛直竖。这种声音让我感觉到了非常大的恐惧,甚至比被枪指着更甚。


    这种声音肯定不对劲,它不是正在前进,而是直接从地下传来的。


    我不敢再贴着地面,手被绑着,我拼命蹬着草地准备爬起身。一只手拉着我的后脖领把我扯起来,让我勉强靠着他保持平衡。


    是教授,他手上的绑带全部都开了,他站在那里,用一把匕首把我的手也解放出来。


    但我顾及不上这些。


    我看到了我来到草原以来,看到的最恶心的东西。


    面前的草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鼓起了一个个大包。


    那些包是从绿色草皮组成的大地皮肤下直接鼓出来的。像是那种青霉素皮试的时候,被刻意从皮下注入的小包,边界明显,又像是那种发脓的青春痘,大小不一,鼓囊囊的,感觉里面充盈着肮脏的液体,随时都要爆裂开来。


    这样的包布满了面前这一片地,密密麻麻的,几乎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厌恶和恶心。它们中的一些还在缓慢地挪动游走,似乎里面有什么活物,刚才的那些人都已经全部不见了,只有惨叫声隐隐约约地传来,闷闷的,像是在地底下一样。


    我目瞪口呆,胃里被眼前这幕景象搅动着,非常不舒服。


    “这里是安全的,”教授拍了拍我被草地弄脏的外套,“它们不会吞掉我们。”


    “…为什么?”


    “因为我有预感。”


    教授笑了笑,他望着我,我明知他根本不会威胁我,但是还是从他的表情中读到了危险。


    “你梦到了,对吗,”我说,“你梦到了这一刻,所以你一点也不担心这些。”


    “算是吧。”


    教授说,他的笑很快就收敛了起来。他拿出对讲机,对着说了一些话,那边很快有了回复,是金毛的声音。


    我还在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教授突然又说话了。


    “我们这一路并不一定会特别顺利,”他说,“但是,我们都会活下来,而且都会有收获。”


    “这是我的底牌,林,也是我为什么会一直带着你的另一个原因。”


    “我在来之前就做了这样的一个梦,梦里我们三个站在一起,面前就是那座黑色的山脉。”


    “我们三个,一起见证了黑山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