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手还按在铁心戟上，掌心血纹的光没有熄。血月挂在天边，颜色更深了，像一块凝固的伤口。他没动，叶知秋也没动。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半步，肩线几乎贴着。


    紫微星君消失的地方，空气突然裂开一道口子。


    不是声音，是空间本身被撕开。一道雷光从虚空中刺出，直奔林深胸口。那不是冲人来的，是冲他手里的铁器。


    林深反应极快，左手一抬，玄铁球从铁心戟顶端浮起，挡在身前。


    雷光撞上球面，发出一声闷响。球体表面泛起波纹，血月的倒影在里面晃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


    他的掌心突然烧起来。


    不是痛，是烫，像把烧红的铁片贴在皮肤上。血纹开始发红，热度顺着经络往上爬。他咬牙撑住，没喊出声。


    系统提示跳出来：【检测到天规压制，启动四阶护主模式】


    玄铁球震了一下，表面浮现出九个点，排列成格子状。道家九宫格。


    叶知秋看见雷光落点偏移，立刻甩手。同心铃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撞向雷光末端。


    铃铛和雷杵尖端碰在一起，没有爆炸，只有一声轻鸣。金光从铃身裂痕里溢出来，缠住雷光，把它往旁边推了一寸。


    就是这一寸。


    雷光擦过玄铁球边缘，炸开一点火星。那火星掉在地上，焦土瞬间融化成玻璃状。


    九宫格亮了。


    林深抓住机会，右手食指在空中划了一下。一道铁篆浮现，只有指甲盖大小，成型即隐。这是他新悟的创法真言，不用模板，直接写。


    他把手指按在玄铁球上。


    球心裂开，涌出暗红色的铁水。那铁水不落地，悬在空中，慢慢拉长，变成一把钥匙的形状。钥匙表面有刻纹，一圈圈转，像是活的一样。


    钥匙成型那一刻，紫微星君出现在高岩上。


    这次他没有模糊，也没有信号不良的感觉。他就站在那里，飞鱼服完整，额间雷纹清晰。但他没说话，也没动。


    林深喘了口气，把钥匙拿在手里。钥匙很轻，但握着的时候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震动。他低头看，发现钥匙上的纹路，和紫微星君衣服上的暗纹，一模一样。


    不是相似，是完全一样。


    他抬头看向紫微星君。对方依旧不动，目光落在钥匙上，眼神变了。


    不是冷，也不是怒，是一种说不清的东西。


    林深没再问。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把钥匙收进袖子里，右手重新握住铁心戟。


    天空变了。


    三十三重虚影从血月下升起，层层叠叠，像塔一样堆上去。最顶上有个印信，是三清观的标志。那印信一转，声音传下来：


    “私炼禁器者，当受三昧真火煅魂。”


    林深站着没动。他知道这审判不是针对他这个人，是针对他做的事。创法，自写铁篆，打破规则。这才是他们要压的。


    赤红锁链从虚影中垂下，缠向他双臂。那锁链没有实体，碰到空气也不留痕迹，但它来了。


    叶知秋想上前，林深摇头。


    他让锁链靠近。


    锁链贴上他皮肤的瞬间，掌心血纹猛地一跳。玄铁球里的钥匙开始发热，和血纹共振。他感觉到血脉里有什么东西醒了。


    不是父亲的记忆，是更早的东西。祖辈的印记。


    他低声说：“祖源承印。”


    话音落下的时候，全身经络都亮了。铁纹从掌心蔓延出去，爬上手臂，绕过肩膀，一直延伸到后背。那些纹路像活蛇一样游走，最后定型成一幅图——上古铸器图谱。


    玄铁球爆发出青铜色的光。


    光中浮现出一个人影，穿着宽袍，手持铁锤，正在锻造一件法器。那人影看不清脸，但身形和林深有七分像。


    三十三重虚影晃了一下。


    赤链停在半空。


    系统提示出现：【教义认证通过，临时豁免权授予：90秒】


    林深立刻行动。他把钥匙插进玄铁球中央的凹槽。


    咔的一声。


    整个球炸开，变成无数碎片。那些碎片不散，悬在空中，组成一片矩阵。每一片都刻着不同的符文，全是铁篆，全是自创。


    第一枚真正意义上的“逆规”铁篆，成了。


    紫微星君终于开口。


    他说：“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声音很低，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


    说完这句话，他收回雷杵。身影没走，反而盘坐在高岩上，像在等什么。


    林深单膝跪地，喘气。刚才那一套动作耗尽了他的真元。他能感觉体内空了，连站都站不稳。


    叶知秋快步上前，左手扶住他肩膀，右手仍握着同心铃，对准天空残留的虚影。她没说话，但手指绷得很紧。


    林深抬头看血月。


    月亮还在，但位置没变。它不像自然升起的，更像是被人放上去的。


    他喃喃说：“它不是来看我死的……是来看我能不能活下来。”


    叶知秋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她的铃铛还在发热，裂痕已经愈合一半。金光内敛，不再外泄。但她知道，刚才那一击不是结束。


    紫微星君坐在高岩上，一动不动。他的袖口忽然亮了一下。飞鱼服上的暗纹，自己发光了。


    那光的频率，和林深袖子里的钥匙，完全一致。


    林深没发现。他正低头看掌心血纹。血纹的颜色变了，从红转暗金。系统界面多出一个文件夹，标题是“天规漏洞_试用期”。


    他点了进去。


    里面是空白的，只有一个进度条，在缓慢加载。


    加载速度极慢，几乎看不出动。


    但他知道，只要这个文件夹存在，就意味着天规不是铁板一块。


    叶知秋突然皱眉。


    她的铃铛响了。


    不是她摇的，是自己响的。一声短促的鸣叫，像警报。


    林深抬头。


    血月的光变了。不再是静止的红，而是开始旋转。月亮表面浮现出一层网格，和九宫格一模一样。


    地下传来震动。


    这一次不是一声，是连续的。频率和玄铁球炸开后的碎片残响，完全同步。


    林深慢慢站起来。他把手伸进袖子，握住钥匙。


    钥匙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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