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


    大蛇丸笑了笑，语气平静道：“说不定，这次五大国联手针对晓组织的战争，正是将外道魔像物归原主的契机。”


    他并未说谎，至少不完全是。


    他确实打算夺取外道魔像，但并不是为了带土，而是因为他自己也需要外道魔像。


    那神树的躯壳，正是在他的推测中，完成“第三阶段”进化所不可或缺的要素之一。


    带土想要它实施“月之眼”计划，而大蛇丸，则想用它来验证自己最后的疯狂猜想。


    “你记得就好。”


    带土没有再多言，对于大蛇丸的想法，他心知肚明。


    彼此利用，各取所需，这本就是他们之间脆弱的同盟本质。


    至少，目前他们的目标，还是一致的。


    到时候，看谁的手段更高，就是了。


    心里这样想着，带土的身影扭曲，卷入那无形的漩涡之中，消失在大蛇丸和叶仓的眼前。


    “去准备一下。”


    大蛇丸目光转向静立一旁的叶仓，声音沙哑道：“这次的五影会谈，由你和海老藏陪同。”


    “……是。”叶仓垂首应道，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没有多问，也没有停留，干脆利落地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暗通道的尽头。


    她和大蛇丸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彼此利用。


    待叶仓的脚步声彻底远去，大蛇丸才缓缓转过身，走向那扇厚重的石门。


    咔咔咔……


    石门在他面前缓缓滑开，露出其后更为深邃的黑暗。


    他步入其中，沉重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与声响隔绝。


    密室内并非一片漆黑，几盏灯火在墙壁的灯台上摇曳，投下扭曲跳动的阴影，将这片宽敞的空间照亮。


    几乎就在石门完全闭合的刹那。


    “嘶！”


    一道巨大的黑影带着腥风猛地从面前阴影中窜出。


    足以吞下大蛇丸的巨口悍然张开，惨白的毒牙滴落着粘稠的唾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走来的大蛇丸当头咬下。


    正是万蛇。


    然而，面对这足以将钢铁都撕裂的扑击，大蛇丸甚至连脚步都未曾停顿。


    他只是抬起一只苍白的手，五指虚张，对着扑来的巨兽轻轻一按。


    嗡！


    空气中响起细微而密集的震颤声。


    霎时间，无数闪烁着暗沉金属光泽的砂铁涌现，如同黑色潮水，瞬间缠绕上万蛇庞大的身躯！


    这些砂铁迅速固化成坚不可摧的封印，从蛇头到蛇尾，将其死死禁锢，任其如何疯狂扭动挣扎，都难以撼动分毫。


    “吼！”万蛇巨大的蛇瞳，死死盯着大蛇丸，愤怒嘶吼道，“大蛇丸，你这混蛋！老子要杀了你！我……”


    “嘘。”


    大蛇丸另一只手抬起，食指竖在唇前，笑道：“安静一点，万蛇。”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伸向万蛇的手掌缓缓握紧成拳。


    咔咔咔！


    缠绕在万蛇巨口处的砂铁骤然收紧，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挤压声，硬生生将后续的嘶吼与咒骂全部堵了回去。


    巨大的身躯被强行压缩，鳞片都大片大片的脱落。


    制服了躁动的万蛇，大蛇丸的目光转向密室的另一侧。


    在那里，紧贴着冰冷的地面，静静地躺着一张“皮”。


    一张完整的半透明的人形蜕皮。


    它保持着大蛇丸之前的体貌轮廓，甚至能看清面部模糊的五官痕迹。


    但是，内部空空如也，表面残留着些许粘液，在灯火下反射着湿漉漉的光泽，就像是蛇类褪下的空壳。


    这正是大蛇丸不久前完成一次“进化”后所褪下的旧躯壳。


    就像蛇类通过蜕皮成长一样。


    他也是结合‘蛇姬’的能力，通过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一次次剥离孱弱的躯体，向着更完美的生命形态攀升。


    在这个冰冷而残酷的世界，没有天赋，本身就是原罪，没有天赋的人，会被毫不留情地否定。


    但是，无所谓。


    没有天赋又如何？


    只要能从有天赋的人身上掠夺，将他们的力量、知识乃至存在本身都化为己有。


    那么终有一日，他将会拥有【一切】！


    掠夺，进化，再掠夺，再进化！


    这条道路，没有尽头！


    用不了多久，他必将褪去蛇皮，升华为龙，乃至……


    神！


    念及此，大蛇丸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密室的石壁，跨越了山与河，锁定在火之国的方向，锁定在“同类”的身上。


    “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


    大蛇丸脸上浮现扭曲的笑容，低声道：“来吧，日向云川。”


    “看看到底是谁，能够先一步，抵达这世界的终点！”


    说罢，他低下头，看向匍匐在面前的万蛇，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目光贪婪。


    呼！


    墙壁上几盏火苗，被阴冷的风吹拂，摇曳几下，齐齐熄灭。


    整个密室彻底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视觉失去了意义，其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唔唔……”


    万蛇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被砂铁封住的巨口发出有些恐惧的呜咽，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鳞片与砂铁摩擦出刺耳声响。


    但很快，黑暗中，隐约可见一些如触须般的影子一闪而过，缠绕上那挣扎的轮廓，将其缓缓包裹、吞没。


    呜咽和挣扎的声音，变成了其他的声音。


    咔咔…噗嗤……


    黑暗中响起血肉被强行撕裂、骨骼被碾碎压垮的声音。


    其间，夹杂着咕噜咕噜的吮吸与吞咽声，令人毛骨悚然。


    但是，就在这时，细密的声音突然中断了。


    呼！


    墙壁上那几盏火把自行燃起，昏暗的光芒瞬间驱散了黑暗，重新照亮了密室内的景象。


    “哇哦。”


    一个带着戏谑好奇、略显夸张的声音从天花板上传来。


    密室顶部，一株猪笼草从中生长出来，叶子张开，黑白绝的上半身显露。


    “我们似乎打扰到你享用‘美餐’了？”白绝那一半脸上表情怪异，歪着头打量下方，语气轻佻道。


    “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了。”阴冷的声音响起。


    火光摇曳，蹲伏在地上的大蛇丸，缓缓抬起头，看向绝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语气冷漠道：“不要打扰我的进食。”


    在他脚下是一片狼藉的暗红色，大量破碎的紫色鳞片散落一地。


    几段依稀能看出是蛇类骨骼的惨白碎骨，在浓稠的血泊和难以辨认的软组织残骸中。


    地面上，还拖曳着一道某种巨大物体被强行拖拽溶解后留下的粘液痕迹，一直延伸到大蛇丸的脚下。


    在那一滩狼藉中，躺着一颗硕大的万蛇头颅，竖瞳空洞地瞪着天花板，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但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


    “不要生气嘛，大蛇丸大人。”


    白绝似乎毫不在意那冰冷的杀意，依旧嘻嘻笑道：“我们这次，可是给你带回来一个‘老朋友’。”


    他故意拉长了“老朋友”三个字，带着一种看好戏的意味。


    “你这个老朋友不简单。”黑绝声音沙哑道，“我们在火之国行动时，他发现了处于‘蜉蝣之术’状态下的我们。”


    “为了避免他在当时打乱我们的计划，也就只能答应他的要求，把他带回来见你了。”


    大蛇丸细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疑惑道：“老朋友？”


    ——————


    在砂隐村外的荒漠之中。


    夜晚的沙漠，褪去了白日的酷热，只留下刺骨的冰冷。


    惨白的月光如霜如盐，倾泻在连绵起伏的沙丘上，将无垠的沙海染成一片死寂灰白。


    狂风不知疲倦地呼啸着，卷起漫天沙尘，让视野变得模糊不清，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风沙和荒凉。


    一道身影，静静伫立在那里。


    全身都笼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袍中，袍服在风中鼓动，隐约勾勒出衣袍下崎岖扭曲甚至堪称狰狞的轮廓。


    那轮廓绝非正常人体的线条，仿佛袍子下面掩盖的，是一具由扭曲枝干和怪异鼓包拼凑而成的躯体。


    “我还以为是谁。”


    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穿透风沙传来。


    黑袍人闻声缓缓抬起头，月光照亮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张让普通人见了都会做噩梦的脸。


    右半张脸，尚且保留着志村团藏原有的阴鸷面容，但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布满了细密的龟裂痕迹。


    而左半张脸，则彻底畸变。


    皮肤异常粗糙，褶皱层层堆迭，颜色暗沉发黑，像是老树的树皮，几个大小不一如树瘤般的鼓胀从颧骨下颌处凸起。


    “原来是团藏大人。”


    大蛇丸在几步外停下，那张苍白却妖冶的脸上，浮现似笑非笑的表情。


    “团藏大人不在木叶主持大局，千里迢迢来找我这个叛忍，是想将我缉拿回木叶吗？”他语气戏谑道。


    当初团藏在木叶暴走，日向云川当众宣判并处决时，伪装成“罗砂”的大蛇丸就在现场。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今的团藏已经从位高权重的木叶顾问，沦为了失去一切、身体畸变的丧家之犬？


    团藏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大蛇丸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阴阳怪气与讽刺。


    他此刻的落魄与丑陋，显然让这条死蛇幸灾乐祸。


    团藏那半张没有畸变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杀意。


    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并没有发作。


    此刻的他，已经失去了发作的资本。


    “大蛇丸。”团藏声音沙哑道，“我要和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


    大蛇丸脸上那抹虚假的笑意瞬间消失，眼中只剩下冰冷的讥诮：“你是在说梦话吗，团藏大人？”


    “交易，是建立在双方对等的基础上。”


    “你觉得，现在的你，也配和我谈‘交易’二字吗？”


    他微微歪头，语气轻蔑道：“还是说，你以为，就凭你知道我隐藏的身份，就足够拿来要挟我了？”


    话音未落，大蛇丸猛地抬起那只苍白的手，五指虚张！


    呲呲！


    无数闪烁着幽暗光泽的砂铁凭空浮现，瞬间凝聚成数百根细如牛毛却锋锐无比的千本。


    下一秒，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这些砂铁千本如同致命的蜂群，朝着团藏周身要害暴射而去！


    然而，几乎在大蛇丸抬手的同一瞬间，团藏那掩藏在黑袍下的双手已然动了，结印速度快得带起残影。


    寅！巳！戌！辰……


    “那个印是……”大蛇丸狭长的眼眸眯起。


    啪！


    团藏双手猛地合十，发出清脆的拍击声，低喝道：“秽土转生之术！”


    噗！叮叮叮！


    一阵密集的脆响，团藏身前的沙地，毫无征兆地隆起，一口木棺破土而出，恰好挡在了团藏与那片千本之间。


    大蛇丸用于试探的砂铁千本，尽数钉在棺材板上穿透进去。


    砰！


    沉重的棺材板向前轰然倒塌，重重砸在沙地激起一片烟尘。


    当烟尘稍稍散去，借助惨淡的月光，看清木棺中那道身影，大蛇丸金色的竖瞳不由一缩。


    他死死盯着木棺中那张被惨白骨面覆盖了将近一半的面容。


    “……开什么玩笑。”


    大蛇丸的声音失去了从容，缓缓将目光转向团藏，眯眼道：“团藏，你，做了什么？”


    团藏没有回答大蛇丸的问题，那张畸变丑陋的脸上，嘴角微微向一边牵扯，形成僵硬扭曲的似笑非笑。


    “现在。”他注视着大蛇丸，再次问道，“我有没有资格，与你做交易？”


    大蛇丸沉默了。


    沙漠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沙在不知疲倦呜咽。


    大蛇丸那张苍白阴柔的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几秒钟后，缓缓咧开嘴角，同样露出笑容。


    “呵呵，有意思。”大蛇丸舔了舔嘴唇，笑道，“真是太有意思了。”


    “难怪，被追捕的你会冒险出现在火之国都城，原来是为了偷取那个和马的实验成果，看来你们早就在暗中有联系。”


    大蛇丸缓缓放下结印的手，看着面前同样抛弃了道德和伦理的团藏，笑道：“团藏，你这家伙也是一个疯子啊。”


    “看来，这场交易，我似乎没有理由拒绝了。”


    “那么作为交换，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大蛇丸的话音落下，团藏猛地抬起了头。


    强烈的恨意与杀意如实质般喷薄而出，让他那半张畸变的丑脸扭曲到了极致，就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兜帽投下的阴影下，那颗右眼被血色彻底浸染，三颗漆黑的勾玉在其中疯狂旋转，瞬间化为了猩红的万花筒图案。


    “我要……”


    团藏死死咬着牙，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无比怨恨的话语：“让日向云川死无葬身之地！”


    “我要让他，哪怕死后，也要被我驱使，跪在我的面前，直到连灵魂都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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