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君明承起身就要走。


    君延自然也是十分硬气地跟在君明承身边,只等着云纾来求他们留下。


    前世便是如此,父子两一唱一和,先打压,再冷待,错的永远都是她。


    而她当时娘家无靠,慌不择路,像是被鬼迷了心窍,每每为他们找借口,觉得自己的真心最终总能感动他们……


    这辈子,她就算是嫁条狗,也不会再为这对父子付出一丝一毫!


    见云纾发愣,没有第一时间将他们拉回,君延皱眉。


    “云姨,我们当真走了?日后你若再想父亲过来,父亲可就不给你机会了!”


    云纾看过去,无声抿嘴。


    “自是不必再来。”


    前世君家的富贵大半靠了她的嫁妆,这辈子她不嫁,看沈玉薇能不能扛住那一大家子的盘剥!


    君明承面露诧异,他盯着云纾,狐疑开口。


    “云纾,你家的情况我有耳闻,不嫁于我,难道要远嫁外省不成?”


    只是云纾实在没想到,为了让她忍耐,他竟将前世她最恐惧的伤口,血淋淋扒开给她看。


    她突然笑了,笑自己前世眼瞎,以身饲狼,却还觉得有了依靠!


    这一笑,端庄秀美的脸上平生出了一丝鲜活的恨意,和着洒脱,看得君明承晃了神。


    “云纾,谣言我会处理好,你不必当真。”君明承难得郑重起来,“我最近属实很忙,若是你想明白了,可托人传信于我。”


    说完,君明承便带君延走了,像是笃定了最后云纾一定会低头妥协。


    云纾面无表情的看着父子俩的背影。


    画面重叠,恍如隔世。


    没多久,钰姑姑忧心忡忡的进来,看到君明承父子离去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姑姑有事?”


    前世的最后她身边就只剩下两个人,钰姑姑和另外一个丫鬟月皎。


    两人对她忠心耿耿,从未背弃过她。


    甚至最后为了给她争保命的药材,钰姑姑生生折在了沈玉薇的手里。


    云纾的神色缓和下来。


    “小姐,今日夫人娘家那边又来人了,怕是……”


    云纾听到这话,心沉了下去。


    继母嫌她多余,早就想将她从府里清出去,换成彩礼,还想抠出她手里母亲留给她的东西。


    所以对她的婚事格外上心,却又不愿见得她好。


    “这事儿还是要老爷给您做主,若老爷护着您,您就有依靠。”


    钰姑姑一脸担心,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云良才身上。


    但云纾自己知道,云良才……靠不住的。


    若是没有记错,此刻的父亲已经进宫面圣,替她接下了冲喜的旨意,以助父兄平步青云。


    若非她前世倾慕君明承,以死力争,怕是早早就成了那个将死之人的遗孀。


    虽不会白头偕老,但也绝不会父嫌子弃,蹉跎了一辈子……


    入夜,云良才回来。


    坐在云纾面前,欲言又止,活脱脱一副“慈父难为”的模样。


    “今日你母亲的娘家来人,说起了你的婚事,云纾,你怎么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定能给我择一佳婿。”


    云良才那脸色青里透红,薄汗连连。


    “你母亲那侄子,的、的确不错。但和永安侯府比起来,还是有些距离,纾儿,你……”


    “三任妻子,都在进门未满一年就死了,父亲居然觉得他不错?”


    “那永安侯府的少爷,未娶正妻先有庶子,父亲也觉得那是好归宿?”


    云纾看着云良才。


    “并非君明承,是那永安侯府世子——君泽安!”


    “那侯府世子惊才绝艳,虽年纪轻轻却给朝廷立下大功,只是他先天体弱,若是能寻得一八字相符的亲事,能挡一挡灾祸,前程不可限量……”


    “您是说,当寡妇总比被打死好?”


    云纾紧紧盯着云良才得面庞,云良才却下意识的避开了云纾的目光。


    “纾儿,你别怪父亲。”


    即便是心里早就知道,云良才会说什么,云纾还是忍不住的心里难过。


    她的父亲,小时候也曾将她抱上肩头,也曾捧在手心里宠爱她。


    原来重生一世的后宅女子,也不见得有多少可以选……


    “此事皇上极为看重,皇命不可违,父兄的前程就在你的手上,况且你的八字最合……”


    当然不是!八字不错的,京城里有好几个。


    但是别家的女儿,父母都第一时间替她婉拒,或者快速安排了退路。


    唯独云纾,面前的全是火坑。


    “父亲,女儿只有一个条件。”


    云良才猛然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